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个人约好了,周巍和他同桌负责食材,女生们会带来饮料和零食,左洋提供场所就行。
左洋检查了一遍,觉得小别墅里什么都没有,又懒得往外面跑,于是点了些水果。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顾念秋真的是个记仇的人。
还记得之前的“顾二狗”事件吗?
在确立关系后,某次出来玩的时候,顾念秋把左洋的外卖收件人改成了“二狗他儿子”。
左洋不知情。
顾念秋也不知道他点了外卖。
于是在六个人刚到齐的时候,别墅的门铃响了。
顾念秋纳闷:“你还约了别人?”
“没,可能是外卖。”左洋一边说一边去开门。
“哦。”顾念秋点点头,甚至都已经忘了外卖改名这件事。
外卖小哥非常有礼貌,问:“请问您是二狗他儿子吗?”
左洋:????????
看了眼外卖小哥手里的水果,的确是他点的。
左洋瞬间反应过来,肯定跟顾念秋有关。
于是他面带微笑,云淡风轻地签收了这份外卖。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想笑但是不敢笑的纠结。
唯有顾念秋,在外卖小哥开口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全忘了有这茬了。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屋子里瞬间爆发出能掀翻屋顶的笑声——把刚还没走几步的外卖小哥吓了一跳,开始忧心自己的好评率。
周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想到洋哥你居然有这种爱好,二狗他儿子,哈哈哈哈哈……”
周怡更是夸张,笑瘫在沙发上,一点形象都顾不上了。
左洋黑着脸:“让你变成二狗他孙子你信不信。”
周巍意识到大事不妙,可惜这会完全忍不住,忙拎起食材往厨房走,说:“我去处理食材,是烤还是煮火锅?”
“一半一半吧。”周怡也起身,她这会儿眼角还有泪,生怕左洋找自己麻烦,跟着去:“我去帮忙。”
其他几位也赶紧脚底抹油溜了,生怕被迁怒。
客厅里就剩他们俩,左洋有些无奈,把水果放在顾念秋面前的茶几上,幽怨道:“你怎么也不提个醒。”
“抱歉,我给忘了。”顾念秋说得非常真诚。
如果她刚刚没跟着笑就更好了。
左洋纠结:“私下里你怎么样都行,但是当着别人的面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顾念秋自觉理亏,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厨房里,周巍用手肘撞了下周怡,说:“你之前还担心秋姐被洋哥欺负,这不明摆着秋姐欺负洋哥更多一点?”
他可不信除了顾念秋还有别人敢这么乱改左洋的收件人名字。
周怡一想到这个“二狗他儿子”,就笑得停不下来,摆摆手让周巍别说话,她需要冷静一下。
周巍纳闷,一本正经地做着阅读理解:“什么意思?难道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周巍探出头去偷偷观察客厅里的二人,觉得这两个小脑瓜凑在一起也挺和谐的,又扭头问:“这不挺好的吗?”
“闭嘴吧你。”周怡希望周巍快别提这件事了,她都要笑岔气了。
*
等食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任安安还给大家热了牛奶,给顾念秋送过去的时候,发现顾念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发呆。
“干嘛呢?”任安安把牛奶放在茶几上。
“面币思过。”顾念秋不假思索。
任安安:???
正在厨房的周巍忽然探出脑袋,举手说:“我知道!刚刚洋哥让秋姐反思一下,然后秋姐说对着墙壁太傻了,所以就成这样了。”
任安安:…………
果然高中的时候理解不了学神的脑回路,现在也理解不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冷笑话!
任安安无力吐槽,听到了周怡喊周巍,让他拿东西,紧接着就是冷水入热锅一般的滋啦滋啦的炒菜声。
厨房的喧嚣和这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念秋扭头问左洋:“我能喝牛奶了吗?”
“……喝吧喝吧。”左洋无奈,走个过场而已,怎么说得好像被他欺负了似的。
他又不可能真让她面币思过半小时。
顾念秋抱起牛奶,把钱推到任安安面前:“谢谢安安。”
任安安一脸震惊:“干嘛?”
“小费。”顾念秋本来想开个玩笑,毕竟在国外被服务了基本都要给小费,回国了还不太适应,没想到任安安没GET到她的点,又补充道:“反正是左洋的钱。”
左洋在她后面,坐在沙发靠背上,轻轻敲了敲顾念秋的头:“我的钱就不是钱了?”
顾念秋又把牛奶放回去,一手捂着头,伸手对左洋说:“肿了,医药费。”
“怎么还碰瓷呢?”左洋在口袋里找了找,发现身上没钱也没卡,说:“你等我一会。”
左洋前脚离开,顾念秋就对任安安说:“他让我等我就等,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完,端起牛奶和任安安一起去厨房围观他们制作火锅底料。
任安安:“……”
时间都对他们做了什么?明明高中这两人都没这么神经病的。
其实是一群人围观周怡一个人炒辣椒,毕竟大家都不怎么下厨。
周巍见任安安一脸的怀疑人生,问:“怎么了?”
任安安见顾念秋正站在周怡旁边,小口抿着牛奶,看得正认真,完全没注意到他俩咬耳朵。
任安安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巍跟着她退出厨房。
“他们高中也是……”任安安努力把“智障”这个词吞回去,说:“有趣吗?”
“什么?”周巍不解。
“就……”任安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们俩的“智障”,只好举例子:“比如‘二狗他儿子’,比如‘面币思过’,还有……”
任安安把刚刚发生的事仔仔细细都讲了一遍。
“哦,你说这种啊,经常的事。”周巍开始掰着指头数他们俩高中时期的互怼:“这两个人都超级记仇,比如洋哥大夏天给秋姐带热牛奶,然后秋姐给他点热可乐;哦,还有哈士奇,我给你说啊……”
在周巍科普完之后,任安安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直视左洋了。
她仿佛受了顾念秋影响,现在看左洋跟看二哈一个眼神。
周巍把高中能想起来的事都大致说了一遍,提到音乐教室闹鬼事件的时候顿了一下,他不太想回忆这件事,但是他又觉得这是个重要转折点,避不开。
等火锅好了,几个人围在桌子旁边下菜的时候,周巍才问:“当年音乐教室闹鬼事件到底怎么回事?”
“啊?哦。”顾念秋想起来,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说:“有一段钢琴音是我弹的。”
周怡诧异:“我记得当时我一直拉着你啊,你哪有时间去弹钢琴?”
“而且当时我一直盯着呢,钢琴那明明一个人影都没有。”周巍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小时候弹的。”顾念秋解释道:“是我一个朋友放的录音,我怕说出去他又得写检讨,所以对不起啦。”
“秋姐你不厚道,居然还让人埋伏我们。”周巍同桌一脸的愤愤不平。
“不是我。”顾念秋摇头,非常坦诚:“我是听到钢琴音才意识到是他的,前面那段是我哥弹的,后面是我,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熟人。”
几个人都已经记不清那年的钢琴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左洋印象深刻,问:“几岁弹的?”
“不记得了,可能八/九岁,反正没到十岁。”越长大,小时候的记忆就越模糊。
让她谈童年,她大概只能说一直响的钢琴、总玩游戏的哥哥和蠢然,还有总不在家的爸爸妈妈。
“这么厉害?”几个人都震惊了。
左洋沉默,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学乐器是个辛苦活,尤其是对玩心重的小孩来说,一秒都坐不住。
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能弹得那么顺畅,显然是背后下了苦功夫。
顾念秋喜欢音乐吗?应该是喜欢的。
不然她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
但是一个人的童年只有乐器相伴的话,实在是太可悲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于是从火锅里夹了一块刚煮好的肉放到顾念秋碗里。
“我盯了好久的肉!”周巍敢言不敢怒,又猛然把话题拉回来:“那秋姐,你朋友到底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鬼屋……不是,要去音乐教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