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胤看着苏越吃了药,又道“手伸出来。”
“嗯?”苏越一边疑惑,还是把手伸出来放到李长胤面前,李长胤从刚才拿着解药的小瓷瓶里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在苏越的手心。
“这是今日的解药,三日后。记得问我要解药。”
“噢。”苏越应了声,将小药丸放在眼前的,实在瞧不出这长相有什么不同,不过刚才的毒药也没什么不同,她吃了以后,也没什么反应。
“不吃吗?”李长胤话音刚落,苏越就连忙喂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李长胤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日随孤一起去江南。”说完便示意苏越退下。
夜色如雾,李长胤拿过茶水,又稍微放了些许盐,他抱着茶杯,轻轻按动着旁边的按钮,屋子上方突然打开,他所在的地方,也缓缓升起,李长胤坐的地方,虽不如那夜里高,风景却也极好,赏月揽景,一望无余。
旁边的小桌上,有暗卫送来的情报册子。此次江南地震,似乎还有瘟疫之兆,至于边关,虽然有如安王做镇,然宋国的少将军宇文铎的威名也是名扬大陆,如果宋乘机联魏攻楚,也不是很美妙,云罗发兵却不战,似乎只是想试探一下楚国的兵力,这一切,希望此次江南之行,能解决。
忽的一阵清风袭来,李长胤轻咳了几声,借着手掩面,忽然发觉手心一阵痒意,接着月光一看,原本细白的掌心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圆,李长胤叹了口气,将手握拳收回袖中,他自幼体弱,幼时又曾遭暗算,这些年,算是以毒养毒,勉强支撑着这残破的身子。
玉如面是其中一味算是温和的毒,只不过因和体内其他毒药相混,本来的毒性也发生了变化,故每年发病一次,或痛不欲生,或失智陷入心魇,云罗的出兵,朝中的流言,让他不得不提前催发玉如面,只不过那日也是闲来无事为了试探她,并未提前吃药,却比往年更容易清醒过来。
夜里的温度更冷,李长胤却感受不到,喝了几口带盐的茶水,也有了几分困意,便又按了按钮回了室内,准备入睡。
青一等李长胤熟睡后,将他批示过的东西再次发往各地,忙完以后,抱着剑守在东宫的门前,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苏越提着心回了自己房子,脑袋还是嗡嗡作响,要是李长胤怀疑她居心不良,干嘛又吃毒药又给解药还要带她去江南?这男人,太奇怪了。
苏越扁了扁嘴,望着自己空白的屋子,她的衣裳似乎也没得,她的东西也没的,实在不知道需要带什么,最后决定,先睡觉,毕竟那日在那个寺院里,李长胤最后也给她送衣服了,他一定不会不管她的,她就不要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出宫
早知第二日要随李长胤,苏越在被电击者一号一番电击惩罚后便早早睡了。
天刚蒙蒙亮时,苏越便醒了,她望着静止的床幔,突然生出几分感慨,如果不是在古代,她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早睡早起?嗯,除了念书时。
苏越站在窗前,拿过板凳撑着头看着被夜明珠点缀的亮如白昼的宫殿,却觉得莫名的凄清,李长胤住在小阁楼上,那间屋子未必有这里大,而这座宫殿,只有白天时才能有些许的人气。
苏越摇了摇头,忽然想趁此闲暇时先去看看柳香,再道个歉,虽然她现在没有钱能补偿她,但是,她可以写欠条呀。
苏越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便出了门,外面的天空一片雾蒙蒙的蓝,宫中的走道上,往来的宫人不绝,行色匆匆,很少有人相互说话。
苏越好不容易拉住个宫女问了柳香的住处,一路赶来,恰好撞见刚要离开的柳香。“柳姐姐!”苏越一把拍在柳香的肩上,一边喘着粗气靠在一边墙上。
“是你呀,你还好吗?”柳香正惊吓,转过头看见苏越顿时面露喜色,急切的问道。
“一切都好,姐姐呢,那日的大火姐姐没受处罚吧?”苏越有些心虚,毕竟她当日在她房里又是杀人又是烧房。
“太子殿下后来也派人来了,当寻常走水处理,我就又换了一个住的地方,没什么不同的。”柳香温柔的笑道,拉着苏越便进了屋子,又拿出些糕点和茶水放在苏越面前。
苏越多日来在东宫吃食清淡,一看到柳香拿出的糕点,顿时觉得她多日吃的苦也算不得什么,便连忙拿起糕点往自己嘴里塞,口齿不清的和柳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苏越吃的并不多,几块便饱,另一方面则是不大好意思,稍微舒缓了一下才接着说“那日的大火实在是对不住姐姐,奈何我那日在东宫犯了错,又没得月钱来赔姐姐,这是我随身带的一个银桌子,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收着,其他的,等妹妹日后再慢慢补偿。”苏越说些,便从手上褪下一个质地简朴的银镯子,放到柳香面前。
“你这孩子。”柳香无奈的摇着头,便将镯子又推回到苏越面前。往日她见她多行不义之事,既是同乡,她才略微提点,奈何却被怼了回去,却没想到一顿板子,竟然把她打的转了性子,对她也颇客气,如今又来道歉送礼什么的,全不似往日作风,柳香也觉得有几分欣慰。“不过是几件衣服罢了,不必如此,这物件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你还是收着吧,若真想报答,就好好做事,万一哪天在太子殿下面前得了眼,别忘了你柳姐姐就行。”
柳香这么说,苏越也不推辞,二人打趣了一会,苏越看外面天色渐亮,知道柳香忙着干活,便告辞了,临走时柳香又将苏越没吃完的点心给苏越装了些。
苏越提着糕点刚至东宫,就看到秦舒脸色匆匆的往东宫走,急忙拦住,以为是李长胤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急?殿下出什么事了吗?”
“哎。”秦舒四处看了看,才小声道“殿下的乳母洛嬷嬷方才被发现淹死在东边的那口井里了。你先莫声张。”秦舒说完便着急走了,留着一脸迷茫的苏越,太子的乳母死了?难不成被谋杀的?苏越默默阴谋论着,毕竟,太子乳母,在东宫也略有权力,如此荣华,她实在想不到这样的地位,为什么要自杀,所以只能是谋杀了,难不成因为她是太子身边的人?苏越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连忙加快了脚步。
苏越前脚刚踏进了东宫,李长胤早已穿戴整齐,戴着斗笠坐在院中,青一在他身后,秦舒跪在他面前不远处,旁边跟着些她不大认识的太监。
苏越尴尬的将点心收在身后,默默站在一侧。
李长胤抬眼瞥向苏越,青一很自觉的退在一旁,苏越依旧乖乖低着头死命拽着那些点心,现在就算想藏也没地藏,而且,他为什么起这么早,收拾这么块。
“过来。”李长胤见苏越久久不动,沉声道。
院内众人屏气凝神,苏越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发觉院内众人都注视着她,大概是明白李长胤这是在叫她,瞬间挤出一个标的微笑,走到李长胤面前,默默跪下,静待着他的训示。
“推。”李长胤瞥了眼苏越手里的布包,冷冷的说了声。
苏越顿时如释重负,欢快的起身绕到李长胤身后,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东西,环视四周,最终选择递给一旁的青一。
青一垂目,望着苏越递过来的包,心里想着是将这东西扔了还是连苏越一块扔了?青一正犹豫着,一旁的张公公急忙将苏越手里的东西结果,一脸尴尬的瞪了眼苏越。
苏越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她,找错人了吗?苏越一边疑惑,手下的动作却没停,直接推着李长胤便出了东宫,后面浩浩荡荡的随行了好几些人。
东宫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辆黑色马车,比那日出宫时所见到的更大些,她虽不懂马,也觉得这车前面的四匹马非凡品。
这次苏越并没有同李长胤趁同一辆马车,而是乘坐了李长胤后面的一辆马车,她的点心包袱早早就放了进来,一个人的略豪华的马车配置让苏越原本有些愁闷要如何和李长胤在一个马车里相处的阴霾瞬间闲散,苏越也学李长胤坐在马车中间,一副闭目凝神的样子,里面摆设简单雅致,奈何略有几分颠簸,苏越原本想掀开帘子看外面风景的兴致也因马车的摇晃没了,转而多了几分困意,正当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苏越一个惯性,便撞在一旁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