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之后,顾绾在房里躺着,腰酸的腰酸不想动弹。
“小姐,咋们夫人来了。”春华进来通报。
“谁?!”诧异,还没等她想再问清楚,就看到紧跟着春华进来的李氏。
李氏一身华服,头戴金色步摇,脸上画了个浅妆,笑意盈盈的进了屋。
顾绾垂死病中惊坐起,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甚至有力气站起身来,准备和李氏来个拥抱。
“坐着吧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孩子气?”李氏看着顾绾一惊一乍的样子嗔怪道,保养得当的手点了点顾绾的额头。
接触的地方并没有多疼,反而让顾绾“嘿嘿”地笑了两声,看起来傻里傻气,让李氏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道你怀孕,娘本想立马就来看你,谁知道虎子那孩子赶巧发了热,耽误了些时日。”
虎子是她大哥顾泽的孩子,年龄也有三岁了,平时顾绾也会将人接来小住几日,因而并不陌生,现在听见小孩子发了烧,不由有些担心。
“怎么发热了?现在好了么?”
“退了热,已经好了些许,今天还吃了碗辅食,你不要担心,”李氏眉祥和,转而道,“你将你自己管好就可以了,衣食住行都要好好安排妥当了,尤其是吃食上,更加要仔细注意了。”
“我知道的娘,有张嬷嬷和李娘子在你还不放心么?”
“她们哪里管得住你?”
顾绾听了撇撇嘴,心道她们怎么可能管不住,现在一个个的都只听祁谌的话做事,让他们拿点糕点都要一问三请的得了祁谌的同意才给她拿来。
李氏在祁府待了半晌,给顾绾说了许多关于孕期的话题,等说到最后,她才有些犹豫地说了最后一件事。
只见她环顾四周,挥手让屋里的丫鬟们全部退下,于是,屋里仅剩她和顾绾两人。
“可有给身边的丫鬟开了脸?”李氏询问道。
“开脸?”顾绾有些一时有些懵,没明白开脸是个什么意思。
李氏看着顾绾那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只能解释清楚:“就是给祁谌准备的通房丫鬟,你准备了没有?”
顾绾听了之后心里怒火三丈,一时半会也没管这火气怎么来得这么快,只单纯的觉得老娘给他生孩子他居然还有脸去七搞八搞?!简直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你也别气,现在抬了身边的丫鬟做姨娘,也总好过让祁谌带了不明不白的女子回府,到时候再威胁了你的地位。”李氏劝说着。
她又怎么可能想让顾绾受了这种委屈,但,她也实在不敢相信祁谌一生之中会只有她家绾绾一人,就算这四年之中祁谌洁身自好,李氏也不能相信,因为,人生中的四年太多了,就算第一个四年没有,那第二个呢?第三个呢?
当年侯爷又何尝不是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但,男人的话终究不可信,他不也还是有了姨娘,她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只怪当时年少,受不得承诺。若是早有所觉,又怎会被伤透了心,到头来他依旧风流轻狂,她却是夜不能寐。
“……我不!”顾绾语气坚定。
让她给祁谌纳妾,等下辈子吧,这是她现代女性最后的倔强。
“你个傻子,等祁谌真的带了人回府有你哭的时候后!”李氏威胁道,同时有些怪自己没有早些和顾绾说这些事,要不然顾绾也不会在嫁人之后还跟个孩子一般,如此天真。
“他不会的。”顾绾莫名的就有这种感觉。
但说完后她自己也笑了,不知道这感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可是剧情里的男主,她从哪来的自信,认为祁谌不会左拥右抱,娥皇女英的?
李氏见顾绾执迷不悟,恨得咬牙,她也不再劝说,等到顾绾撞了南墙,自会回头。
没过一会,李氏起身告辞,她今天来这主要就是看一看顾绾身体如何,现在看到顾绾还有力气执迷不悟和她顶嘴,她自然也就不担心了,趁早打道回府,省的看着顾绾来气。
送走了李氏,顾绾一个人端了盘糕点坐在小榻上吃着,怀了孕的同时,她的食量也愈渐增大,肚子里没有食物总是让她觉得饿得慌,下人们可能也是知道,所以,总在桌上摆了她爱吃的糕点,让她能随时吃到。
糕点保持着热度,但凡有点凉意都不会到呈到顾绾面前,因而,她可以放心的吃。
吃着吃着,顾绾就想起了李氏刚才和她说的话,不由在心里琢磨起来。
通房这件事,大家都懂,没睡过的叫通房,睡过了,那就自然而然的升职,成了姨娘。
这时代的男人,除了没钱要不起的,其他男人,只要有那么点银子,那肯定就想有个姨娘。
男人夜里的性福先不说,就说面子,那有了姨娘的男人出去都能有吹牛的资本。
这点能让顾绾恶心的吃不下饭。
对于顾绾来说,男人婚后乱搞,可以直接执行死刑,更别说还是在妻子有孕的情况下。
所以,让她给祁谌纳妾,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几率为零。
顾绾越想越气,于是将手里的糕点往盘子里一扔:“不想了,睡觉!”
顾绾睡了,在宫里当值的祁谌可没睡。
一整天里,他脊背时不时地就发凉一下,弄的他都想去拉个太医来给他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午后,天空再次下起了小雪,气温似乎也骤然降低了不少。
看着案牍上不剩多少的公务,祁谌决定收拾了东西打包回府。
道上的行人不少,有的是和祁谌一样提前回府的,也有的是急匆匆的忙着办事的。
走到宫道半路,祁谌猝不及防地被一人拦下,毫无预兆。
拦人的是个与祁谌官职相等大人,姓周,平时两人并无什么交集,因而,他这一拦有些让祁谌不解。
“周大人何事?”祁谌像样子的行了一礼,虽然表情依然冷淡的很。
“祁大人赏脸一起喝个酒如何?”周大人一脸笑意,像是两人有多么好的关系一样。
“不了,家中妻子有了孕,祁某赶着回家看望,不便与大人喝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祁谌自然不应。
“祁大人妻子怀孕,与祁大人回不回府有何关系?家中难道还能没有银钱请个嬷嬷?”周大人自以为是的调侃道。
祁谌表情更加冷淡,与这温度无异。
“祁某家中如何,不劳周大人费心,周大人有空还是多想想自己那小舅子的案子怎么摆平吧。”祁谌讽刺道。
周大人有个小舅子,霸占了村民良田,还强抢妇女,最后因为强抢不成,就杀了妇女一家子人,这种恶行天理难容,刚好就被一个御史家的亲戚碰见了,于是这亲戚一转头就告诉了那御史。
这下好了,临近年底,人家御史也是要冲业绩的好么,不然哪来的优秀评称,于是这御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告了御状,现下闹得人人皆知,都在看他的笑话。
“祁大人这是决定不给周某面子了?”周大人将脸一沉,阴沉的说道。
周大人的妻子是个善妒的泼妇,而他又有些惧内,面对妻子让他帮小舅子的请求他自然是不敢拒绝的,只能想尽办法的找关系。
这不,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祁谌与七皇子关系甚密传闻,于是他就想在祁谌这里下下功夫,让祁谌帮他一把。
要知道,七皇子现在可是皇位的热门人选,手里更是掌管着刑部的事物,没有人不想巴结的,若是能让这位开了尊口,那他小舅子的事就能迎刃而解,压根不算什么。
毕竟,没有人想要得罪了刑部,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没有进去的那一天。
“呵。”祁谌毫不畏惧,继续开大嘲讽。
“你!”周大人气得头顶冒烟,但想到家中等消息的母老虎,只能忍气吞声,想要好好的再说一说。
“周某不知是何时得罪了祁大人,居然让祁大人这样对待周某?”周大人不解,他与祁谌满打满算也就今天说了几句话,实在不明白祁谌为什么要嘲讽他。
“得罪与否并不重要,祁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祁大人未免欺人太甚,枉费我还感念祁大人家中妻子有孕,难以行事,给祁大人你送了个大礼!”周大人愤愤然,眼里火冒三丈,不似作假。
“什么大礼?”祁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