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如此情况，墨凝夜也忍不住了，直接就问了说，你又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后悔了。”他只回了这么一句，之后，不管墨凝夜再追问什么，陈嘉浩不再开口。
墨凝夜不是黏糊的女人，他追问了几句，见陈嘉浩一声不答，心里渐渐涌起烦躁和疲惫。也不再问了，直接下了线，什么都不愿意想地扑到了床上。
既然你悔了，既然我累了，那索性就这样吧。
不愿想，什么都不要去想，终究，镜花水月。
也好，也好，本来就是错误的事情，现在没有更错一步的机会，多好。
墨凝夜失踪了两天，再上线时，他和陈嘉浩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好像两人之前的暧昧纠葛都是一场春梦梦醒了无痕。
只是话题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天南地北，静默时谁都不会先主动开口。陈嘉浩不会再为墨凝夜安排着行程，墨凝夜会在各个野队间打工。
陈嘉浩一时间到处都拖着那个可怜的懒鬼徒弟，每天带着跑东跑西，教着徒弟学着下每一个副本、怎么刷帮贡、自己职业该选择怎样的装备、生活技能要怎么妥善安排……徒弟叫苦不迭，可碍于师威，每天仍苦哈哈地边抱怨边跟着陈嘉浩四处跑。
墨凝夜说的话更少了，除了每天还固定一起做做日常外几乎就不与陈嘉浩有什么多交流的地方。陈嘉浩偶尔会叫上黑三一起带徒弟过副本，他也总是答应的，但，只是负责闷头打，其余什么都当做不知道。
他当做自己没有看见那人给了别人的温柔，当做没有看见那人和别人有了的默契，当做没有看见别人对他的撒娇，也当做没有看见有人在暧昧笑那人和徒弟的亲密。
他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但，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坐在屏幕后头直视着面前，像观看电视剧一般冷冷瞧着众生百态。
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对自己的冷漠看着他对别人的温和，像一把锉子，一点点一点点，磨碎着自己的心。
都有一天都磨光了全碎了，便，也就过去了吧。
墨凝夜有想过百般中可能的结果，却真的从来没想到过如今这种，明明都互相告白了，却能转眼成空。
墨凝夜有很认真地去研究过，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gay。他坐在最热闹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最吸引他眼球的依然是前凸后翘的漂亮姑娘。
自己不是一个gay，自己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不巧这人正好是自己的同性。
若能简单一点，自己只是个同性恋，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就如同普通的恋爱，一个不行，找寻下一个。
可是现在的喜欢却如此麻烦，不管男女，都不要。只想着那人，想着他的一切，只想要那个人。
也许，也就真的只能等时间磨平一切吧。
他不知道陈嘉浩现在如何的想法，也渐渐地不想再去思考那人在想什么。
有时候真觉得这是种奇怪的煎熬，明明知道这人不爱自己，都已经拒绝地如此彻底，甚至连往日的情分如今都生疏许多，自己却还离不开。
明明可以离开这个商会，或是狠一点重新练个小号开始新的游戏生涯，可每天还是习惯了蹲在商会里头看着他们。
黑三对自己说，我这是要看着他对别人好，给自己不爱他做理由。
其实自己也知道，这分明就是自虐。
也该说他和陈嘉浩平日里都不是喜爱热闹的人，也或者该说他们都还是识大体的人，如此将近半个月，人前一切如常，居然没有人发现两人之间早已不如当初。虽有人笑陈嘉浩如今像个奶爸一般领徒弟，但也都知道这人凡事求个完美，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若是出去给人笑话了，还不如关在家里自己好生先□□完了，所以倒也没有多少好奇。
如此过了一个多星期，某一天，当他们凑齐了一个商会的人组成了个队打完一个副本，当雪雪在夸奖徒弟进步不少时，陈嘉浩突然冒出一句。“我后天起要出去旅游，十天。”
都是吃惊的，如此突然。黑三想得则更多，若是以往，这件事情陈嘉浩肯定很早就会告诉他，或是和他当个话题聊天，或是会问黑三若是他，他会如何安排行程。
可是，他们毕竟不是以往。
白二离开的那些天，黑三好似给抽走了主心骨，每天上线就是发着呆，而且喜欢在稻香村那个小湖边发呆。
他一遍一遍细细回忆着从和那人相识到相知到深交到自己动心再直至告白以及如今，一次又一次忍着胸口的窒闷回忆着那一天那一个人在这儿对自己说，喜欢你。
每一个细节都会拿出来细细回味。
雪雪有时候会如常着叫他帮忙听课，若是回来早了便会叫他去日常。
黑三说，不去了，人不想动。
那你在干嘛？
我在稻香村看日出。
哦，那我过来陪你看日出吧。
其实稻香村有个狗屁日出，头顶只有万年不变的蓝色天空。只能说，黑三很无聊，雪雪比他更懒。
便是两人无事就蹲在荷池边，要么静静地发着呆，要么随口胡扯着些没有意义的空话。
有一天晚上，两人静默着半天，黑三再一次在脑海中回忆了一次那晚的告白和被告白，眨了眨眼，觉得很闷，看见旁边一起坐着的雪霁，便没话找话。
“雪雪，你陪我坐在这儿发呆，你不觉得无聊？”
“不会啊，没人逼着我去下副本，我在外头看小说呢。”
好吧，黑三觉得自己为雪雪多考虑了。“呵呵，嘉浩的确很喜欢下副本，徒弟也给他弄得叫苦不迭，都后悔死认了这个师傅。”
“是啊！他还会每天定时盯着你吃药！”那药是一种道具，每一瓶能加100点修为。修为可以点穴增加自身攻击或防御，所以修为是个好东西。但它增加的方法很少，所以每次能增加100点修为的这种道具非常珍贵，系统还为了凸显它的珍贵而规定每天最多只能服用50瓶。不过再珍贵，枯燥地一次又一次再一次还一次的机械行为还是很无趣的。
“他是练级狂人！”
好似找到了能吐苦水的同好，黑三拉着雪雪絮絮叨叨了很久，从过去说到现在，从还都是两只小菜鸟被他拖着练级到那人无师自通快成了百度知道还逼着黑三也要都明白，种种种种。
其实不是想说那人的不是，其实只是希望能有人陪自己说着那人，其实……只是思念，说不出口的思念，只能来回在嘴里念叨着那人的名字。
“黑三，你和嘉浩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突然雪雪插了一句，让黑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的问话。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嘿，小样，我跟着你们一起混了多久，你们的脾气我会不知道吗？那天嘉浩说自己要出去旅游的时候我就觉得到了，若是原来的你，一定会起哄说他抛弃了我们自己跑了，会敲诈他会闹他，但那天你沉默地好像这人和你都没什么关系一样。分明，你和白二的感情一直都是最好的。”
呵呵，女人，果然都是敏锐的生物。
黑三苦笑，他该怎么说？说自己对陈嘉浩告白结果被拒绝但那人给自己留了几分薄面没有鄙视他是个同性恋？还是该说他们原本该是两情相悦但某人突然出尔反尔所以自己无法接受现在冷战中？
怎么说，都是错的。
何况，他都不知道陈嘉浩到底在想什么，他们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了自己的同性好友？真的只是如此？嘿，其实，从他喜欢上陈嘉浩开始，便是什么都错了吧。
他只能扯着唇角扬起一抹几乎能说是抽筋一般的微笑，让自己感觉轻松一些。“没呢，那天我正好有电话，所以没怎么能闹。”
“哦，这样啊。不过黑三啊……他走了几天了？”
“六天了。”不假思索地立刻就能回答。
“咳咳，你说，等到嘉浩回来，发现我们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做过，你说他会不会骂死我们？”
骂？呵，陈嘉浩是从来不会骂人的，他只会冷嘲热讽，酸得让你想自己去捏着耳朵蹲墙角深刻反思自己的错。
更何况，这人，还会关心自己？
不过或许自己已经不在他的朋友范围之内，但是雪雪依然是的吧，他不能连累了雪雪。于是站起身，查看了一下任务。“走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努力刷一下就是了，或许他玩得高兴，也不太记得原本我们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