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这位有一个月没上她家,上回爸还念叨怎么又不见人,喻意首肯。
庄烟岚在后座听着听着就默了,最终化归一声叹息。
这都什么事。
喻意先把庄烟岚送回家,少了个人,空气自动净化,楚灵均躺得更惬意了,随口问:“你也是出来吃夜宵的?”
“嗯。”
“我本来也打算去那家,人太多了。”楚灵均一条手臂放脑后枕着,“这家店都找不到分店。”
“老板说不开分店。”
“不开分店?”他倒是想到一件事,“说起来,你那个店员跟我提过,好几个人想加盟你这个品牌,开口几十万的都有,但你都没答应?”
“嗯。”
“你干嘛也不开分店?”
喻意踩下刹车,淡淡一句:“开分店的,到最后都会变味。”
能开分店的,大多要技术统一,咖啡不是种好相与的饮料,尤其是手冲咖啡,需要不断与人磨合,没有任何咖啡师的技术能够完全重合;万一偷工减料,她更是鞭长莫及。且人只有一颗心,如果在钱上钻研,注定要失去一部分志趣,于技术上渐渐疏懒。再者,她也不缺钱。
楚灵均一挑眉,附和道:“还真是。”
他回国就碰上过这个情况:一家老字号面店,生意做大了,听说开了数十家分店,门面辉煌,装潢精美,结果食材萎缩了,面的味道也变得敷衍,尽靠调料勾兑。他差点没吐出来。
总店如此,更何况分店。
“其实开分店也没什么大不了,跟我爸开分公司一样,有野心是好事,就是别砸了口碑,这点要没法保证,还不如专心点。”
喻意望着路口红灯,慢慢垂下眼。
专心是一种好品质,也可能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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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两人到家。其实在车里,楚灵均就隐约感觉出喻意不大高兴,没对他冷暴力,可就是……恹恹的,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是真怕了她上回那副死相,拦住她:“你该不会因为我质疑你是校花,生气了吧?”
喻意脚步一顿,霍然抬起眼,眼珠子转都不转,“那要是投票,你选谁?”
选谁?
“你说你和池亦奇?”一个说句话怕能结出冰碴子,一个能和他称兄道弟,有什么好比的?他都不想选!
“对。”喻意坚持,“你选谁?”
边问还边发动眼神攻势,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是瞪,倒像是嗔,跟在撒娇似的。
简直奇了怪了,这女人还会撒娇?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没起鸡皮疙瘩,反而挺受用。
不不不,这女人肯定不能是在撒娇,“宇宙不爆炸,喻意不融化”那是口号好吧?至于他感到受用,那是因为掌握了决定权,拿捏着别人七寸,怎么能不让人神清气爽!
“你!”楚灵均想通后迅速做出抉择,旋即补充:“校花校花,选的是花,又不是草,就池亦奇那个男人婆,能花到哪里去。就勉为其难选你吧。”
喻意微一抿唇,“那你觉得校花是怎样的?”
这女人今天是和校花杠上了是吧?他哪知道校花是跟喇叭花一样的还是向日葵一样的?
对面一副“你说啊说啊”的表情疯狂催逼,楚灵均快被逼死了,挠了两下头皮,没头皮屑都要挠出头皮屑来。
他想起越瀚那货爱追校花,而且喜欢的女生都一个款,想了想那货往日的发言,答:“那首先肯定得长发飘飘,呃……头发绝对不能油,不能有头皮屑,哦,穿裙子,笑起来有酒窝,对了,最重要的,没有口臭,以及,牙齿一定要白!”
顿了顿,他叉起半边腰:“你这什么表情?我跟你说,最后两条就可以淘汰一大批人了!”
楚灵均平日里十分注重个人口腔卫生,生平不能承受之重,一是口臭,二就是牙齿黄。而他发现,不少人要么有一,要么有二,全包的不少,全不包,那是濒危级。
“加一点,烤瓷的不算!都反光了,严重影响光线传播。”
“我要看书,你先去洗澡。”话落,擦身而过,没给楚灵均反应的机会,喻意直接阖上门,落了锁。
房里,她走至梳妆台前,解掉发绳。
长发垂落,发梢微卷,有几绺滑至胸前,她不爱烫染,从来没做过头发,随手拨了拨,倒也有几分长发飘飘的美感。
视线又移至颊边,她努力牵动面部神经,右颊有一小块慢慢陷了进去。她有酒窝,但不爱笑,多数时候处于闲置状态。看露出来的牙齿,是白的。
看着看着,她猛然一个转身,背对着梳妆台,闭上眼。
这算什么?
无可救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楚·注孤生·灵均~
第31章
隔天, 孙小米在咖啡馆见到喻意,眼睛都直了,“哇噻, 老板,你怎么突然穿起裙子来了?”
图方便,老板平时不是牛仔裤就是运动裤,最近降温, 咖啡馆的生意更好了,老板不能是为了招揽生意牺牲色相啊?
啧啧, 瞧瞧这纱,瞧瞧这裙子上的刺绣, 瞧瞧这裙摆,行走间简直可以荡起双桨,老板的腿还又白又匀称, 美就一个字啊!
“一直穿裤子, 换个风格而已。”喻意回得平静。
孙小米在心里怒吼:你是换个风格, 要人命了好吧?
她也没估计错, 这一天咖啡馆的流量好得没边,她观察到, 几个平日里会冲她打听老板私人信息的隐形迷弟来买了不止一次咖啡。
啧啧, 刷脸买单算什么,她老板刷脸开店呐!
晚上喻意回到公寓,正巧,楚灵均刚跑完步, 回来洗澡,他从次卧出来,见到门口的人,愣了。
喻意关上门,见他杵在原地,边走边问:“怎么?”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大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楚灵均扒了把头发,“呃,没什么。”
喻意没追问,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裙摆生风,露出的一截小腿白得发光,踝骨纤细精致。
楚灵均眼睛一烫,火速撤回视线,好半天,他才明白过来是哪里不大一样——搬来这么久,这是他第一回 见喻意穿裙子。
又好半天,他才咂摸出味来,这女人该不会是听了他昨晚的话,才突然穿裙子吧?
那不能啊,她浑身上下没一个痛处,傲起来怕是比他还目中无人,什么时候管过别人怎么看她?
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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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楚灵均随喻意回喻家。
喻省身见了楚灵均,乐呵呵地笑,两人惯例要斗棋。
喻省身没忘了问楚灵均要情报,无奈没什么收获,不禁叹息:“其实我最担心的那个在国外,这离过年不到两个月了。”
楚灵均竖起耳朵:“什么意思?”
“那男生和话话一个大学,大一话话住宿舍,大二跟人合租,我和你干妈飞过去看她,撞见那男生送话话回来,两人在门口有说有笑,话话还打算留他喝咖啡,我就没见过话话对哪个男生这么热乎。”喻省身回忆起那画面,简直痛心疾首,“这几年两人也没断了联系,话话每年春节都要出国,说是去什么朋友的庄园,我估计啊,就是去见这男生。”
庄园?楚灵均来了灵感:“这人是不是种咖啡的?”
喻省身一骇,“你怎么知道的?”莫非真有情况!
“我去了几趟咖啡馆,她说过店里的咖啡豆是她朋友供的。”楚灵均边答,边回忆上周末,也就是说,她那天愿意和那个油腻李总出去吃饭,重点不是卖咖啡豆,而是为这男人卖咖啡豆?
他打定主意,回去在车里审喻意,没想到周日下午被通知她要去参加婚宴,因为不顺路,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楚灵均只好气呼呼地留在喻家吃晚饭。
喻意去的是莫夭夭的婚宴,她初中同学,个性活泼开朗。喻意曾和她做过一对一帮扶,莫夭夭把她当智囊,这些年遇上事都爱问问她的意见,两人也就没断了联系。
都说新娘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姑娘,莫夭夭也不例外。她的脸原本偏稚气,化了新娘妆后,整个人流溢出精致妩媚的女人味,婚纱加身,正衬她名字的出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婚礼在六点半正式开始。
莫夭夭挽着莫父的手踏上红毯,新郎并未在另一头忐忑不安地等待,而是唱起了歌: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