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柠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他上朝了？他不怕被发现吗？”
他当时看到延之的时候也很担心，还特意将人拉到一旁问了问，谁知道延之让他不用担心。
上朝之时，皇上还询问了延之一个问题，他竟然囫囵过去了，这让他十分意外。
“你放心吧，延之恢复得不错，今日早朝，都能回答皇上的问话。”
“是吗？”顾晚柠笑起来，脸上露出一副骄傲的神色，“那当然，延之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那些东西都在他的脑子里，接触到了慢慢地就打开了，想必他如今已经识得不少字，知晓不少事。”
他恢复的过程，她却没有办法参与。
两人就坐在烛光下，顾晚柠织毛衣，他则温柔地看着她，岁月静好。
不知道聊了多久，两人才洗漱熄了灯。
躺在床上的顾晚柠睡衣很快就袭来，但是她一个激灵醒了，因为擎苍火热的身体贴了过来。
他像是一团火一样，试图点燃她，但她却没有那个心情。
司擎苍似乎察觉到了，灼热的吻慢慢地变缓，最后离开了她的唇，又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睡吧……”
顾晚柠有些愧疚，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我这几日……”
司擎苍不等她说完，长臂将她揽进了怀中，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这件事你心里不好受，没事，刚刚是我冲动了，睡吧，早点休息。”
他刚刚确实冲动了，身边躺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又刚刚才尝过滋味儿，鼻端都是她身上甜蜜的味道，所以才没有控制住。
冷静下来，他也是愧疚的，延之的伤还未愈，记忆也缺失掉了，他却得偿所愿，这对延之而言不公平。
最终，顾晚柠在他轻拍轻哄下睡着了。
而司擎苍却根本睡不着，静静地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大半宿……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顾晚柠去左佥都御史府的次数增多了，但五次有四次都见不着人，就算见着了，延之也不会主动找话题，通常她说了几句之后，气氛就变得很尴尬。
她内心是无奈又绝望的，可还得笑脸相迎。
唯一欣慰的是，延之的学识慢慢找了回来，听擎苍说他上朝应答如流，没有出现过任何破绽。
原本顾晚柠觉得这种状况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这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之后，他们就会回到原来的点，他们会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她没想到，生活却和她开了个玩笑，来了个不小的转折。
第393章 去，还是不去
“延之，你等等……”
白延之刚从大殿出来，就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白延之回头，冲着身后的人行了一礼，“老师……”
身边的人已经将一些简单的关系告诉过他，所以他虽然记不得眼前这位内阁首辅，却知道他是自己的老师。
内心深处，他对老师是十分尊重的，立即就行了一个大礼。
内阁首辅朝他走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延之，老夫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白延之直起身子，“老师请讲。”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内阁首辅苏大人将人带到了一处茶舍，“这地方清幽，老夫偶尔会过来品品他们的新茶，延之你也试试。”
白延之颔首，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延之啊……你是老夫一众弟子里最让老夫满意的，如今有一件事，老夫需要你去做。”
白延之没有迟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请讲。”
内阁首辅满意地笑道：“男儿当有青云之志，切不可被后宅绊住脚步。”
这话带着两分敲打，这位弟子哪哪儿都让他满意，唯有一点让他不满意，那就是延之太惧内，太看中他那位夫人。
“老师说的是，还请老师吩咐。”
“你真心如此认为？那老夫就放心了。”
“昨日皇上说各地都有怪事发生，需派一位钦差前往，皇上将这事交给了老夫，而老夫心里的人选是你，你愿意吗？”
白延之听完，迟疑了，并非不想前往，而是他如今记忆未恢复，还在学东西。
内阁首辅误以为他不愿意，沉了脸，“延之，刚刚老夫才说过，男儿当有青云之志，这事有什么可犹豫的，你这一去两三年，回来老夫保证你可以进内阁。”
白延之如今还不到二十，回来也就二十几岁，若是能进内阁跟着苏大人历练，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件青云直上的好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内阁首辅见他半天不吭声，明显生气了，“延之，你可想好了，这机会老夫是给了你，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
白延之这时候慢慢抬头，“老师，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行，三日之内给我一个结果。”
“好。”
内阁首辅又抬眼看了看他，“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遇到的事情还不小，白延之抿了抿嘴，然后抬头笑道：“家里有点事情，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你好好考虑……”
“今日在家做了什么？”司擎苍走进来，走到她身后出声问道。
顾晚柠依旧在织毛衣，他没有刻意压制脚步声，倒是没有将她吓到，转头笑了笑，“还能做什么？”
说完，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狐疑道：“今日你怎么晚了一个时辰回来，天都快黑了。”
司擎苍走到一旁，脱下自己的盔甲，一边换便装一边说道：“近日各地出现了很多事情。”
顾晚柠停下手中织毛衣的动作，“哦？什么事情？”
“各地都在传逍遥王才是真命天子，出现了一系列的事情。”
这事，顾晚柠不意外，想必是楚兰泽要出手了。
此前雪灾，瘟疫都有类似的声音出现，那时候的楚兰泽还不准备出手，所以很快被压了下去。
现在南朝相对安稳下来，突然出现这样的声音，必然是有心人推动的。这个有心人能是谁？
顾晚柠不做第二人想，毕竟楚兰泽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甚至还让她帮忙。
“当今皇上一定十分震怒，逍遥王的处境如何？”
“逍遥王前两日已经出京，皇上的怒火无处可发。”说完，司擎苍沉吟片刻，“这段时间不太平，别出京。”
顾晚柠点了点头，“嗯，你也小心点。”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她重新抬头，有些狐疑地看他一眼。
司擎苍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腰带，然后才将事情说了出来，“延之……离京了。”
顾晚柠听完，神色还算平静，半晌才道：“他……离京是也因为我？”
司擎苍摇头，“不会，延之是钦差，主要负责调查各地乱象的事情。是公差。”
顾晚柠心里苦笑，公差是一回事，延之恐怕也是借此离开。
司擎苍见她未说话，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晚柠，说不定他回来就想起了一切。”
顾晚柠靠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没那么乐观。
黄太医也说过，这件事他不能保证延之能彻底恢复记忆。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几日就能想起来，反之，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有可能。
日子就这样匆匆流走，外面的局势却越来越乱。
但外面怎么乱，顾晚柠都不关心，因为那个位置不管是皇帝坐还是楚兰泽坐，对她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她有些坐不住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结果。
万一延之一辈子想不起，难道她就要等一辈子？
“夫人，外面有人找您。”红珠走进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上次有人找她就没有好事，这一次，她没有动，抬头问红珠，“外面的人是谁？”
“那人说了，夫人见了他，他会和夫人您说明白。”
“那你去告诉他，我出门了，如果要见我就请下次来。”
红珠点头，转身去了。
而顾晚柠坐在椅子上，心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去，还是不去。
去了，会不会像此前在左佥都御史府一样，让他避而不见。
但是不去，她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生命中远离。
想来想去，她还是想要主动出击，这一次，她不会像上次一样，他避而不见，她就给他时间让他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