素猜一看巴颂,殷勤地表达着感谢。巴颂说还有事,过些日子再拜访张向忠,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市场。
素猜和张向忠拉着板材返回了清莱,一路上素猜好奇地问东问西,他今天见识了张向忠的身手,佩服得五体投地,显得异常的兴奋。
张向忠的事迹很快就在木材加工厂里传遍了。素猜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张向忠暴打貌刚一伙人的精彩场面。听了的人无一不扼腕叫绝。厂长交代说以后利萨不用在生产线上工作了,专门和素猜去各地市场交易产品。
……
一周后的傍晚,张向忠和素猜刚从清迈市场返回到厂区,又见到了黝黑精瘦的巴颂。
巴颂咧嘴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在他黑脸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白亮。
“巴颂,你怎么来了?”张向忠匆忙下了皮卡,迎到巴颂面前。
“走,请你吃饭。”巴颂笑道。
“真的么?”张向忠开起了玩笑。
“我巴颂从不放屁,说出去的话都是作数的。”巴颂调侃地昂起了胸脯。
张向忠也不客气,跟着巴颂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并不问去哪,他对巴颂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总觉得他和巴颂是同类人。
汽车在幽深的林荫道间穿行,道路两侧全是高大、粗壮、蔽日的树木。张向忠发现这个庄园大得难以想象,原来他这半年活动的区域只是庄园的一角,一个别有洞天的世界竟藏在一条窄道尽头的铁门后。
铁门上是铜制的精致镂空的浮雕,镌刻着人物,神兽和巨大的花朵,他不理解浮雕代表什么涵义,就是觉得图案艳丽得令人炫目和惊叹,他并不喜欢这种触目惊心的张扬,但也不屑于评论这种风格。
铁门自动打开,被繁密浮雕遮挡的视野徐徐展现在他的眼前,张向忠被惊得张口结舌,眼前的情景像神秘幻境一般震撼了他,从而衍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沉醉感,如果佛说能渡人到西方的彼岸,那彼岸一定就是眼前这般景象。
第三十四章 (2004年 清莱)
巴颂载着张向忠,行驶在正泰府中央花园东侧的柏油路上,大约开了七八分钟,一通到底地抵达了正泰府。
张向忠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目光所及之处都令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他懵懵懂懂地跟着巴颂从正泰府的偏门进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里是哪?”张向忠终于问了出来。
“这里是正泰府——尼坤.宋帕的府邸,是他特意让我邀请你参加今天的家庭晚宴。”巴颂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微笑。
张向忠很吃惊,他原以为自己身份低微,尼坤早已忘记了自己,没想到今天会特意邀请自己去他的家里,这简直受宠若惊了。他向巴颂合掌表达了自己荣幸之至的谢意。
他们穿过豪华的门厅和一个蜿蜒幽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会客厅。客厅中央布置了舒适的西洋沙发和水晶茶几,沙发旁随意摆放着两把泰式藤椅,显得随意悠闲,客厅两端陈设红木香案,其上矗立着高大的木质佛龛和佛塔建筑,香案间错落有致地点缀着工艺品和美丽娇艳的鲜花。会客厅有前后两门,门前种植高大的椰子树和棕榈树。张向忠觉得这里更像是植物园,而不是会客厅。
张向忠还未坐下,就有佣人送来了热茶、咖啡,还有泰式的水果和点心。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喝点茶,我马上就回来。”巴颂说完,走出会客厅后门,眨眼不见了。
张向忠环顾这座充满传统兼具现代气息的豪华宫殿,再看看自己穿的皱巴巴的短衫和长裤,尤其脚下的一双脏兮兮的凉鞋,显得突兀而格格不入。
张向忠虽觉自己有些寒酸,但又想反正他们是来谢我的,又不是来会见外宾的,不必太介意。他淡定地端起茶壶刚要给自己倒茶,旁边的佣人殷勤地跑到他身边,眯缝着眼睛,躬身接过茶壶,为他倒了一杯泰式红茶。自从来了泰国,他吃了很多以前没吃过的水果,凡是他没见过的水果,就抓来尝尝。他还没尝遍奇异水果,就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他一回头,见尼坤和巴颂同时走了过来。他赶紧站起身,尴尬地把嘴里嚼着的残余囫囵咽下。
尼坤微笑地伸出右手,要和张向忠握手。张向忠把手掌在自己后腰上抹了一把,将沾上的水果蜜汁揩净,才又握住了尼坤的手,缓缓抬头微笑有礼地注视着尼坤的眼睛。上次见到尼坤时,尼坤一直都戴着墨镜,所以张向忠没看到他的眼睛,今日一见,他着实感到惊叹,那双眼睛深邃有神,透着机敏锐利,同时还散发着温情。尼坤的容貌与他的妹妹艾薇卡出自一奶同胞,很多五官都神相似,尤其是眼睛和鼻子的轮廓,但他比艾薇卡的轮廓更加苍劲有力,充满了阳刚之气。
“利萨,你好啊!”尼坤热情地握住了张向忠的手,保持了两秒钟,然后打开手。
“你好,宋帕先生。”张向忠握手后,又真诚地双手合十,躬身问候着。
“其实很早想请你过来吃饭,只是我很长时间都不在清莱,艾薇卡一直在清迈。正好最近我们都回来了,所以我让巴颂请你过来,一顿家宴,寸表一下我们的谢意。”尼坤似有歉意,解释着自己的失礼。
“太客气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学习了很多木材加工的生意,承蒙您的帮助,才有了我的今天,我还没向宋帕先生您表达感谢呢。”
“你过的开心,我也就放心了。今天我们就是一起吃顿简单的家宴,不是什么大餐,不用拘礼。”尼坤说完,引着张向忠穿过几道回廊,进到一个宽敞明亮的饭厅,饭厅的一面墙都是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一览整个湖区美丽安宁的景色。
饭厅的中央是一张白色长条的餐桌,桌上已经摆满了色彩缤纷的美食,引得张向忠顿时食欲大振。
尼坤对巴颂说:“叫大家都过来吧。”
尼坤走到门口一招呼,呼啦来了七八位小伙子,张向忠都不太认识,但他看到了泰桑,冲他微笑。
泰桑瞧见张向忠,惊喜道:“利萨,你怎么来了?”
泰桑把张向忠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巴颂也坐到了张向忠的对面。三人互相寒暄着,显得似乎很熟稔。尼坤坐在长桌的一端,然后对佣人说了句什么。没过两分钟,艾薇卡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长桌的另一端。
艾薇卡面色红润,显得比半年前更结实健康了,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将乌黑的长发简约清爽地盘在脑后,两只眼眸熠熠生辉,当她见到张向忠时,似乎并不显得很吃惊,落落大方地冲张向忠打招呼:“利萨,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
张向忠哪知道今天会见到艾薇卡,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自从他和艾薇卡在勐拉单独相处了两个晚上,尤其还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他就对她有了一种特殊的情结,他时常会想起她,尤其是在深夜。所以今天看到艾薇卡,他突然尴尬地脸红起来,语气也变得不自然,拘谨道:“你好,艾薇卡……好久不见了。”他瞬间觉得自己矮了半截,浑身的寒酸和卑微,怎么能配得上眼前这个宫殿的公主呢,自己以前做的那些白日梦完全是可笑的,他渐渐低下了头,只是闷头吃东西。张向忠能感觉到艾薇卡从长桌的一端时不时地送来目光注视着他,但他不敢去接那热切的目光,他极力克制地让自己看向长桌另一端的尼坤。
尼坤在餐桌上没谈任何生意相关的事情,只是拉了拉家常,聊了聊泰国、缅甸和老挝最近的政治动态。尼坤虽然显得很年轻,但他的谈吐放映了他的政治见解和自主创业的企业精神。张向忠觉得尼坤也就比自己大七八岁,能白手起家创造如今的辉煌,实在令人钦佩,他甘愿跟着尼坤干,也许过不了几年,自己也能积累一定的财富,为个人的事业准备好第一桶金。
一顿饭,整整吃了二个多小时,席间好几位喝多了,张向忠喝了两杯红酒,就没再喝,一直倾听这些人都在聊什么,让他增长了一些见识,也增进了对他们的了解。
离开餐厅时,巴颂准备开车送张向忠回去。
突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巴颂和张向忠的面前,艾薇卡从车中下来,她对巴颂说他今天酒喝的不少,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她想送利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