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会有牵绊,而我,却寸步难行。
因而,我们两个人,永远都是我欠你。
......
奥利的光芒太甚,以至于严氏不费吹灰之力借用奥利发起人的号召力成功举办了严氏第一届模特选拔大赛。不仅是新秀,就连一些小有名气的名模也纷纷加入了这个战列当中。
南兮也是很后来才知道,关琳也是那其中之一。
关琳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这么久无半点音讯,而眼下她却正以参赛选手的身份重新返回了严氏。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絮絮叨叨的站在八卦边缘的关琳,她话少了很多,生分了,也有距离了。她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已经不再是仿真品了,仿佛从小就是一个公主。她在尽力的掩饰自己的过去,已经快要成功。
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对她知根知底的南兮的话。
“好久不见啊南兮,真的快要不认识你了。”关琳逢场作戏的能力炉火纯青,活在半真半假中久了,可能就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会搞不清,面对一些人的时候该用什么表情。
就像眼下在面对南兮的时候,她试着换了好多种表情,最终却阴差阳错的用了最虚伪的一种,她知道,南兮并不喜欢。
而的确,南兮极度反感。
她是了解关琳的,故而明白关琳每一种表情之下的潜在话。就像现在,她并不想跟南兮很熟。
生分的不像话。
南兮怔然,关琳此刻的笑并非过于虚伪,只是略感苍白。上流人的生活似乎并没有给她容光焕发,反而阴沉了下来,夺了一部分明媚。
“你才是变化大,”南兮说,“如果不是刚刚有人喊关琳这个名字我可能不会想到那会是你。”
“南兮又何尝不是?”关琳始终与南兮隔了一段距离,她并未向前走一步,说:“我认识的南兮是个活在社会底层,懒的往上爬一步的懒虫,却没想到,后来有一天就在电视机前看到你了,浑身都在发光。梦嘛,做着做着也许就成了呢,所以,我也来做梦了。”
她笑,却看不到任何喜悦。
“你怎么了?”南兮终是问,那个连睡觉都恨不得踩着高跟鞋躺在床上的关琳今日里却是穿着一双帆布鞋,让人百般不适应。
“没怎么。”关琳咧了咧嘴,笑道:“这不是看见你太开心了,我还有事,忙完了打电话给你,好好说说这些日子,我憋了一肚子的话都还没倾诉。”
关琳转身,虽然不太明显,她尽力的在掩藏,南兮却看得清楚,她的右脚使不上力,脚腕处一道明显的淤青。
“你脚怎么了?”南兮冲着背影喊。
关琳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可能是踩了狗屎运吧。”她说。
第45章 瘾悦
说着再联系的关琳在那日见面之后再一次没了踪影,南兮试着打过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按林霍的话来讲,封闭式训练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便也就作罢了。
后来的某一天,南兮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严氏模特选拔的喜讯名单,这里面有关琳的名字,只是,她依旧没有打过一通电话。
“妈的,这天地要转过来了!”林霍骂骂咧咧的从门口晃了进来,脸色深沉的可怕,一屁股坐在南兮旁边差点将南兮挤到地上去。
南兮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问:“谁惹你了?”
林霍粗鲁的往南兮怀里塞了一张娱乐板报,虽然只占了一小块的报道,但是显然足矣燃起林霍的愤怒。南兮迟疑的伸手接过,一个熟悉的面庞清晰了起来,她改了名字换了头衔,不变的是那嚣张且又势在必得的野心。
艾予捷改名艾什米,已宣布正式出道。当时离开严氏之后她火速的加入了“瘾悦娱乐”,而这个“瘾悦娱乐”跟严氏是有前债的。
当年风靡一时的性感代表天后梅玉独霸市场,无人撼动,直到晨曦的出现才扭转了这一局面。而且梅玉几乎是从顶端一下子摔向了地面,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头衔代言粉丝人气一下子统统被晨曦接了去。“瘾悦娱乐”后继无人,梅玉没有接班人,一旦梅玉失宠“瘾悦”便再也没有可以跟严氏抗衡的力量,这些年“瘾悦”连年下滑,严氏基本快要忘记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了。
而如今,“瘾悦”却要了艾予捷,这无疑是在向严氏宣战。
艾予捷的出道几乎没有预热,是突如其来的,更重要的是,她成功了。
一来,艾予捷话题性十足,改名字不足以抹掉互联网所有的记忆,艾什米就是艾予捷毋庸置疑,二来,如今的艾什米像极了当年的晨曦,不仅自己以一首主打歌迅速扩开知名度,更是带着一个无名无姓的作曲家连着跳了很多级。
晨曦和C.HE,艾什米和山峰,他们都是统一体。
第二天早晨,南兮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而且这般轻柔淡然的铃声显然是严炔的,南兮让他换铃声很久了,这声音总是让人有种越发困的错觉。
严炔脸色同样不好,哼哼唧唧的两声没了动静,南兮干脆一把给关掉了,再顺了顺严炔一大早就炸起来的头发。
“谁?”严炔迷糊的问。
“管他是谁!”南兮继续给他顺着毛说:“还是我老公的起床气比较重要。”
严炔轻笑,脑袋往南兮身上靠了靠,埋在南兮颈间抬了抬眼:“南兮,你这就比较过分了。”
南兮偏了偏头盯着严炔脖子上那根红绳,那枚陈旧的玉佩严炔自从戴上就再也没取下来过,南兮顺着绳子从他脖子取了出来,低声说:“这绳子换一个吧,你看,都快要掉色了,你脖子都是红的。”
“嗯......”严炔应了一声,伸手将南兮揽进怀里紧紧抱着说:“你换吧,生日礼物哪有送一半的道理,我这第二年的生日都快到了,你也太没诚意了。”
南兮指尖顿了顿,一本正经的问:“严炔,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都要把你惯坏了!”
严炔“噗嗤”一声笑出来,维持姿势不动,只是抱得更紧了些,道:“嗯,那你再多努力一点,坏的还不够彻底。”
南兮烦躁,揉着严炔的脑袋仔仔细细的扎了两个小辫子,朝天高高束起,倔强的紧。
南兮忍着笑,说:“是林霍,他昨天发了一天的誓,要再次动用他七大姑八大姨的所有力量封杀艾什米,估计咽不下这口气。”
“他咽不下的是严氏和瘾悦之间的那点事,瘾悦一家独大的时候林霍受过不少气,这其中牵扯太多事,他这人就是这样,容易记仇。”严炔说。
林霍就是那种庸庸碌碌的活了半辈子,突然有一天有人要跟他玩场游戏,能在赛场上不要命的人。不管一开始多么碌碌无为,终点也是笑着的那个人。
而南兮,恰恰相反。她会慢慢跑,把沿路的风景细细品赏。到万花盛开的季节,再采上几朵野花,踏着最后一抹夕阳,不管终点是否还有人在期待,都会笑意满满,那是她的成功。
“那你呢?”南兮问,“记仇吗?”
严炔顿了顿说:“我比林霍更记仇!”
南兮想,大概,他会走了岔路口,是那个不管你在终点等多久都不会再出现的人。
......
接到关琳的电话是在很久之后,电话里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强忍着苦痛,甚至带了明显的哭腔。南兮至少是了解关琳的,她从不是一个愿意诉苦的人,在人前永远都是容光焕发,她只愿意把难过藏在背后,咬碎了牙吞进肚子里也要证明自己过的很好的那种,她从不示弱。
南兮赶到酒店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酒店房内一片狼藉,关琳缩在床角,浑身□□,全身上下青青紫紫,数不清的伤痕。
她咧着嘴,同时带了一份过分的苍白。
南兮一脸的不可置信,问:“你搞自虐啊?”
关琳的唇角动了动,如同一台破碎的机器。“我完了。”她说。
“什么?”南兮显然没有听明白。
“你说,世事真有先来后到吗?”关琳问。
南兮沉默,世事,当然有。因为你始终是一个后来者,你始终不曾参与他的过去,你始终没法堂堂正正的不顾一切,就像她跟严炔。
又或者,没有。如严炔很后来所说,爱情,来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南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