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接过铁锹来,“用得着弄这么多吗?”
“哦,我想酿一缸桃子酒,谷里的那几棵梅子树到时候也能酿半缸,然后再酿五缸米酒,应该够我喝半年了。”段干卓找了处阴凉坐下扇风。
元恪一听就把铁锹扔了,“不弄了,你陪我练剑去。”
“嘿,我发现了哈,自打跟了我后你就越来越不听话了,想造反呀?”段干卓不悦的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不想你喝那么多酒。”元恪坐他身边,“以后把酒戒了。”
段干卓眨了眨眼,“这比杀人还难呀,我压根就不可能做到。这样吧,我不酿梅子酒了,这半年只喝一缸桃子酒,五缸米酒总该行了吧?”
看他做出了巨大让步,元恪只觉得哭笑不得,“不行。我的意思是以后你滴酒不能沾。”
“哦,我明白了。”段干卓顿悟,“我又没说不给你喝,你看你……等酿好了我分你五……算了,分你六葫芦酒!”
段干卓自觉很大方,但奈何元恪毫不领情,“阿卓,喝酒对身体不好。”
“那是对你们来说,我不一样,我是酒仙下凡,要一天不喝酒就浑身不得劲。”
元恪坐他身旁,贴了他的肩膀,“我只是希望将来你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现在我还能管你,就想把你管过来,省得你将来一个人更加不知道节制。要是现在早早的把身子糟蹋坏了,将来可怎么办?”
段干卓不耐烦地啧啧嘴,“打住打住!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我堂堂天下闻名的段干大侠向你打保票,一定治好你行不行?别三天两头的提这茬让我心烦了。”
元恪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烦着你了?好,不说了。不知道怎么了,总担心我不在了你会过不好,我知道是自己瞎担心……”
“就是瞎担心!”段干卓点点头,“你还指望你死了我也不活了跟着你去?怎么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在我眼里你跟小花也没什么两样嘛,你看呀,每天我做饭喂你俩,督促着小花跑圈,督促着你练剑,给小花洗澡,给你洗衣裳,这不都差不多?所以说啊,要是哪天你不在了,我跟小花一人一猪也能活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第25章
“就是瞎担心!”段干卓点点头,“你还指望你死了我也不活了跟着你去?怎么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在我眼里你跟小花也没什么两样嘛,你看呀,每天我做饭喂你俩,督促着小花跑圈,督促着你练剑,给小花洗澡,给你洗衣裳,这不都差不多?所以说啊,要是哪天你不在了,我跟小花一人一猪也能活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元恪没放心,反而伤了心,一脸挫败地看着他,“对你来说我就一点用也没有?”
段干卓哈哈一笑,“逗你的!你还是有点用的,起码能陪我说说话啊。要将来就剩我跟小花了,我这么个碎嘴子能活活憋死,搞不好就只能跟小花学猪叫了。对了,我这两天闲的没事已经学了两句了,喏,就这样,哼哧哼哧哼哼哧,这是说小花咱俩散步吧;哼哧哼?就是小花,你吃饱了吗的意思。”
元恪终于被他拱过来的鼻子逗乐了。段干卓还一本正经道:“真的。小花都听懂了,还回应我来着。”
元恪乐得不行,就把这颗脑袋薅进了自己怀里,拇指细细摩挲他的下颌,“先生啊,你救好我吧,你这么好,教我如何舍得下你……唉,要是万一我真死了,先生随了我一同去吧,说实话我信不过先生,我总怕先生扭头就找个新人。”
“别啊!你死你的,我活我的,你死了小爷以后就去百花楼逍遥快活去!”
“先生。”元恪轻笑着晃了晃他,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行了,放一百个心吧,你死不了。”段干卓拈了他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认真起来,“你也瞧见我房里那些医书了,全天下的医书都被我网罗来了。虽然现在还没看到什么法子,但我还有一大半没看完,剩下的那些书里肯定有法子。”
元恪眼亮了亮,“当真?还有哪些没看?”
“南边书架上的,还有地上那七只大箱子里的,都没看呢。”
元恪总算放了心,不再提这茬,笑着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督促小花跑圈?”
“光吃不动不就长胖嘛,胖了就该挨宰了。唉,你没见它跑圈时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儿,不拿柳条抽它屁股都不动,它怎么就是不能体会我的一片苦心呢。”
元恪噗嗤一笑,“还说要宰了它给我吃呢,这样我何时才能吃到它?先生果然还是偏心它。”
“嗯。”段干卓翻身起来,“我得给它搭个凉棚去,省得它中暑。”
“哎哟,阿卓,我好像中暑了,起不来了,你快把我扶到床上,给我扇扇风,做碗凉桃汤再亲我几口才能好。”
“你还真当你是小花了啊。”段干卓不理他,径自走了,走着走着再也笑不出来,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书他已经翻过两次了。少年时他仗着十行俱下、过目不忘,读书从未看过第二遍,可现下他不惜又细细翻了一遍,将每本书上的每个字都牢牢记得,可是又有什么用?
段干卓虽然面上不露,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儿来,但心里却为元恪的病郁结不已。离下次他蛊毒发作不过十日了,段干卓一连几个夜晚愁的睡不着,索性趁元恪熟睡了便偷偷披衣回到自己房里再翻读那些书。一晚,段干卓又从书箱里抱了几摞书躺在榻上懒懒的看,边看边气得往地上扔,散落了遍地的书。扔着扔着看到一本书瞧着眼生,便疑惑着翻开了,只翻了两页,眉间就拧了个大疙瘩。听到门吱呀一响,段干卓心中猛然一惊,将书扔到了地上。
元恪满头大汗,眼神里俱是焦急,一看到他心里才松懈了下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我还以为……”
段干卓一笑,“还以为什么?我不要你了?”说着往里腾了腾地儿,“哪里舍得?来,上来。”
元恪翻身上去,看了看地上乱扔的书,再看段干卓时眼中神色稍变了几许,“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份上。”
段干卓伸手细细抹了他额上的汗珠,“你可别当我是为了给你寻法子连觉都不睡了,实在是因为你死命搂着我热得我睡不着我才过来的,不信你摸摸我身上的汗,刚好了点。”
元恪探手一摸他的肚子,果然摸到了他刚因惊吓而出的一身冷汗,担忧道:“你这身子还这么凉怎么出了这么些汗?别是病了。我还不是因为你身子凉才搂着你嘛,往往搂一晚上也热乎不过你来。”
段干卓发觉他的手不老实,便拿住了,“明明就是你想抱我取凉还说的这么好听,快睡觉,夜深了,别再动淫乱心思了。”
元恪不听,三两下除了两人的衣服,又好言劝着他做起那事来。
对段干卓来说,这滋味虽稍稍好了些,但还是疼得他咬牙。段干卓一边忍受着身下的疼痛一边细细回顾这段日子,除了床事在他单方面不和谐外,二人这些时日当真是好的没法说。平日里二人一人练剑一人采药研读医书,同饮同寝,相互问暖,偶尔打趣,倒也真像一对举案齐眉的伉俪。段干卓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这样的日子真不错,分明就是自己在罹难时常幻想的寻处世外桃源与一人携手终生的场景,若是将来二人能互相扶持着过完这一生足能羡煞旁人,便不自觉中拿了颗真心对他,对他倒也生出了几分不同于师徒的情谊。觉得二人唯一的障碍便是元恪的病,所以一心盼着他好,殚精竭虑的想医好他的病。但刚刚看过那本医书后段干卓却犯了迷糊,有些拿不准了,二人之间当真是他想得这般吗?
段干卓疼得一呲牙,低头费力一看,胸前又是一个带血丝的大牙印,再看这个红着眼角、如野兽般在自己身上驰骋的人,一时生了几分惧意。
苦苦忍到他发泄完毕,趴在自己身上舒服的喘息,段干卓才摸着他汗津津的脑袋笑道:“小笼包,咱俩一做这事我就怀疑你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这么往死里折腾我?我不是真同你有什么仇恨吧?若有你就直说,你也知道我,我这人坏,做的坏事不少,但放心上的没几件。”
元恪迷离的眼一下子睁大,吓得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跪在一旁急得结结巴巴,“先生说……说得哪里话!明明是我做了……那件对不住先生的事,先生几次三番救我……我怎么会对先生存了恶心?我又弄疼你了是不是?”元恪说着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就是太喜爱先生,每每提醒自己不要太……可一做起来总管不住自己,只恨不得将先生拆骨吃入自己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