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皇子看到这般情形,不禁纷纷说道:“刚那可是丹阳公主府上的小姐?”
“是啊,头一次见摔倒了还这么高兴的,真新鲜!”
有皇子好奇,忍不住对跟在后边的宋衍说道:“平日见八弟和那娇小姐总是玩到一处,不知八弟可知那娇小姐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刁蛮任性?”
宋衍在一旁,听着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头,顾做深思道:“父皇明日要考的功课,不知两位皇兄看得如何?”
两皇子:“……”
算你狠!
已是傍晚,夜幕降临,公主府内,顾沅的小院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香气,屋内燃着烛火,照的房间分外明亮。
软塌上,春桃正在给顾沅上着药,春桃看着顾沅红肿发紫的膝盖,上药的手真是轻的不能再轻,“小姐,你今天到底在跑什么?你看,这猛的跑了一下,这腿上的伤更重了!”
顾沅虽是磕了腿,眼中却是笑盈盈的,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十分醉人,此时她正盯着自己的漆头傻笑,听到春桃的话,漫不经心回了句,“这点小伤又不严重,歇息几天就好了。”
顾沅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春桃则忧心忡忡的看着顾沅,思索着明日要不要给她们小姐找个大夫来,先来治治小姐的脑子再来治治小姐的腿。
漆黑的夜,昏黄的灯光,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拉长印在了木窗上,显得分外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春桃:大夫,我们家小姐脑子真没毛病?
大夫:……(你这话让我没法接)
第5章
眨眼已是两个月过去,生活依旧是稀松平常,若说与两个月前有什么不同,那便是顾沅与宋恒越走越近,两人常常玩到一处,宋恒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会拿给顾沅玩,顾沅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也会讲给宋恒听,丹阳公主看着两人玩的开心,心头是又欢喜又惆怅。
已是七月,骄阳似火,天气闷热的花草树木都不禁低下了头,像是处在一个蒸笼中,蝉声响了不停,叫的人心头不自觉升出一丝烦躁之感。
正是萧太后的生辰。
到了宫里,当真是热闹的很,丝竹乐声不断,大家赏乐赏舞赏美人,都寒暄交谈的很开心,当然,顾沅吃着喝着也很开心。
酒足饭饱后,顾沅听着这些丝竹之音委实有些头疼,当即便带着春桃偷偷溜了出去。
两人坐在小荷塘边的青石上纳凉,顾沅看着荷塘中的浓浓月色,耳边是自然的声音,觉得很是舒坦,不禁随口问道:“春桃,你说是天上的明月美,还是水中的明月美?”
春桃不假思索,脱口道:“当然是天上的美,水中的明月又不是真实的明月!”
顾沅若有所思,“真实就真的美吗?看的太清晰,未必是件好事。”
春桃看着身边的顾沅,只觉顾沅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孤寂,正想说着什么,忽见一条泛着莹莹光泽的碧绿小蛇从小腿缓缓向上爬来,春桃霎时吓的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颤声道:“小姐……”
顾沅闻声望去,只见春桃荷粉的衣裙上,一条小蛇正蜿蜒而上,通体碧绿,竟与那衣裙分外的和谐。
她头脑霎时清醒了过来,拔下发间的银簪,抿了抿唇角,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那条小蛇,掌握好时机,便毫不拖沓的捏住蛇的七寸,身手伶俐的向那蛇刺去,那条小蛇微微挣扎过后,便再也一动不动。
春桃吓得急急跳起身,哇哇大哭起来,“小姐……”
顾沅忙起身安慰道:“好了,春桃,不要哭,没事了。”
春桃在顾沅怀中哭噎,“春桃没用,还要小姐保护。”
顾沅轻轻拍着春桃的背脊,“这不是没事了嘛!姑娘家嘛,怕这些东西也是正常。”
她本也是怕极了这种东西,想她在长华宫时,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人,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凡事都是亲力亲为,渐渐的,也就没什么再让她害怕的东西。
只是,皇宫远离山郊荒野,守卫又如此森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顾沅不由问道:“春桃你的身上可装了什么会招引这些虫蛇的香料?”
春桃一愣,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莫不是这个?”
她接过手帕放在鼻尖一嗅,这个味道只是寻常的花香并无什么异常,再仔细闻之才发现,在这花香之下,还隐藏了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顾沅闻不出是何物,但隐隐觉得这味道不寻常,表情不由严肃起来,“这个手帕是从何而来?”
春桃说的小心翼翼,“刚刚在殿外,春桃不小心撞到了承香殿的长香姑姑,茶水撒到了春桃身上,长香姑姑便帮着擦拭,之后便将这手帕送给了春桃。”
顾沅记得这个名字,长香是冯美人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她还记得是一个温和慈爱的面庞,旧日里每当她去找宋衍玩时,长香总会端给她很多好吃的糕点,当时她对这位姑姑充满了好感,不过,现在再一细想,她却觉得长香对她的好简直是充满了刻意。
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呦,是沅沅啊,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这小丫头哭的这般厉害!”
顾沅半揽着春桃,闻声望去,却见是宫中的李美人正款款走来,她淡定的指了指地上那条小蛇,“宫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李美人随意向地上望去,不由一惊,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它已经死了。”
李美人轻抚着胸口,“宫中竟然钻进了这种东西,明日一定禀明陛下严加看查。”随即又想到自己居然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失了仪态,忙又端起了架子,“索性沅沅无碍,这大晚上的,外面也不安全,沅沅还是快些随我回去罢!”
顾沅带着春桃回到筵席中。却见堂前正跪着两个宫人,高座上的敬元帝,依旧是如常的神色难辨,“恒儿,你说该如何是好?”
宋恒恭敬道:“两个宫人互相斗殴,当按宫规处置。”
敬元帝又问向宋衍,“衍儿,你说如何?”
宋衍正色道:“两人互相斗殴,虽已违反宫规,但衍儿认为当以仁义处置。母妃说过,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与其惩罚下次还会犯,不如将两人调到一处,通力合作,久而久之,两人便不会再有矛盾。何况,今日还是皇祖母的生辰,惩罚总是不妥。”
敬元帝饶有兴致,“若是再打斗该当如何?”
宋衍自信满满,“父皇不妨一试。”
娴妃在一旁不由嗤笑了一声,“这两人胆大包天,还在母后的生辰打斗,公然无视宫中法纪,若是轻易放过,只怕下次还会有不长眼的宫人敢冲撞母后。”
敬元帝瞥了娴妃一眼,随后颇为赞许的冲宋衍说道:“不错,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治国之道,爱民而已,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又冲那两个宫人说道:“你们两个退下吧!明日到永宁殿当值。”
两个宫人犯了宫规,还没有惩罚,忙跪在地上谢恩。
顾沅默然的看着这一切,敬元帝敢情是在考验太子,以宫人的小小斗殴影射朝廷上两大臣不睦该如何处置!
顾沅正准备继续大吃特吃,丹阳公主这时坐回了顾沅身旁,开始为顾沅夹菜,“沅沅啊,多吃一些,刚才跑哪去了?今天宫里人多,还是小心些,不要乱跑。”
顾沅朝丹阳公主眨了眨眼睛,十分乖巧说道:“知道了娘。”说罢,她开始埋头苦吃,心里只盼着这场筵席快点结束。
“启禀陛下,冯美人在承香殿中更衣时,不幸被蛇咬伤……”小内侍的话声一起,大殿内霎时静了下来。
敬元帝听之不由皱了皱眉头,朝那小内侍说道:“可请太医瞧过了?”
“回陛下,已请太医为冯美人瞧过了,那蛇无毒,夫人并无大碍,休息一阵便好,美人说不能前来为太后贺寿改日定亲自赔罪,陛下和太后也万万不要因为美人而坏了兴致。”
敬元帝声音不怒自威,“好好的承香殿为何会有蛇虫进入?”
小内侍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却听李美人忽的说道:“陛下,方才臣妾在殿外荷塘边见沅沅也遇到了蛇虫,此事绝非偶然,陛下一定严查才是。”
丹阳公主听之忙关切起女儿来,仔细打量着女儿周身,顾沅乖巧一笑,“娘,我没事。”
丹阳公主这才放下心来,当即便厉声道:“以后不准再乱跑,规规矩矩的待在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