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鬼
杨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虽然他提前打过电话知会自己有事晚归，还是让姥姥唠叨了一番。杨姥姥一边唠叨一边给杨辰温菜，唠叨完了又道，“辰辰，你爸叫你吃完饭去书房一趟。”
“嗯。”杨辰揉揉眉心，看来，父亲应该知道自己店出的事了。
用过晚饭，杨辰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杨爸爸温厚的声音传来 ，杨辰走进去，“爸。”。
“听说店里出事了？”杨辰料的不错，杨爸爸果然消息网通达，“怎么样，查出问题根源没有？”
杨辰摇摇头，却没露出什么焦急烦躁的表情，“食品质量没有问题，媒体那边也不会出乱子，预计对店的口碑影响不大。不过此事确实蹊跷，我把出事当天厨房和出事客人包间的监控视频都调出来了，准备今晚再好好看看。”
杨爸爸表面严肃，却忍不住打量自己儿子沉着冷静的样子，暗暗满意，“恩，把握好分寸，总结经验。”
跟父亲谈完话已经九点多了，杨辰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调出传过来的监控录像。可依旧同第一次第二次看时一样，什么异常都没发现。杨辰皱着眉，把录像再次调回当天，这次更加仔细，一个人一个人地盯。
其实杨辰也可以把这活交给店里的其他人，但除了自己这个酒店责任人，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全然信任。杨辰也只好亲力亲为了。
“你在看什么？”
正聚精会神，一个声音蓦地响起，要不是杨辰向来镇定，指不定被这突兀出现在背后的声音吓出好歹。杨辰不自觉勾起唇角，往后一抓捏住楚琦的手腕，“这么晚了还出来？”
楚琦瘪瘪嘴，不爽道，“我好饿！你不回来没人给我做饭，我又没来得及偷菜吃。”
杨辰听着楚琦话里的委屈好笑，“那你以前没偷到菜是怎么解决的？”
“饿着呗。”楚琦更憋屈了，“虽然我是神仙一时半会儿饿不死，但也是很难受的！”
在杨辰的认知里，神仙这个高高在上种族，除了猪八戒，也就是楚琦出乎意料得接地气。不过这样也好，杨辰不自觉想歪，接地气的小神仙好养活啊。来只高冷的大概他才不想伺候。
“好，我去给你加餐。”杨辰移动鼠标，打算把录像先关了。
“咦？你等一下！”就在杨辰鼠标移到叉号的时候，楚琦瞪圆了眼睛凑上前，“这、这视频里怎么会有魂魄？而且是能凝成半实体的魂魄？”
杨辰眯了眯眼，随着楚琦的目光盯向屏幕，隐隐有种此事真相超出常理的预感，“半实体的魂魄？什么意思？”
“半实体就是说，这个魂魄凡人依旧没法看到，但他却可以触碰到现实存在的东西。”楚琦指着录像中那个附在主厨背后的小孩儿，“他在吸阳，不过这小鬼能力不高，你店里这个厨师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阴气入体阳气衰弱，估计他要拉一晚上肚子了。”
杨辰目光微凛，把投诉客人的监控录像全都调出来，让楚琦帮忙看，果然，只要是拉肚子的，都被那小鬼附过。
如果是人为之事，杨辰有把握解决，如今真相竟是自己力不可及的，难道要去寻找道士么？现代社会的江湖骗子可是比古代还多，一百个道士有一个是真的就不错了。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楚琦看杨辰沉默，不满地戳戳他，“喂，现成的帮手就在你眼前，此刻不求更待何时？”
杨辰这才抬眼看向他，却仍旧不发一言，显然是不相信眼前的少年还能捉鬼。就算是仙，那也是有职业分属的吧？这家伙一开始是帮人家牵红线说媒的，现在是管做菜记录善恶的，怎么听都是战斗力为零。
“你！你瞧不起谁啊！”楚琦炸毛，“去！把本仙的宵夜呈上来本仙再考虑！”
杨辰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揉揉楚琦的脑袋，起身去给楚琦做宵夜去了。
第十章 捉鬼
第二日，楚琦随杨辰一起去了酒店。门外依旧有忿忿的客人来讨公道，杨辰沉默了一会儿，把酒店经理叫过来，吩咐了几句。酒店经理点点头，照着杨辰吩咐去了。
楚琦好奇道，“怎么了？”
杨辰摇摇头，“没事，那些顾客也是受害者，虽然不是我们店的责任，总归也是在我们店出了事。”
楚琦明白了，杨辰是要给他们一定的补偿。他对这些人情世故也不算熟知，就没在意，“要我去厨房盯着吗？”
杨辰捏捏他，“去监控室。”
监控室有两个人在值班，见杨辰过来，有一个站起身，“杨总。”然后疑惑地瞥了一眼杨辰身后的楚琦，纳闷杨总怎么带一高中生过来啊，是杨总弟弟？
杨辰注意到员工不解的神情，却没在楚琦身份上过多解释，“调出厨房的监控。”
那人很有眼色地不再多问，刚把厨房监控调出来，就听杨辰道，“你们都出去吧。”
“……”杨总这是闲着没事干么？带着弟弟来看监控？
俩员工面面相觑，点点头离开了。
“没有……”楚琦盯着屏幕中每个角落，“那个小鬼会不会不来了？”
“应该不会。”杨辰想了想道，“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酒店一切如常，名誉几乎没有受到影响，他还会再来的。”
楚琦也觉得有理，“那我们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楚琦盯得眼都疼了，流着生理泪打着哈欠儿，“杨辰杨辰！我好饿！”
杨辰担忧地瞥了一眼监控屏，揉揉楚琦脑袋，“不看了，走，我们去包间，你想点什么点什么。”
楚琦迷蒙的眼刷的就亮了，“吃不完可以打包吗？”
杨辰失笑，“不用打包，回家，我再给你做。”
一瞬间，楚琦觉得整个人就像掉进了西王母酿的琼浆里一样，幸福得都醉了，恨不得溺死在这幸福里，再不入轮回。
包养一个厨子的感觉真好，楚琦飘飘然地想。
杨辰带着他去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却精致地不像酒店包房。没有金碧辉煌的豪华，却拥有淡墨色的古韵之情。镂空的窗棂，绘制的山水屏风，甚至有一小处人工池，水面漂着荷花灯，幽静又典雅。
楚琦对着菜谱点了一堆什么绍兴醉鸡翡翠莲藕荷叶粥，最后觉得自己实在是吃不了这么多了才停下来，瞅瞅自己已经点了的五道菜，又看向桌对面安静地等着他点菜的杨辰，轻咳一声，“那个……你还点吗？”
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杨辰哭笑不得，“再来份麻婆豆腐吧。”他还记得楚琦喜欢吃辣。
楚琦果然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给杨辰，待服务生离开，楚琦严肃道，“了解灶王爷的喜好，给你记一功！”
杨辰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添茶，不紧不慢道，“那你给我记了多少功了？”
“呃……”楚琦冷汗，心想到现在为止我给你记了四五次过了就给你记了这一次功，不过直接说出来会不会自己以后的美餐就没戏了？
幸好这个时候服务生传菜来了，“翡翠莲藕，请您慢用。”
楚琦抓起筷子就夹着藕片往杨辰盘子里放，“快吃菜吧！饿死了！”
杨辰没有拆穿楚琦转移话题的生硬，大概也猜到这记仇的小神仙估计给自己记了不少过，看楚琦吃得津津有味，问道，“好吃吗？”
“恩。”楚琦先是含着藕片点了点头，等把口中菜咽下去后又补了句，“不过不如你。”
杨辰想了想，问他，“所有灶神都像你一样贪吃？”
楚琦一脸鄙夷，“怎么可能！那些老头才无趣呢，对着美食也能睡觉修行，暴殄天物！”
聊到这儿，服务生敲门按铃，第二道菜也呈上来了，是绍兴醉鸡，隐隐的酒香远远的钻到鼻翼，楚琦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口水来，杨辰笑着看楚琦没出息的小样儿，“吃吧。”
楚琦刚要下筷，突然发现，一个穿着破布的小孩儿，蹬蹬蹬从服务员身后跑出来，桀桀笑着蹦到饭桌上，抓过盘子里的鸡就开始吃，吃得旁若无人。也确实，除了楚琦，杨辰和准备离开的服务员都没有什么反应，显然看不到这个孩子，杨辰见楚琦半天不夹菜，还主动给楚琦夹了一块放到盘子里，“怎么不吃？”
鬼虽然可以吃人间食物，但并不能吃食物本体，只能吸食食物的灵气，所以小孩看似抓起了鸡肉，其实是抓起的食物灵气。盘子里的肌肉光泽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隐隐可见霉阴之气，但凡人的眼却不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