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几岁的高寿老人寿终正寝，算是喜丧。
父亲作为家中长子回了老家去帮着忙活葬礼的事宜。
朱朝阳身为长孙不只要回来祭拜更有一些葬礼上的仪式需要他参与。
想不到许久不见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他。
朱朝阳到海口的时候将近傍晚。
一屋子远近亲疏各异的亲戚围在一起吃席，见朱永平接回朱朝阳进屋便一通问候，什么听说侄子外甥考了一个好大学出息了之类的话。
朱朝阳面上还有点风尘仆仆的疲惫感，不过尽力保持礼貌和长辈们一一打了招呼，隔着众人将视线投到坐在最里面的朱晶晶身上。
朱晶晶对上他的眼睛眨眨眼。
比暑假的时候瘦了一些，但是剪了一个清爽的发型，更帅气了点。
见他被拉着坐到了另一桌朱晶晶悄悄起身磨蹭过去。
搬了另一个凳子插进他和父亲之间。
朱朝阳又向右挪动了一点，怕坐的拥挤挤到她。
青春期的孩子长得快，感觉几个月不见晶晶又长高了点。
不动声色伸手捏捏她的脸颊，逐渐褪去婴儿肥的脸蛋没有之前的宣软但入手的皮肤滑腻手感极好。
收到少女抗议一瞥，低头抿唇偷笑，伸手拿过一个螃蟹，“晶晶，我给你挑蟹肉。”
算是哄妹妹了。
“朝阳和晶晶关系很好啊。”座位离得近的二叔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朱永平年轻时离开海南去了广州，和这边的兄弟姐妹们常年不见。
这些亲戚只知道他生了一个儿子，二婚又生了一个女儿，只觉得两个家庭长大的孩子即使是亲兄妹也未必亲近。
此时便都有点惊讶。
“一起长大的兄妹，关系当然好。”朱永平点点头。
“朝阳今年也有个二十了吧？”
“整二十周岁了，姑父。”
把装满蟹肉的盘子放到朱晶晶面前，随后拿起一张餐巾纸擦净手。
“成年了，长这么大了都没能让奶奶多看几面。”对面坐着的姑姑悄悄偏头抹抹眼泪。
朱朝阳没有说话，长这么大确实没怎么见过父亲这边的亲戚，这次奶奶去世更多是走流程式的过来参加葬礼，心中悲戚感并不深。
不过逝者安息，希望奶奶走好。
村中死了人都要办好几场酒席。
酒席上自然有酒，众人见朱朝阳已经成年，便让他跟着喝几杯。
“我不会喝酒的。”朱朝阳没想到这厢飞来横祸，连忙拒绝。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喝了就会了。”席间有人说。
这回轮到朱晶晶低头掩嘴偷笑，见爸爸在旁边默认，便伸手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小杯，“喝吧，哥。”
朱朝阳喝酒不上脸但是上头，面上还是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几杯辛辣入肚意识已经开始慢半拍。
头晕的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感觉周围有一阵清香吸引人亲近。
专注夹菜的朱晶晶感觉自己放到腿上的右手突然被抓住，转头看朱朝阳，见他目光灼灼有些不解，“怎么了哥？你也想吃这个吗？”
边说边给他向碗里夹了一块鸡肉。
想不到朱朝阳松开她的手又摸到了腿上，从膝盖处开始慢吞吞的逐渐上移，吓的朱晶晶一下子跳起来退后了两步，差点被凳子绊倒。
“怎么了晶晶？”朱永平奇怪的看她。
“他……”朱晶晶伸手指着朱朝阳，他喝醉了耍流氓！
“他好像喝醉了爸爸……”绝对醉的不轻！
朱朝阳确实喝醉了，后来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醒，迷迷蒙蒙睡到日上三竿。
意识醒了一部分，身上依旧疲累的不想睁开眼睛。
朦胧中又问道浅淡的清香，暖暖的还有一丝甜意。
“朱朝阳，你睡了一夜还没醒酒吗？”一大早还没睁眼就耍流氓？
喝醉了就往女生身上蹭，这是什么谜之酒品？
听到她的声音朱朝阳一下子清醒，睁开眼睛发现晶晶正在他旁边躺着，原来不是幻觉。
“晶晶，你怎么过来了？”不记得昨天谁送他回的房间，不过他们两个肯定不是睡在一间屋子。
“我吃完早饭没事做就来找你了，谁知道你睡了这么久。”放下手里的手机偏头看他。
那些年纪差不多的堂兄堂妹都不熟悉，大人们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母亲和弟弟这次也没有来。
实在无聊。
至于昨天的事情，人喝醉了什么都干的出来嘛，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没太在意。
朱朝阳面色不自然的从女孩细嫩白皙的脖颈上移开视线，看到被子中间一片隆起瞬间有点慌乱的坐起身。
“怎么了哥哥，放心吧，还给你留着饭呢。”
“咳，那个，晶晶，我想换个衣服，你先出去吧……”
“好吧。”朱晶晶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嘱咐他，“稍微快一点吧哥哥，爸爸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本来他再不醒她就要叫醒他了。
今天是正式的葬礼日子。
朱朝阳正在随意拨弄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听完她的话点头应道，“好的晶晶。”
朱晶晶第一次参加葬礼，直系亲属都嚎着嗓子哭，当然包括她爸爸。
也算是村中下葬的一种流程。
其实她发现父亲的伤心感不是很强烈，这种强烈不是指伤心程度不重，而是表现得很内敛，只有一次看到父亲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便开始擦擦眼角。
也许是开始怀念，母亲这个岁数自己也已经这个岁数，比起纯粹得伤心更是想起来很多以前得事情吧。
葬礼结束后朱朝阳就要回学校期末考试了。
大学期末得早些，估计他开始放假的时候她还没有期末考。
他走的那天正是朱晶晶的生日，如果不是第二天就有一场考试，一定会选择留下来陪她过个生日。
往年生日家里都会大办一场，这次特殊情况，父亲还特地和她道了歉。
朱晶晶不太在意，生日这种日子，大家都开心就一起过开心一下，这种时候当然不合适。
不过朱朝阳记在心里，当天早上拿出一个小盒子给她，“晶晶，十四岁生日快乐，等我放假回来再带你好好出去玩。”
又长了一岁啊。
“谢谢哥哥。”朱晶晶惊喜，是一条星型的项链。
宝石光泽十足，看起来价值不菲。
这样的礼物这两年她每年都会收到。
朱朝阳好像上了大学就开始不缺钱。
听他说是奖学金还有各种比赛奖金太多，还有运用专业知识进行一些增值行为……
不是所有学金融的人都会理财，但是有的人确实能学到出神入化。
大概这就是学神吧。
第十二章
一家人刚在国外玩了一圈，朱子辰小朋友的心思还没有完全收回来，盯着眼前的暑假作业陷入了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二十个苹果，每盘放五个，可以放几盘？
想起来今天摔坏的果盘了……要是和妈妈说是姐姐摔坏的她会信吗？
他实在佩服他姐姐每次撒谎面不改色一点也不会被爸妈发现，他每次撒谎都会被一眼识破。
跳下凳子走到姐姐房间门口，悄悄推开一个门缝。
比他大了七岁的姐姐正坐在书桌旁，刚洗完澡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搞得他又按耐不住一颗想告状的心。
只要姐姐没有吹干头发直接睡觉一定会被父亲母亲“骂”一顿。
年纪太小还无法体会到那些故作严肃的语气中含有的深层关心与爱意。
没吹干头发的少女表情十分烦躁，一点也没有马上就要睡觉的样子。
拿着笔每在纸上写两划就摔一下笔，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看，表情从期待到失望，于是手机也幸运被摔。
真可怕，大概不久之后爸爸又要给她买新手机了。
看着疑似狂躁症的姐姐悄悄把门关上。
今夜注定是他一个人的深沉。
朱晶晶现在很烦，原因是朱朝阳竟然真的和她冷战这么多天。
现在的烦躁显然和最初的烦躁大有不同。
最开始的烦躁心情是因为她和朱朝阳吵架了。
她都记不清他们多久没有吵过架，或者他们有没有吵过都是个让人怀疑的问题。
具体从哪一句开始吵的已经有些不记得，只记得那天刚从国外旅游回来去找他，听他说参加了Q大的保研夏令营，最近会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