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身后又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
陈方略微不满的转身：“不是不认识吗？”
“忘了说，刚刚认识。”他笑。
陈方咬牙切齿，抓着南兮的手却是慢慢松了下来，像个狰狞的丑八怪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说罢，转身，又走了出去。
第4章 怪物
南兮还没来得及动，只听外面陈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带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既然要靠这种方式赚钱就不要再装什么纯了，太过于表现自己的个性迟早得吃亏！”
关琳点头哈腰：“对不起陈总，对不起，我教训她，不让她再打人，你这......脑袋没事吧陈总？”
“滚开！”
站在门口的那人却是脚步顿了顿，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南兮，继而又面不改色的走了出去。
陈方和关琳还在门口你一嘴我一嘴的瞎掰，南兮紧跟其后从男厕出来，关琳似乎是怕陈方对南兮动手，一把将南兮护在身后。
陈方瞥了瞥眼，不屑的语气，说：“有几分本事，倒还挺会攀人，你以为你抓住了什么阎王爷，我会怕他？哼，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
南兮心想：是啊，你就怕他！
陈方像座活动的大山一样从眼前消失，关琳差点跌坐在地上，转身拉着南兮前前后后打量，道：“我的祖宗，你没事吧？”
“你是我祖宗！”南兮吼：“关琳，你胆子倒真的是大，像陈方那种货色的介绍过不少人吧，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今天是个意外。”关琳解释：“平日里就算有，我只是介绍他们认识，接下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从来不掺和，而且陈方一向□□太强，我不会跟他合作，谁知道会在门口碰到他！”
“还合作？”南兮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关琳：“没合作你们怎么认识的？一口一个陈总叫的真好听，你看看你的样子！”莫名想起替死鬼这三个字，想了想又说：“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手伸不到陈方那里，你就得去死！”
关琳似乎被南兮这一顿吼给吼怕了，安安静静的杵在那一动不动。
“南兮。”突然身后一个苍老的老人声音，与这打着劲爆节拍的酒吧格格不入，关琳猛地清醒了过来，两个人朝后看去，瞬时愣了。
“董......董事长？”
关琳僵在了那里，嘴巴张成一个O型，人人放纵的酒吧里突然出现一个颤颤巍巍的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你不惊讶吗？
南兮也愣，林慧这把年纪了，好怕一个动感节拍能把她给震过去了。
“有点事。”林慧左右看了看，问：“另外找个地方还是就在这？”
“外面有家咖啡厅。”南兮客气道，她想说，这地方待着她脑壳疼。
显然林慧也有同感，略微夸张的揉了揉眉心，用极度不友好的眼神瞥了关琳一眼，越过南兮径直往前走去。南兮向关琳打了个手势，你先回家，继而跟上了林慧的步伐。
关琳险些当场就晕过去了，林慧气场太足，这短短几分钟，足矣要了她的命。
南兮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林慧，直到她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南兮便跟着坐了下来。
如坐针毡，不安的眼神四处左右看了看。
夜色已降临，对面的魅惑酒吧已然承纳了绝大部分人，晚上时分还跑来喝一杯咖啡的，也就只有林慧这种上了年纪的以及南兮这种适应不了强大音量的人了。
“放心，这里不会有陈方这样的人。”林慧突然开口。
南兮后背汗毛直立，面前这个老人好似前后左右都长了眼睛，看得到过去，也能瞅得见未来，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南兮只觉自己就像个透明人，故而也未曾想过要隐瞒什么。
“今天是个意外。”她轻声道。
“不是每次都能叫意外的，一个人一辈子的痛苦和凌迟，在一开始都叫意外。”林慧永远都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从不慌张，也不动怒。
“不会有下一次。”南兮说。
林慧顿了顿，难得的没再继续这个问题，反而转了个话题，说：“明天完了之后，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依旧坐的端正，依旧是个风雅的慈祥老太太，从她的神态来看，仿佛就是说了一句这咖啡煮的还不错之类的话。
南兮尽量保持自己心态的平和，林慧不动她也不动，明显，她的举动让林慧好奇了两分，笑了笑问：“你就不问为什么？
“我以为我不问，董事长也是要准备告诉的。”
“是。”林慧点了点头说：“我拿金钱买婚姻，你用婚姻换一条命，无论如何，这个交易是不允许叫停的。为免这个交易再生事端，这是我的手段，你应该可以理解。”
“为什么是明天完了之后？”南兮问。
这一问，问的林慧有些头疼，好似突然打乱了她的计划，看得出，她是一个极度讨厌有人打断她思路的一个人，南兮所问在她意料之外。
“小炔也该回来了。”林慧说：“你们见上一面或许更好些。”
她用婚姻买南劼的命，林慧用金钱买严炔的婚姻。可严炔这个人，找不到他一丝半点的信息，他是一个被严氏藏起来的怪物，藏得甚是稳妥，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南兮想，严炔或许是奇丑无比，或许是狰狞狂暴，再或许是半个残废，一旦露面就能让严氏蒙上奇耻大辱，除此以外，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没有什么比南劼的命更加重要。这场交易，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林慧是在想尽一切办法断了她的后路。
即便是盘中餐，也必须得是已经煮熟了，插翅也难逃才能让她放心。
“他是为了什么？”南兮问，如若自己是为了钱，那严炔呢？
“地位。”林慧很快给出了答案，说：“严氏最高的那个位置。”
所以，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为了权，愿意交托自由而不受拘束的灵魂，愿意被强行禁锢。两个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强行结合能不能交融，人生会不会完整，有没有至死的遗憾？
这些，没有人会在乎。
林慧不在乎，南兮不在乎，严炔，想来应该也不会在乎。
南兮在那家咖啡厅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服务生提醒她已经打烊，再回神，林慧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踪影。
缓缓起身，魅惑酒吧的门口依旧络绎不绝，午夜十二点的一声打铃声，才是是狂欢的开始。
......
二零一二年的夏天，B市如一座蒸池，持续三十几度的高温让人喘不过气。南兮所住小区的那条弄堂里，小孩子每人都吸/允着冰棒，仿佛这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养分。
南兮低头摆弄着自家阳台上摆放的一盆仙人掌，她寻思，活下去的养分又是什么呢？
南兮并不是一个喜爱花花草草的人，却唯独除了仙人掌。比起那些少滴水多滴水都会死亡的名贵花草，仙人掌自有它独特的魅力。就好比是自家那颗，当初决定搬来这里的时候那是她唯一的行李。
毕竟，也算是一个念想。
她曾想，若它死则念想断。把它扔在阴暗的阳台角落，从未施舍给它一滴水，可奇迹般的依旧活着。
也许，这就是一种宿命吧。
南兮便如那不得宠的仙人掌，没有迷人的香味，没有妖艳的花朵，有的只是那几根刺。偶尔会刺伤别人，而大多，都刺在自己的胸口，生生作疼，却不舍拔出。
南兮和仙人掌，那么相像。大抵，这便是那个人送她仙人掌的缘故吧
她未曾问过，也不会再问！
与林慧约好了的，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在严氏，即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模特，南兮仍然想画个完美的句号。
她就是这样，不在乎开始，有的时候也不在乎结果，问心无愧于一段路途就已经足够。
从衣柜深处拿出平日里不舍得穿的衣服，特地早起了半个小时画了精致的妆，难得的学着关琳穿了一双高跟鞋，一路坐高铁挤公交过去，两只脚麻木的就跟废了一样。
严氏门口突然多出了好多面奇怪的哈哈镜，超级大，几乎都要顶到二楼的顶板了。南兮从这些镜子中穿过来，每一面都是一个不同的模样，美的丑的瘦的胖的，甚至还有脸上长麻子的，长皱纹的。
谁都不愿意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南兮也不例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瘸一拐从这里一路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