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找了大牛的衣服,给燕绥换上,这个时候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又拿来桃花的妆盒,给燕绥做简易的化妆,四天下来,燕绥瘦了一圈,文臻回想着当年从景横波嘴里听来的各种化妆技术,和之前听英文讲起的一些改装术,细细给燕绥化了妆。
现在,燕绥是一个有些清瘦,皮肤微黄,眉毛细细弯弯的清秀男子。
依旧是好看的,但最起码乍一看,是认不出燕绥了。
她又给燕绥换了药,燕绥的伤倒是恢复得很快,但还是没醒。
文臻托腮看着改装后的燕绥,喃喃道:“撞到脑袋了哦,也不知道你醒过来以后,会是什么样儿,不会狗血地失忆吧?哦千万不要,那个梗已经用烂了……”
脸上有点麻木,她拍了拍脸,感觉自己的药效坚持不久了。
反正也是没事,她突发奇想,去桃花房里取了针线,又找了一个浅色的荷包,在上面绣了几个字。挂在脖子上。
绣好了。她给燕绥换了药,又喂了肉粥,喂了水,哪怕昏迷呢,她也要保持燕绥在得到照顾的最好状态,这样他随时醒来,哪怕她不在身边,也能立即生龙活虎地做回他自己。
然后她把燕绥紧紧地绑在自己背上,出了地窖。
她给自己也换了桃花的衣裳,做了改装,把伤口重新用布条扎紧。把能用的武器都佩上。
做完这一切,她跳上院门,凝足目力往夜色里望。
然后她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有跃动的黑影。
……
时间回到大牛落下马车的那一刻。
厉笑在夜色中的山路中奔行,远远地缀着那几辆大车。
她心情不好,今晚跟出来,更像是赌气。
已经快要成亲了,易铭还是那样,若即若离,看似亲切实则遥远。大老远出西川来接亲,又好久没见着了,父母长辈不在面前,他也不和她私下见面,偶尔遇见了,还没说几句,便各种理由走开,她倒不是想和未婚夫发展点什么,但这种隐隐约约的躲避态度还是让人气闷。
今晚又是这样,明天就要出发,却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出了城。
她倒要瞧瞧,他这是去干什么,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因为怕被易铭发现,她离着有些远,大车走过一个斜坡时,她便在坡下伏着。
然后她忽然听见一声闷响,像什么东西撞在树上,然后一条人影便顺着斜坡骨碌碌滚了下来。
厉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随即发现那条人影是个人,赶紧冲过去一脚抵住——再滚下去就是深坑,没武功的人摔下去十有八九没命。
然后就着一点星月之光,她看见一张普通猎户的脸,嘴角泛着细细的血沫子,胸口凹陷下了一块,看那样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厉笑站着,心忽然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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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桂圆站着,心忽然凉了。
这群坏家伙不给我留言互动,不会都在养文吧。
所以调整一下发文频率,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不再是五分钟一章,十五分钟一章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未婚夫的秘密(第十二更)
厉笑站着,心忽然有点凉。
这人一看就是个普通百姓,易铭他们,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也下手这么狠吗?
脚腕忽然被人扣住,她低头一看,那猎户紧紧抓住她的脚踝,嘶声道:“求你……求你……带我回家……我得去通知她……”
厉笑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神里满满焦灼和痛苦,她又看看车队消失的方向,最终将受伤的人架了起来,顺着他的指引,蹒跚地走入一条隐秘的岔道。
……
文臻凝望着那条跃动的黑影,对方速度挺快,只是看起来有些怪异,过于庞大。
她那双利眼,比常人目力要好,既然发现了异常情况,按说就该带着燕绥赶紧离开,但她刚刚挪动脚步,便又停住了。
她认出了那两人。
一个是大牛,另一个,竟然是厉笑。
这让她非常诧异,随即想起厉笑即将前往西川成亲的事情,算算时间和路程,很有可能成亲的队伍已经行到这附近。
那么,易铭在不在?
这个想法让她心中微紧。
易铭如果来了,今夜绝无生路。
乌海之上虽然她没有直接和易铭打交道,事后林飞白和燕绥却都和她说过,要小心易铭这个人。
能让这两人特意提醒,西川易家的小公子就绝不会有负盛名。
厉笑虽然在乌海之上没有和她作对,还帮过忙,但毕竟是易铭的未婚妻,女人在爱情中没什么理智可言,她不能把燕绥的安危,寄托在对厉笑立场的期待上。
她下了墙,隐身在门背后,听见那两人走近,大牛的步伐踉跄,还没到就在门口嘶声喊起来,“姑娘……你快走……有人要来杀你们了……”
文臻心中一惊,还是没动,她怕有诈。
随即听见厉笑道:“咦,果然是近路,他们竟然还没到!”
门外大牛声音渐渐虚弱,“……这位姑娘,烦你进去和他们说……快走……”
门口厉笑却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的朋友现在还没走,那一定就走不了了。”她似乎呵呵笑了一声,“那个家伙神神秘秘的,我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他想做的,一定能做到。”
她语气听来有些不满。
文臻心中一动。
在乌海船上之时,她就发现,那对未婚夫妻之间,似乎有些问题。
同时她也隐隐约约想到一些事儿,有了一些猜测。
忽然厉笑轻喝一声:“来了!”随即墙头人影一闪,厉笑已经夹着大牛翻了进来。
翻下来之后她看一眼大牛,叹口气,道:“还是撑不住啊。”
她扛着大牛的尸首,看样子想找个地方先把尸体放好再走,眼看就快走到地窖,忽然肩膀被人一拍。
厉笑惊得猛地一个翻身,大牛的尸首啪地一声落地。
她回头,才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子,站在她后面,并没有什么动作,只低头看着大牛的尸首,随即便抬头。
厉笑紧紧盯着那女子,只觉得她抬头那一霎,眼底似乎有晶莹一闪,但随即消失,快得像是错觉。
她若有所悟,道:“你便是这猎户死也要通知的朋友吧?快点走吧……”她忽然住口,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其实就是你一看见我们就走也没用。他一旦真要抓你们,那肯定早早就派人堵住出山的所有通道了。”
她说完不看文臻,拍拍衣裳上的灰,转身准备走。
她不打算多管闲事。
嫁了易铭就是他的人,就得共进退,没有先背叛违拗他的道理。
她刚刚抬腿,就听见身后女子,声音甜美,笑着问她,“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未婚夫,为什么总对你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
易铭和他身后几十人,立在破旧的大牛家小院门前。
桃花瑟瑟发抖,不住回头看黑暗的山路。
院子锁着门,黑沉沉的,看上去没有任何人。
“我们走的时候……没有锁门……他们可能……可能已经走了……这位公子……这位公子你派人回去救救我夫君吧……我已经带你到了地方了……”
易铭笑了笑。
锁门才说明没走。
身边属下躬身请示,他点了点头,属下正要上前,忽然墙头扑下一条人影。
易家的属下急忙出手,将那东西击飞,谁知那东西胸前忽然弹出长长的一截杆状物,直射易铭胸口。
易铭听那风声也知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暗器,却也谨慎地退后半步,手中一截银亮短棍一拨便将那物拨走,谁知那东西也不知怎的竟然勾在了他前襟衣裳上,易铭这一拨,嗤啦一下,前襟和里衣都撕裂,里衣里头似乎还有些什么,易铭反应却很快,猛地一个旋身,衣袍飘飞间伸手一拢,再转回身时,裂开的前襟已经被一个夹子紧紧夹住。
这一下突然,易家属下都冲上来,团团围住易铭。
易铭在人群中不动,忽然眯起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小院,眼神晦暗不明。
……
小院的门有很多裂缝,足够人趴在上面将外头的情形看清楚。
厉笑慢慢地从门缝前直起腰。
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地窖口的文臻,文臻对她勾了勾唇,用口型问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