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后,他就不想和傅同见面了,这一段孽缘,他也不想留着什么疑问下来。
就这样吧,自此之后,让自己变得通透些,也不至于再落入这样的陷阱里面。
今天的梅君与,一直没有对傅同有什么坏脸色,同样,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偶尔会问傅同几个问题,和傅同说几句话。
倒是傅同,他宁愿梅君与同他大声叫嚷,用些言语刺激他,恨他,情绪激烈,也好过这样平静,就像对于自己,早已没有什么感情一样。
在护士小姐来通知手术时间即将到了的时候,梅君与先是一顿,然后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掏出手机平摊在站在自己床边的傅同眼前:“我找个人待会儿来接我。”
傅同被梅君与这一个动作弄的嘴中泛起了苦味,只是……如今他没有资格对于梅君与说任何一个不字,他眼见着梅君与拨出一个电话号码,为了让傅同听清电话的声音,梅君与开了扬声器。
傅同几乎呼吸都滞住了,梅君与这一系列的动作,无非就是告诉他,不用费心来监视我,我已经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思了。
他将如今他们的任何相处,都视为监视,都……视为有目的的。
可是这不过是他自找的了。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说话的,傅同也见过,谢子星,那个在G省和梅君与相依为命了三年的男人。
也几乎是,梅君与如今所能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
梅君与开了免提之后,就把脸扭过去了,傅同抬头盯着梅君与的后脑勺,眼中晦涩不明,而傅同也从梅君与最后几个故作平静,但实际已经支离破碎的字句中发觉。
梅君与哭了。
他背对着傅同哭了。
傅同只觉得心中一痛,五年前那个总是板着脸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好欺的少年,那个命运多舛却从未怨天尤人努力生活努力微笑的少年,那个就算知道被欺了骗了也想去帮着旁人的少年,那个掏出一片赤诚之心来爱他傅同这种人的少年。
如今背对着他,一边故作平静打电话,一边忍不住掉眼泪。
这像是一种告别。
又像是一种诀别。
傅同清晰明了地看到,梅君与在两人之中画了一道天堑,可是那少年也并非不痛啊。
那天堑,是他拿着自己的血肉画的啊。
可是,自己这种人,又哪里值得梅君与这种人这般对待。
傅同唇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直到今天,他才清晰明了看到,自己究竟欠了梅君与多少。
可是事到如今了,傅同却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头。
一边是,是自己爱人的性命,一边,是……滔天的愧疚。
他没有办法回头,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而给梅君与的伤害已经造成,与其说不能叫停,倒不如说不敢叫停。
傅同至今才发现,人性的软弱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是多么地淋漓尽致。
梅君与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的时候,梅君与才发觉自己的心中如今是多么地怕。
他几近失态,哑着嗓子问傅同:“傅同,你想好了么?”
傅同没有答话。
傅同,不敢答话。
有些答案像是已经在心中萦绕已久,一张开口,就会自己蹦出来,而那时,究竟应该如何处理面前的情况,没有人知道。
当梅君与下床穿好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阻止。
梅君与走进手术室的时候,脊背很直。
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谢子星是一个小时以后才赶到医院的,身后,还跟了齐家如今的家主。
谢子星一来,情绪就万分激动,傅同生生接了谢子星一拳,挺疼的,从小到大,他就是傅家继承人,除了傅天那个老头子,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
后来他去学了身手,老头子也就没有动过他,旁人也打不过他,所以,这种疼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傅同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侧脸,有些了解梅君与和谢子星为什么能走到一起成为朋友了。
都是个死心眼为了旁人付出的性子。
一旁的梅父梅母看着这个场景有些惊讶,不过梅父像是懂得了什么,拉住了梅母,没有让梅母出声维护傅同。
做完手术之后,谢子星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和在场的三个人说,就把人接走了,傅同抬头看了一眼护着梅君与的谢子星,和谢子星身后什么都没说,却一直在给谢子星保护和支持的男人,苦笑一声,只觉得心中一空,像是什么被硬生生从他这个人活生生的人当中挖走了一旁。
难受的紧。
梅君与醒来之后,恍惚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变了。
不过一样都是身处于病房,手上还扎着针,谢子星则是趴在自己的床边,看着谢子星的侧脸,梅君与轻声叹了口气,又欠了子星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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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轮白月光
即使梅君与的动作已经放得够轻了,但是谢子星还是被惊醒了,谢子星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看着梅君与脸上的笑心中有些酸涩,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口:“君与你醒了?”
梅君与嗯了一声,坐起来,肚子有些饿,有些羞赧地跟谢子星开口:“子星哥,有吃的么?我有点饿了。”
谢子星连忙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来一个银色的保温桶,然后放到了梅君与面前,是熬了很久的鸡汤,也是谢子星很拿手的菜,一阵香味扑面而来,梅君与眼睛一亮,端过来慢慢喝着。
一边喝还一边不忘记问:“子星哥,小金鱼儿呢?”
谢子星动作一顿:“叔叔阿姨说想金鱼儿了,所以子皓开车把人送到叔叔阿姨那边去了。”
梅君与哦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喝汤了。
等到感觉到饱意之后,梅君与就把汤碗放到了一旁,谢子星原本打算去把碗刷了,却没想到被梅君与扯住了衣角:“子星哥,我跟你说点事情呗。”
谢子星点点头,重新坐下来。
梅君与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应该怎么样和谢子星说,在看到谢子星比小学生还端正的坐姿之后,笑了一下放松下来,然后开口:“子星哥,我跟我经纪人约定好了,打算等到过几天就去A国了。”
谢子星倒是没有想到,梅君与会主动和自己说起自己以后的事情。
其实他们之间的友谊有些和旁人眼中亲密的关系不相同。
他们不会经常联系。
也不会每天给彼此发一个问候的消息。
但是如果彼此有任何事情,他们却会为彼此挺身而出。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所以,谢子星从不会主动探究梅君与什么,梅君与也是一样。
因此这一次梅君与主动交代自己往后的去留,也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不过想起来这些天来梅君与经历的事情,谢子星又有些明了,可能是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想要一种类似归宿的感觉吧。
毕竟,梅君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谢子星不自觉脊背挺得更直了。
注意到谢子星的小动作,梅君与有些想笑,也许是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梅君与的动作反而好了一些,跟谢子星在一起,又让他感觉回到了G省的日子,更加放松了一些,语调中不自觉带了些轻松:“买的是三天后的机票,我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明天我就想收拾收拾出院了,这一次我离开国内,可能要挺久才能回来了。”
谢子星自然明白梅君与话语中的意思,梅君与这是要把自己演艺生涯的重心全部都放在国外了,并且以后都不是很想回来国内了。
远走他乡。
这是谢子星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四个字。
谢子星不自觉有些心酸,梅君与怎么就在一个人身上跌了两次呢?
而且两次,都把人逼的远走他乡,这一次,就如同三年前他离开S市的心情一样,没有任何牵挂,也没有任何希望。
但是离开,对于如今的梅君与来说,是一种解脱,谢子星没有任何想要阻拦的意思,只是开口问:“出院了想住哪里?不会要去住酒店吧。”
梅君与没有想到谢子星能想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苦笑了下,把自己弄的无家可归,但是确实他也只能住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