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嘴说了一句打算下个学期跳级直接上高三，就像初中时候从初一直接上了初三一样，然后可能想出国念大学。
是了，仔细想来就是从这一句开始的。
简单的一句对未来大学的畅想不知道戳到了朱朝阳哪门子神经。
“你以前不是说要考到北京吗？”
这时朱晶晶还没有注意到朱朝阳眼底的暗色，用无所谓的腔调回答道“当时那么想的，现在不是又有了新的想法了嘛。”
曾经确实是想冲top2，但也不是一成不变。
一开始只是语气不好的争辩，朱朝阳觉得她想一出是一出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想法，她觉得朱朝阳无凭无据莫名其妙的对她摆脸色。
“你从小就这样晶晶，”这个时候已经能明显看出朱朝阳生气了，“你至少应该和我说一声，你一点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第一个层次的烦躁到此为止。
神奇的是这么多年没有对她发过火朱朝阳突然这么生气，而她听了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却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句上。
“你一点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第二层次的烦躁开始。
这句话着实困扰了她不少天。
以朱朝阳的身份对她说出来这样的话充满了抹不开的奇怪之感。
奇怪中还参杂着不可忽视的暧昧。
她的语文阅读理解能力一直很好，此时即使用力洗脑觉得自己过分解读，依旧在内心深处觉得朱朝阳的在一起绝不是物理上的在一起，是带有更深层次情感的那种，是她不敢去想象又忍不住如此猜想的那种。
有点在意他的心情便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
发现了许多从前忽视的蛛丝马迹。
他大二的时候和她说过学校里有公费留学的项目，当时她也是顺嘴说了一下大学想去北京，想考Q大。
然后朱朝阳再没说过公费留学的事，后来再对学业的探讨就是这次参加了Q大的保研夏令营。
理智上不可能感性上的答案却呼之欲出。
朱朝阳放弃了公费留学，选择了去Q大读研究生。
想起来朱朝阳在学业上的差层次选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高考时就放弃了一次。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放弃？
也是为了所谓的在一起吗？
朱晶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是后来几天两人都没有再联系过。
于是她进入到第三个层次的烦躁，也就是现在。
手机又响了一声，条件反射伸出手，拿起一半想到多半也不是朱朝阳。
先降低心中的期待程度发现真相的时候失望程度才会相应降低。
[晶晶，我在你家楼下。]
随手合上写了几笔的暑假作业，跑出房间想了想又快速跑回来。
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才又重新出门。
“姐姐你去哪？”朱子辰正在客厅看电视。
“找同学玩。”穿好鞋站起身嘱咐他，“你自己在家吧，早点睡觉，我晚一点回来。”
今天父母都不在家。
“不行，我也要去！”噔噔噔跑过来。
“你去什么去？”
“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家！我万一不小心触电了怎么办？”
“？？”
“哥哥！”朱子辰一下楼就看到朱朝阳的身影，飞扑过去。
拉住朱朝阳的衣服下摆，回头冲朱晶晶喊，“你竟然骗人姐姐！你明明是和哥哥出去玩！”
朱朝阳低头冲他一笑，“你姐姐惯常会骗人的。”
收到哥哥的和颜悦色朱子辰小朋友瞬间乐的找不到北。
出于为朱子辰的生命安全着想，朱晶晶从小就给他灌输朱朝阳天下第一好的观念。
第一印象着实重要，而且恰好朱朝阳是第一个从来不对他有什么好脸色的人，反而越是这样越是喜欢朱朝阳。
距离产生美也许还包括心理距离吧。
往往这时朱晶晶会心中暗笑深藏功与名。
兴致冲冲的下了楼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明明在冷战，怎么朱朝阳一句话她就妥协了……
“晶晶，要去庙会玩吗？”
朱朝阳伸出手。
哼，本来也不是我的错，既然他主动认错就原谅他吧。
伸出手与他牵在一起。
庙会上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朱晶晶低头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想问他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联系她，又想问他那些她自己其实问不出口的问题。
“前面好多人！”朱子辰拉了拉朱晶晶的手，又马上迫不及待自己跑过去。
“朱子辰你跑丢了我和哥哥不找你啊！”
糟心，为什么二人世界还要看孩子。
嗯？二人世界？
悄悄瞟一眼朱朝阳，对方很快注意到她的视线，“过去看看吗晶晶。”
“好啊。”迅速移开视线，两个人一起玩就叫二人世界对吧。
原来是在耍杂技，周围围了一圈人水泄不通，至少朱晶晶蹦跶了几下也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形。
“晶晶。”朱朝阳边叫她边蹲下身子，“你上来。”
大学的朱朝阳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几，坐在他肩膀上更是直接达到两米多的高度，不只能看到杂技，映入眼帘的景象都一下子变亮又清晰。
一瞬间看到无数人间灯火。
这样的感觉好像曾经也有过，在一个隐秘湿热的夏季，在这样的瞬间大概也有片刻的轻松温暖。
“我也要，哥哥我也要抱抱！”朱子辰在旁边向上伸出手。
“哥，没什么意思你放我下来吧。”她也有九十斤左右这样举着应该不轻。
“没意思吗？”朱朝阳把她放下来，“去看看别的，想吃什么？”
“哥哥，我还没看！”朱子辰表示他急死了。
“但是姐姐不想看了。”朱朝阳低头对他说。
“我要看我要看！”姐姐不想看和他有什么关系，正好轮到他啊。
“爸爸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欺负女生。”朱朝阳语重心长。
“？”朱子辰迟疑的点点头，他爸爸确实从小就这么说。
“姐姐看了不喜欢的东西会不开心，被欺负也会不开心，所以姐姐不开心就是被欺负了对吧。”
“？？”是吗？
“姐姐也是女生，你不能欺负她，所以是爸爸不让你看的，我们也没办法。”朱朝阳看似无奈的摇摇头。
朱晶晶快被朱朝阳的鬼才逻辑笑死了。
“啊？那爸爸不让我看怎么办啊？”朱子辰消化了朱朝阳的逻辑，家里他最怕的就是爸爸。
“所以我们带你去别的地方玩。”朱朝阳看了看四周，指着一个方向，“晶晶咱们去那条街玩吧。”
朱子辰点点头，“哥哥你真好！”
至于朱晶晶，她笑得还没停下来。
玩到了半夜已经精疲力尽，考虑到朱子辰还小需要睡眠便决定回家。
朱子辰羡慕的看着被哥哥背着走的姐姐，他腿也好疼，也想要背背。
但是他对刚才朱朝阳又说了一段的“爸爸不让”论深信不疑，只觉得爸爸对他真的太苛刻了，唉。
朱晶晶看到朱子辰委屈的样子偷偷笑。
“你在他这个年纪比他聪明多了。”朱朝阳觉得他从小到大和妹妹就从来没有过语言上的沟通代沟。
“哈哈，你太会忽悠孩子了。”
朱朝阳裤子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朱子辰，帮我拿出手机递给姐姐。”
他背着晶晶不方便拿手机。
朱晶晶接过手机放到他面前，里面曾经录进过她的指纹，直接打开看。
是一条短信。
北京的号码，末尾标注Q大的经济管理学院。
“你被录取了哥哥……”
“挺好的。”语气中倒是听不出太开心，“大三一年没日没夜的学习也算是有了回报。”
“没日没夜？保研这么难吗？我记得你高三都没有这么紧张。”怨不得总感觉他一直在变瘦似的。
“竞争压力太大，而且目标也比较高，有一次感冒输液直接带着铁架去图书馆，时间太紧不能耽误看书。”
“这么辛苦啊。”朱晶晶心里有些心疼，一心想象他一年过得多惨都忘了考虑事情的真实性。
朱朝阳为了去北京这么努力，她却总是随随便便，想什么是什么，从来没有准。
他已经为了那个她也不知道到底参杂了什么其他暧昧的感情放弃了太多东西。
“哥哥，我们一起去京城看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