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悦本就心属六哥,是她求我帮忙促成这桩婚事,我才会去找姐姐帮忙。”
原是李姑娘自愿啊!如此一说,东珊也就安心了。
这婚事既定,李锦悦不便在此久住,次日便随母亲一起拜别太夫人回家去了。
傅新亦回往别院,毕竟这婚事非他所愿,他懒得多管,章佳氏再不情愿,也得帮着张罗婚事,打算在两个月后为两人举行婚仪。
过后章佳氏拿此事质问傅恒,傅恒自是不承认,“宫中侍卫哪能随意进后宫?孩儿根本没机会见到姐姐。”
“你不能去长春宫,皇后却可以去养心殿,难保你偶遇她时不会说什么。”章佳氏认定是他从中作梗,傅恒推诿得一干二净,
“纵有偶遇,周围还有一众宫女太监,我哪能随心所欲的与皇后娘娘单独说话?”
“那你姐姐怎会突然指婚?未免太过巧合!”
“我怎会知晓?额娘若是好奇,大可入宫询问。”道罢傅恒借口告辞,再不多留。
章佳氏明知是他,却拿他没办法,只因她不便时常入宫,上个月才去过,若无要事,近期是不能再去的。
好不容易挑中一个合适的姑娘,居然还被搅黄了!章佳氏有火没处发,毕竟她也不舍得罚儿子,便将主意打在了东珊身上。
没两日,宁辉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一到阴雨天,太夫人便身子不适,腿关节疼痛得厉害,又得了风寒,着东珊过去伺候。
按理来说,太夫人抱恙,该由上头的嫂嫂先来侍奉,每人一日,现下还轮不着她,然而章佳氏没让旁人伺候,点名指她过去,东珊身为儿媳,理当孝顺婆婆,推辞不得,便顺应婆婆之意,前往宁辉院。
她一到场,章佳氏便拿她当丫鬟一般使唤,倒茶,喂药,捏腿,再时不时的挑个刺儿,晌午也不许她回去午歇,依旧让她候在此处。
习惯了睡午觉的东珊不自觉的倚在小桌边,以手支额打着盹儿,将将睡着就被婆婆唤醒,说是渴了,让她倒茶。
梨枝要帮手,章佳氏还不许,严正声明,“身为富察家的儿媳,理当侍奉婆婆,我在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儿媳,旁人无需插手!”
把刁难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可真是为难太夫人了!东珊心知肚明,她也不恼,一一照做,亲自侍奉,面面俱到。
饮罢茶,章佳氏又说无趣,让她说个笑话,东珊不会讲笑话,好在她看的话本子多不胜数,讲故事格外拿手,便与婆婆讲起了故事,打发漫长的午后光阴。
折腾一整日,章佳氏仍不罢休,次日又让她过来,傅恒归家时仍未见她,得知她在宁辉院,担心她被母亲为难,便亲自赶过去。
看儿子神情紧张,章佳氏笑嗤道:“我只是在听东珊讲故事,听得入了神,打算留她在此用晚膳而已,瞧你吓的,莫不是以为我在虐待她吧?”
说话间,章佳氏目光和蔼的看向东珊,东珊还能如何?只能顺着她的话音点头应承着。
心下生疑的傅恒亦留下用宴,而后才带着东珊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恒问她可有被母亲为难。东珊佯装轻松的笑答道:“你多虑了,额娘闲来无事,听说我会讲故事,便让我过去陪她说说话。”
东珊再三保证,傅恒才没再追究,还嘱咐她千万不要瞒着,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告诉他,他自会帮她解围。
她当然明白,只要她说出来,傅恒定会去找他额娘算账,不让她再去伺候,傅恒心里向着她,她已然知足,但她深知这样做无法真正解决婆媳矛盾,只会加深冤仇,变成死结,他们夫妻之间亦无法安稳。
是以东珊这次决定自个儿应对,太夫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心里有火,想找人发泄,才会故意折腾她。
让去便去,反正她腹中的故事一箩筐,日日讲着,勾起太夫人的兴致,太夫人被故事吸引,也就没工夫刁难她。时日一久,料想她心中的仇恨也就淡化了。
未免傅恒忧心,东珊才会瞒着,她希望他忙碌一整日归家后可以放松些,别再为琐事忧虑,别再为她而与他母亲结仇。
这事儿很快便在府中传开,四夫人闻讯赶去,打算代替东珊孝敬太夫人,饶是如此,章佳氏也照旧让东珊过来,又打发老四媳妇儿回去。
五夫人幸灾乐祸,暗叹东珊终于得了报应,被太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连四五日皆是如此,一大清早,傅恒才走一会儿,东珊便被人唤醒,去往宁辉院侍奉,晌午还不能午歇,虽说没干什么重活儿,这样熬着终究难捱,加之太夫人每日都让她按捏,以致于她也开始腰酸背痛,浑身不自在。每回都是傅恒归来接她,太夫人才会放她走。
这日傍晚起了风,东珊不由打了个冷颤,只觉头昏脑涨,嗡嗡作响,实在熬不住,便与太夫人说想先回房去。
章佳氏却不放人,冷笑揶揄,“怎的?伺候我你觉得很辛苦?累着你了?此乃做儿媳的职责,你怎可推诿?”
东珊本以为人心都是软的,容易被感化,然而她伺候了这么久,对婆婆怡声下气,婆婆始终无动于衷,她又能如何?
“儿媳并无推诿之意,每日皆诚心侍奉,实在是今日有些不适,才想……”
东珊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章佳氏冷然打断,“我没发话,你就继续候在这儿。”
章佳氏又命她过去捏肩,东珊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站起身来向婆婆走去。孰料才起身竟觉眼前一黑,浑身乏力,就此晕厥!
章佳氏见状,心下不悦,怒指恨斥,“装腔作势!让你侍奉你便装晕!”遂命杳嬷嬷去唤她,将人拉起来。
杳嬷嬷试了几回都扶不动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大吃一惊,只道九夫人似乎是发热了!
得知她是真的病了,章佳氏才没再为难,又找了个丫鬟过来,几人合力将其扶至榻上,再着人去请大夫过来诊治。
且说傅恒一回府便往宁辉院去,他还想着今晚不留在那儿用膳,带东珊回南月苑去更自在,哪知一进去竟见东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傅恒疾步近前,连声呼唤着,却始终不听她应声。眼看着她面色烧红,紧闭双目,已然失去意识,傅恒登时火冒三丈,眸光盈愤,怒不可遏的回首质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子这语气令章佳氏很不快,一句话推得干净,“我又不是大夫,怎知她得了什么病。”
“人是在您这儿晕倒的,您理当给一个交代!”
章佳氏只觉儿子态度强势,咄咄逼人,顿感自个儿委屈,“你要什么交代?难不成我还能趁你不在虐待她?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质问为娘?究竟谁才是你最亲的人?”
诊脉的大夫不明所以,大着胆子提醒他们尽量不要争执,诊脉当需安静。
傅恒这才强压下愤怒,等待着大夫的答案。
诊脉之后,大夫说九夫人这是风寒引起发热,操劳过度,睡眠不足所致。
章佳氏闻言,干咳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大夫见状,虽不知内情,但也能猜到自己可能失言了,傅恒正待追问,却听大夫又问,
“敢问九夫人月信之期是哪日?是否准时?”
对此傅恒也不清楚,只记得是每月月初左右。蔷儿伺候夫人,最为了解,便道每月都准时,基本都是初一初二便会来月事,
“不过这个月夫人还没来月信,已经迟了十日左右。”
章佳氏闻言,震惊不已,“你说什么?迟了十日?这事儿怎的没人上报?”
蔷儿低首答道:“夫人说时日尚短,也瞧不出什么,兴许只是推迟而已,便让等等看。”
迟了这么久,八成是有情况!章佳氏忙问大夫是怎么回事,“东珊她可是有喜了?”
但见大夫捋着胡须沉吟道:“时日尚短,未能确定,但的确有这个迹象,最好再等半个月,再次诊脉,方能确认。”
第93章 交功课的方法有几种
每个月初是她的月信之期, 傅恒很自觉,那几日不会交功课, 两人很默契, 一直都是如此,东珊没提, 他也就没问, 未料这个月竟然没来!
依照大夫这意思,东珊八成有了身孕, 但她怎会操劳过度, 气血不足呢?不是说来宁辉院只是讲故事吗?疑窦丛生的傅恒偏头看向母亲。
迎上儿子那质疑的目光,心虚的章佳氏当即移开视线,主动向大夫询问,现下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