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史孝欣都能冷然的回绝了。
可白故之，史孝欣对他有些不同，自己也感受到了，容易被他牵动情绪。
之前白故之对自己有多热情，之后就有多冷淡。
可冷淡也不是真真意义上的冷淡，而是夹杂着挣扎和不舍，史孝欣每次感受到白故之那样的眼神，她心里就有些紧，她不知道为什么。
史孝欣就不是个喜欢丝丝连连的性子，在白故之去年离京前，她亲自问过。
因为白故之是要跟着史孝廉去青山庄，所以来镇国公府给老夫人、镇国公和国公夫人问过安。
史孝欣也得了机会见了一面，难得的单独见面。
当时白故之一直不敢看她，她皱了眉，愣是要站在白故之的面前看着他。
“孝欣表姨。”白故之开口这般称呼史孝欣的时候，她笑了。
“之前不是一直叫姑娘吗？怎么现在乖乖叫表姨了？”
“之前是故之唐突不敬了。”白故之躬身致歉。
史孝欣的眉头越皱越紧，“白故之，你这人好生奇怪，我有些看不明白你了。”
“你是因为兄弟不睦的关系，所以自艾自怜了？”
被说中心底事的白故之略显狼狈的抬头，带触碰到史孝欣的视线后慌乱的移开了，然后苦笑道，“你既知道，为何又多次一问呢。”
“我只是没想到就这样，你就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你很懦弱，我有些看不下去。”史孝欣直言道，“所以你觉得现在算是寄人篱下，就没任何主见了？你这般以后如果为人夫、为人父，不，就是当朋友，时间久了，别人也会没趣的。”
“我三哥很担心你，这次特地去江南也带上你，因为什么，不用我说，你稍微想一想应该能明白吧。”
“我跟你说，你经历的事，是让常人难过，无法接受，但跟真正惨的比起来，你这根本不算什么。”
“这点上，你要好好跟我三哥、表哥学习。”
“做事得随心，而不是向现实屈服，如果你自己都不去争取，那旁人说再多也无意。”史孝欣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过就迈了一步感受到了阻力，回头看去，白故之拉住了她的一只衣袖，双眸通红的直视着自己，“我随心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不知道。”史孝欣摇了摇头，“但如果连争取都做不到，那定然得不到。”
“我到娶妻的年纪了。”
白故之的一句话让史孝欣震惊了，但更多的是不太理解，她之前说那么多算是把白故之当成朋友，见他抑郁不得志般的模样，跟一开始认识的落差太大，她才好心多说了几句。
她觉得白故之的心病就是家人，看他的模样是不想留在京城想回西域的，可回西域就意味着可能会失去，不说亲情那些，更有可能是性命，但如果一辈子这番模样，那还不如回去。
是死是活的都得是个人样不是。
可现在白故之突然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史孝欣是愣神的，不知不觉就问了句，“哦，你是要回西域娶妻？”
“我没打算回去的。”白故之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的，眼底有着释然，这让史孝欣惊诧，看样子白故之是想明白了呀，那怎么……
“那你怎么一直这般郁郁寡欢的模样？”史孝欣不解问道。
“我得娶妻了。”白故之叹息道，看着史孝欣一脸的无奈。
史孝欣诧异极了，“所以你这样的模样不是因为回不去家了，而是因为要娶妻了？”
“有回不去的原因，但我已经想开了，我娘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回去只是让她担惊受怕，我不会回去了。”白故之深呼吸道，“我会在京城留一辈子吧，以后我的妻子、孩子也会跟着我在京城一辈子。”
“可我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有未来，你说我能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吗？”
“就是因为喜欢，我不舍得她跟着我吃苦受累，遭人指点非议，虽然我是淳安长公主的儿子，可我还是西域的小王爷，一个连家都回不去的小王爷，多可笑。”
“好人家的父母怎么忍心把姑娘嫁给我。”白故之自嘲道。
史孝欣有些意外，“这个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其实你娶妻也有优势啊，至少以后没有婆媳问题，姑娘家又有娘家撑腰，你就一个人，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吧。”史孝欣直白道，“所以你就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郁郁寡欢？”
白故之脸儿不受控制的一红，诚实的点了点头，“我也怕我想娶的姑娘，不喜欢我。”
白故之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史孝欣。
史孝欣现在还记得那个眼神，她不笨，不知道是不是她所理解的那般。
“孝欣——”
花清荷连喊了三声才让史孝欣回了神。
“啊？”
花清荷一阵好笑，难得见史孝欣这般模样，看来是有大情况了。
仁寿宫。
白故之跪在史太后面前，低声述说着自己的请求，“太后娘娘，故之想娶孝欣姑娘为妻。”
第747章 勇敢提亲
史太后真没想到白故之心里喜欢的姑娘是自己的亲侄女，“故之啊，孝欣虽然年纪比你小，可却是你的长辈啊。”
“太后娘娘，故之是真的喜欢孝欣姑娘。”白故之抬头直视史太后，眼底的真挚毫无遮掩，“不过故之也不是个强求的人，只希望太后娘娘能允许故之找官媒上门提亲，如果镇国公府不答应，故之一定会再想法子让他们答应的。”
“至于辈分。”白故之笑了笑，“故之现在是连家都没有的人，又拿来的辈分呢。”
史太后闻言一噎，她是没想到白故之在低落了这么久后，会提出这么惊心动魄的要求，虽然她是正在帮忙相看姑娘，门第也都是不低的，可她真没打算让自己的亲侄女嫁过去。
“太后娘娘，其实嫁给故之除了坏处也是有好处的。”白故之用心表着心意，“故之以后都是一个人了，嫁给故之的姑娘不仅不用侍奉长辈，还有娘家支持，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白故之之前真没想到这些，还是史孝欣点醒了他。
史太后看着白故之，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说了，“故之，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西域王会不会把你召回去？”
白故之笑了，带着苦味儿，“可能吧，但故之不会回去了，不然岂不是浪费了母亲的一番心意。”
“至于大哥会不会武力召唤，把故之绑回西域，太后娘娘尽管放心，大哥他不会的，他不可能为了故之，陷西域于危难的，西域跟大封朝对不上的，武力相差太多，更何况有母亲当年的远嫁，西域和大封朝关系和睦，边境通商，日子比以往好很多。”
“至于以后，如果西域想以故之为借口，跟大封朝宣战，那故之提前假死就好了，如果真到了那样的地步，还请太后娘娘允许故之离开京城。”白故之认真看着史太后说道。
“娘娘，故之是真心喜欢孝欣姑娘的，至于您的担忧，还有今日故之说的话，可一五一十的跟镇国公府说清楚，故之虽然不才，但是个一心一意的人。”
史太后深深看了白故之，笑了，“哀家知道了，哀家让人去提亲看看。”
白故之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给史太后行大礼，“多谢太后娘娘。”
史太后也是为人母的，封云墨的亲事她如何的明事理，现在也可以，说实话，如果不计较身份，白故之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少年郎，以前收到淳安的信，总有述说这孩子的，虽然史太后也是这些日子才看清，但已经够明白了。
加之史太后对她那位哥哥和嫂嫂的了解，他们对孩子是实打实的疼爱，把史孝岚嫁入英国公府，十多年的日子，跟夫君举案齐眉，从没受过什么委屈；这次又把孝欣从选皇子妃的名额里剔除，那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去过那勾心斗角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史太后想了想就想到了她自己，当年其实家里人也是不希望她嫁入皇家的，可她是真心喜欢先帝，先帝对她也甚是宠爱，几十年都没变，虽然她不是后宫里的唯一，可却一直是最受宠的，从高龄怀了封云墨就能看出来。
史太后对先帝是又爱又敬，所以她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不仅对兄弟下杀手，还对先帝动手。
想到封云正，史太后闭了闭眼，心底思绪翻飞，她又是自责，又是心疼，但最终都抵不过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