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客栈。一袭青衣挽发的清俊少年提着几方包裹好的酥糖,踏着稳健的步伐迈上了二楼。
“江明月,你要的四方酥糖。”
一身男儿打扮的江寻将酥糖放在桌上,瞟了一眼坐在窗边刺绣的女子,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们现在是在距镇北还有百里之远的一个小镇上。出于安全问题,江明月让她打扮成男子模样。她们是准备在这里停留数日再动身出发。
一是打探关于镇北王府的消息,二是赚一点碎银方便上路。平日里,她会去后山打一些野兔拿去售卖,而江明月则是做一些刺绣让她拿去卖。
不过明月的刺绣极好,所以她偷偷给自己留了一块她绣的手帕,明月并不知道。
因为她一个人在后山太无聊了,有明月的手帕陪着便不会感觉到孤单。
“嗯。”江明月轻轻应了一声,眉眼都没抬一眼,继续手上的针线活。
自从上次江寻那样对后,让她对江寻处于一种很是无措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一室的寂静。江寻推了桌上的酥糖,挑了挑格外秀气的长眉。
“你不过来尝尝么。”语气含着一丝挑逗和欠揍的意味。
只是那平淡不起情绪的五官又显得格外懵懂和无辜。
江明月放下纤白手指上的针线,美眸莫名地看一眼显得格外调皮的江寻。
“江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着雪白纺纱罗裙的女子款款而来,一阵香风拂过,女子坐在了她的身边。微凉柔软的秀手试探性地抚了抚旁边那人凉凉的额头,语气疑惑道。
“没。”江寻偏过头,扯下她放在她额上的手,嗓音平静道。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江明月便没有再说什么。
见对方没有理她,江寻有些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刚一偏头过来,一块微甜柔软的酥糖便放进了她的唇里。
低眸间是女孩平静又自然的精致侧脸。
心莫名地乱了。
不受控制般地开始乱跳。
存够一定钱后。江明月便寻思着租一辆马车,径直赶去镇北王府。
得知她们要离开。相处这些日子,对江寻甚是喜爱的店老板赠了两壶好酒给她们,也算是他的一点心意。
店老板一直以为她们是小两口,还寻思着要是他们不走,就安排江寻去他的客栈里做事。江寻这小伙子和他很是投缘。
于是当天夜里,江寻便提着这两壶好酒回房间了。
一间单间,室内只燃着一支昏黄的蜡烛,江明月眉眼认真地坐在床边正缝补着衣物。
因为山上多荆棘,江寻的衣服总是被扯烂一些小口子,而她没事便会帮她缝缝补补。
“江寻。这是什么。”
听见声响,江明月放下手上的动作,美眸好奇地瞟了一眼那两个酒壶。
“是店老板送给我们离开的礼物。”
江寻一五一十地交代。还特意多看了那两个酒壶一眼。有些跃跃欲试地感觉。
“要是你喝醉了,我可不会管你。”
看出了某人的意图,江明月嗓音清淡地来了这么一句。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江寻好像对酒这种东西很感兴趣。
在江明月的认知里,酒不是一个好东西,饮酒也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就喝一点点。”
江寻墨色的眼瞳直勾勾地望着女人如水般温和的眼眸,难得对着江明月撒娇道。
相处了这么久,她知道江明月是不会不管她的。
“一点点。不许多饮。”
她终究是心软,就这般松口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句话时的眉眼柔和了很多,语气也是格外的娇软。
颇有点像情人之间的嗔怪。
得到恩旨的江寻迅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香四溢,口齿含香。是她喜欢的滋味。
只是这清酒虽好饮,但是后劲极大。江寻自斟自饮两杯后,便头脑发晕,扑通一声趴在了桌上。
正做着针线活的江明月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既恼怒又好笑地瞥了一眼那个两杯就倒的人。
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偏偏江寻还不听她的。
认命般地下床,把那个醉倒的人慢慢移到床上来。
替她擦了擦脸,掖好了被角,江明月端坐在床边,纤柔的手指细细抚着她的五官,被长发挡住的秀容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江寻的五官生得极好,端正秀气中掺杂着一份淡淡的英气,清新自然。或许是因为她原身是白狐的缘故,气质冷清混杂着一份与生俱来的尊贵。倒没有狐狸独有的娇媚阴柔。
她见过江寻的女装,或许是那般的天人之姿让人不可亵渎,她当初才会相信她跟她走。
偏偏这人平日里明明气质高冷却带着一份孩童的纯真和别扭,那隐隐的反差萌,总是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江寻,你到底是谁。
江明月幽幽地叹了一声,随即解了外衣,躺在了那人的旁边,合上了眼眸。
是夜,江明月是被那炽热的温度给烫醒的,这般重合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北苑发生的那一夜。
也是这般灼热滚烫的温度。
不同的是,这次室内并没有那滚滚的浓烟,有的只是背后靠着的江寻。
江寻气息很不稳,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只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
“江寻。”
江明月美眸清明,试图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只是却被她越发紧得箍在了怀里,不肯松懈半分。
一个翻身,她被江寻压在了身下。也因此看清楚了江寻此时的状态。
那双宛如墨宝般的眼眸湿漉漉一片看着她,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
“江寻,唔。”
没等她出声,已经失了控制的江寻咬上了她的唇。江明月清澈如一摊平静湖水的眼眸瞬间瞪大,那秀美的俏容上分明是不可置信。纤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床单。
就在江寻想要扯/下她的衣裙时,江明月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推开了她。
“江寻,不可以,我们不可以。”
她紧紧握住了她散发着炽热温度的手,试图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情绪。
“为什么。”
急红了眼的江寻眼眸湿润一片地看着她,白皙的俏脸上早已覆上了一层深色的潮红。
“因为。因为我们都是女子。有悖伦理。”
江明月微凉的秀手抚上了她滚烫的俏脸,嗓音温柔。
“可是我好难受。呜。”
江寻湿润的眼眸因为难受迅速起了一层水雾,终是不受控制地抵着她的下巴哭了起来,微咸的眼泪沾湿了她白皙如玉的雪肤。
因为真身是白狐的缘故,她自一年前分化出人身后,便迎来了发/情期。
起初的那一次确实也很难熬,她最终还是挺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因为贪杯的缘故,让这次提前到来,才会如此难熬。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我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江明月动作轻柔地抚着她不断颤/栗的脊背,轻轻哼起了儿时母亲哄她入睡的摇篮曲。
渐渐身上人的颤/栗越来越少,她也因为困乏再次阖上了眼眸。
室内逐渐趋于平静。一室安好。
天明,江明月收拾好行装,和江寻坐上了前往镇北的马车。
隔了这么多年再次前往镇北,江明月的心境早已不复从前。多了一份患得患失和对未来的担忧。
江寻安静地坐在一侧,除了那湛墨的眼眸有些微红,倒看不出昨晚那般的痕迹。
只是相比较以前对她的黏糊,江寻对她似乎疏离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过这样也好,她和江寻还是保持这般的关系,毕竟她们同为女子,那样的关系实在是有悖伦理。
马车的速度很快,她们次日便到了镇北王府。
相比较昔日的繁华,如今的镇北王府萧条了很多。
自外祖自尽后,大舅李承业便继承了镇北王府,成为了新一代的镇北王。
李承业得知疼爱多年外甥女的经历后,很是气愤,嚷着要找安平侯算账,不过还是被江明月拦了下来。
时至今日,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备受娇宠的江明月,也不愿和安平侯府再有来往。
李承业为了外甥女的安全,便对外称外甥女是战死沙场老二李承思留下的骨肉,如今认祖归宗,给了李家小姐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