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其妙的收回视线,却扫到了不远处穿着一身红衬衫的韩阳,心里登时一沉,瞬间明白了薛江的意思。
韩阳冲着程远摆了摆手,接着笑容尽垮,扭头上了车,伴随着引擎声扬尘而去。
他倒不是真动了气,毕竟无论是薛江或是那个实习的小丫头,在他眼里都拿不上台面。
只是薛江的话确实给他提了个醒儿,现在这社会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那心里头都精着呢。
程远虽说是个搬砖的,但要能耐有能耐,要长相有长相,既能吃苦也能受累,日后免不了会有大出路。
简直是妥妥的潜力股。
现在他靠着死皮赖脸贴上去,两人维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可免不了日后让人钻了空子。
毛主席教育我们,不打无准备之战。
韩阳立刻一通电话打给了李宗和秦时。
前者流连花丛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对于这情爱之事也算得上手到擒来。
而后者……
秦时虽说在部队待了这些年,基本上是跟桃花无缘了,但毕竟也算个盟友,给自己出出主意什么的应该也不成问题。
三人围坐在桌前,听了韩阳徐徐道来之后,纷纷陷入了沉默。
韩阳看上了一个搬砖的…
韩阳看上了一个搬砖的…
“韩公子,你是不是在国外大鱼大肉吃多了,现在想吃屎了?”李宗一脸见了鬼的喝了口酒。
他猜测过无数种可能,这个如同名字一样张扬嘚瑟的骚狐狸最后会被何方神圣收入囊中。
结果如今韩阳亲口告诉他,这个收了他的大神通竟然是个…
搬砖的??
秦时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漫不经心的皱皱眉:“他家世不如你,那就好办了。明儿找两个人直接捆了扔床上,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敢不敢不负责任。”
韩阳黑着脸喝了口茶,他开始反思自己找这两个人出来的正确性。
李宗是个眼高于顶的富二代,身边的花花草草也算都围着他转。
至于秦时…就是个崇尚武力的暴力分子,两人都不可靠。
“你们就不能想个正常人的办法吗?”韩阳翻了个白眼:“小爷就想要他心甘情愿的爬上床来。”
“那就下药吧。”秦时满脸认真。
你真的是个军人吗亲?你能不把犯法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吗?
“下药不可靠。”李宗摆了摆手,他早看出了韩阳脸上濒临崩溃的表情,知道再这么调侃下去这公子爷一准儿爆发,干脆也不再扯皮了:
“你那么有钱,直接拿钱砸。”
秦时一拍桌子:“砸钱也行,你想啊他是个搬砖的,谁愿意干那苦活累活?这突然之间出来一个不用他奋斗,还能让他挥霍的主儿,搁谁谁不心动?”
“就是这个理儿!”李宗猛点头。
“那…万一他要是因为钱跟我在一起,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啊。”韩阳皱眉。
“哎哟我说我的韩公子,你管他因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呢?”李宗来了兴致,两只眼睛闪着精光:“就算他是因为钱,那日后你们俩总有时间去谈感情了,慢慢培养呗。”
秦时满脸认真的跟他一唱一和:“我觉得李宗说得对,你现在先把他控制住,至于感情日后床上的多了自然就有了。”
话虽然糙,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韩阳拄着脑袋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他和程远就是从钱上才有了交集。
再加上程远住那个小破出租屋,生活拮据,肯定是口袋不宽裕。
拿钱砸,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咬咬牙,一拍桌子:“成!从明儿开始,爷就拿钱砸他!”
心里这块石头落了地,韩阳才算胃口大开,李宗吩咐厨房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开了两瓶御贡的白酒提前为韩阳庆祝。
结果无疑,这顿饭又吃到了后半夜。
李宗让人开车把韩阳送到了程远家的小区门口,又把秦时送回宿舍。
夜已深了,小区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韩阳浑身酒气,两步一趔趄的在路灯下往里走。
刚到了楼下花坛,他就远远的看见门口坐了个人影,韩阳心里一沉警戒的走过去,直到看清了那人,才松了口气。
程远抬起头,看他那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样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迅速搂着腰,扶住韩阳马上要跌倒的身体,接着果然一股酒臭味扑鼻而来,他太阳穴跳动两下,忍着怒气沉声:
“你又喝酒了?”
第15章 冲突
韩阳嘿嘿笑了两声,搂住程远的脖子,低头在他脖颈上蹭了蹭,说:
“今儿爷高兴!”
程远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韩阳鼻腔里喷出来的酒气熏着了他,也许是这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对韩阳来说纯属多余,总之他一股火气上了头,伸手放开了韩阳。
“下回再喝成这样,就别回来了。”
韩阳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看他。程远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好冷着脸又手忙脚乱的把韩阳重新抱起来。
“你给我买的糖我还没吃没呢!”
“其实小爷不舍得吃,万一你丫那天翻脸了,我就在糖里下点毒,毒死你。”
“你慢点走!我都要掉下去了。”
“其实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背过我呢,嘿嘿,慢点走。”
韩阳借着酒劲玩了命的在他身上耍混撒泼,两人好不容易上了顶楼,都累的浑身是汗,程远伸手解开自己胸前的两颗扣子,回头看见韩阳正咧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冲着他傻笑。
登时心里一沉,平日里均匀跳动的心脏在此刻之间突然漏了两拍。
韩阳转头就对上程远那双深邃又不乏冷漠的视线,深不见底,像是一滩子毫无波澜的死水,冰冷到了极致,以至于让他刚才那点酒劲儿竟然醒了三分。
他屏息凝神,伸手在口袋里反反复复的掏着,没多大会儿身上值钱的东西就都摆在了程远面前,接着他像是个邀功的孩子似的谨慎小心的勾了个笑出来:
“都送你。”
程远微微皱眉,显然不理解他的意思。
韩阳咬了咬牙,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抓住程远的手:“我现在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些东西了,你想要什么明儿天亮咱就去买,奢侈品、房子,车,哪怕是户口,只要你说我什么都给你。”
程远这下明白了,他低头看着沙发上摆着的表、银行卡、车钥匙,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要说韩阳存了心侮辱他,那怎么会把自己的袖扣都取下来给他。
可倘若这真的是韩阳用来讨好的他的方式,那也未免太伤人自尊。
程远冷着脸抽回手:“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杯茶醒醒酒。”
他前脚起身,韩阳就从后边猛的抱住他,紧紧地贴了过来,两手锁在他胸前:“你是嫌这些东西不值钱吗?我卡里有钱,你想要多少都有。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住多好的房子就住多好的房子。”
只要你喜欢我。
程远伸手将人扒了下来,接着一个翻身猛地扭过韩阳的胳膊,将人背对自己压制住在沙发上,空气瞬间宁静起来,只有两人交叠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程远一向以自控为荣,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暴走,是韩阳对他自尊的无视,抑或是那不知所谓的嫉妒冲破了他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
他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嘣嘣跳了两下,只要一想到韩阳曾经也是这样对着别人倾诉衷肠,也对着别人散尽千金,程远就觉得胸口窝底下窝了一团酸涩的火焰,稍不留神就会将他与韩阳全部烧成灰烬。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冰冷的让原本挣扎的韩阳瞬间消停了下来:“我让你住在我家,吃我的睡我的,并不是要从你身上搜刮什么油水。韩阳,如果你再敢拿你的臭钱来侮辱我的这一片好心,那你立刻收拾东西给老子滚出去!”
韩阳抽了口气,他平日里也是习惯了别人众星捧月的惯着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更何况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让程远喜欢他。
让一个人喜欢自己,有什么错吗?
他登时红了眼眶,玩了命的在程远身底下挣扎,扯着嗓子吼:“你程远算个什么东西,成天跟爷甩脸子!爷这小半辈子主动讨好过谁啊?就连郑奕这条虎都他娘的得给爷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