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三个男人倒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三张绝美俊逸的容颜都像是在冰箱里狠狠地冷冻过被定了型,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满脸寒霜。
沐之秋赶紧走上前去,站到三人的中间隔开他们,连忙问:“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最沉不住气的居然是萧良,一看见沐之秋便气呼呼地说:“之秋你来看看三哥干的好事,瞎逞能不说,还白白糟蹋了那只鸡。”
沐之秋的眼睛倏地瞪大了,这是萧良说出来的话么?他在责怪抱怨萧逸,视萧逸如神明,对萧逸崇拜恭顺的萧良居然在抱怨萧逸。
而此刻,萧逸刀子般的眼神嗖嗖地尽往萧良飞过来,萧良不但不害怕,还怒目相视。
上官云清脸色铁青,两道永远都笑弯弯的俊眉此时倒竖着,活像一只被惹火了竖着毛的大猫咪。
人才啊,能把上官云清气成这样,真的是人才,而这样的人才除了萧逸还能有谁?
沐之秋眉眼一弯,不由呵呵笑起来:“萧逸!你真厉害,不但能把对你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萧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能把神仙般的上官云清气得怒发冲冠七窍生烟,我真的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
话音刚落,上官云清已拉过她的手往厨房走,边走边说:“还笑,你倒是来看看靖王爷做了什么!”
一走进厨房沐之秋就愣住了。天!她是真的被震撼了,这个萧逸,够强大,连这种事都能做得这么强悍。
厨房简直像是被人打劫过了一般,满地狼藉不说,灶台一角很明显是被火烧过的,黑乎乎的,上面的房梁还在冒烟。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垃圾桶里倒着几盘颜色很好的菜,一看就知道是上官云清先前炒好的。而餐桌上却放着四盘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菜,只看一眼,沐之秋就觉得这些东西不能吃,强迫自己吃下去搞不好会吃坏肚子。只有一盘,能大概看出来是茄子,但不知道怎么烧的,全都结成硬块块了,就像一坨坨被火烤干了的便便。
再望向地上的汤锅,沐之秋终于明白上官云清为什么会发火了。
就算萧逸把上官云清做好的饭菜全部倒掉,自己做出来一堆垃圾,甚至是把厨房都烧掉,上官云清也不一定会发火。唯独一件事情,上官云清不能容忍,那就是汤锅里的这只鸡。
这只鸡还是两个多月前从萧良那里讹来的,当时还是只小鸡仔儿。上官云清兴高采烈地抱回来细心喂养,就等着长大一些熬了汤给自己补身子。上官云清给这只鸡喂食的都是在村子里捉来的昆虫和草药,是活血强骨的,专门是针对她的颈椎病的。在她和上官云清离开“死亡村”进宫的那两天,上官云清专门将这只鸡交给月月,让月月好生喂养,前天他们返回“死亡村”,上官云清才从月月家把鸡抱回来的。
若不是要留着给她吃,上官云清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月月那几个小馋猫似的孩子流口水再把鸡抱回来的。所以这只鸡算得上是上官云清为了给她治疗专门饲养的,如今却被萧逸整成了这样,难怪上官云清会发火。
要说这萧逸也真是有才,沐之秋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怪不得萧良这么能沉得住气的人都急成那样,被萧逸的刀子眼猛戳还会不知死活地向她告萧逸的黑状。
这汤锅里的鸡,唉!沐之秋无奈地扫了萧逸一眼。
她一眼就能看出鸡是被萧逸直接拧断了脖子的,杀鸡的法子无关紧要,关键是萧逸烧鸡的这个方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只要是个人,大概都不会把鸡做成这样。偏偏只有他靖王爷萧逸,连鸡杀了之后要拔毛,还需开膛破肚仔细清洗干净后才能烧熟吃都不知道。萧逸竟拧断了鸡的脖子后,直接将鸡丢进汤锅里煮了。
这样的鸡要怎么吃?连毛带皮,还有肚肠子一起吃吗?好在萧逸还知道放点水,不然只怕锅都让他烧烂,鸡也变成焦炭,他们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吃鸡肉呢。
萧逸倒是理直气壮,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因此沐之秋出来之前,他还是十分强硬的。他虽然看出来自己做的菜没有上官云清的好,但好歹他动手做了,不就是一只鸡么,没有拔毛开膛破肚就不能吃了么?有必要那么咄咄逼人像要杀了他一样吗?
不过,貌似没拔毛没开膛破肚的鸡的确不能吃,煮熟了非但没有香味儿,似乎还有股鸡屎味儿,而且,说真的,看上去确实有点恶心。
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只鸡,他萧逸可是靖王爷,别说一只鸡,就算他想把全京城的鸡都杀光,也没人敢说一句话。这上官云清居然不知死活地讨伐他,那模样,像是要和他动拳头。就上官云清那个孱弱的书生,自己一根手指头都能打得他满地找牙,他竟敢跟自己叫板。而八弟他,居然跟个外人一个鼻孔出气地责怪自己,当真是要气死他。
可是,一看见沐之秋刚沐浴完红扑扑的小脸儿和她曲线毕露却瘦弱单薄的身子,不知怎地,心里便产生出一股愧疚,就好像,自己把她嘴里要吃的饭硬生生地夺走了一般。
第44章 王爷火烧厨房(2)
“秋儿,本王,我,我……”一时间萧逸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倒有些理解八弟他们为何如此恼怒了。
靖王爷也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时候?沐之秋有些好笑。
转头看向上官云清,眉头微蹙道:“云清?你太严厉了!”
上官云清脸上的怒意登时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惊讶,失落立刻袭上眉宇间,竟让此刻的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将要化风而去的忧伤来。
“来!你们都来坐下,听我说。”到底不忍,一手牵了上官云清,另一只手牵了萧逸,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
“萧逸?你可知云清为何会生气吗?”她的目光温柔地投向萧逸,不像是责怪,倒像是慈爱的母亲疼爱地看着不小心犯了错的孩子。
“‘死亡村’好几年都没有见过荤腥了,要不是两个多月前萧良送来粮食,别说是鸡,就算草根,我们也吃不上。萧良当时送来的粮食里有几只鸡仔儿,云清便留下了一只,他这般徇私却是为了我。你和萧良都知道,当初我就是因为颈椎病导致昏迷不醒,这才中了别人的奸计在丞相府被捉奸。所以云清花了很多心思专门用药材和虫草喂养这只鸡,为的就是给我调理身子治疗颈椎病。如今,这鸡就这么被糟蹋了,他岂能不伤心?他发怒,绝非因为你浪费了一只鸡,而是因为你将他付诸在我身上的心血糟蹋了呀!”
萧逸怔怔地看着沐之秋,再也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脸上竟渐渐隐上了懊恼。
萧良听完心中怒火更盛,虽说上官云清对之秋的这份心太殷勤叫他不舒服,但只要是为了之秋好,他都可以不计较,三哥竟将上官云清这番心血全都付诸东流。这样世间难有的一只鸡,还要到哪里去寻觅?
三哥此次犯下的错,当真不可饶恕。
上官云清的脸上却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她知道,他的苦心她竟全都知道。果然聪慧如之秋,有着一颗世间罕见的玲珑心。只要她明白他的心意,别说再用两个月养一只鸡,哪怕就算让他再用十年养一只鸡又有何妨?
对上上官云清惊喜的眼眸,沐之秋鼓励地点点头,说:“云清!我知你心疼我,但萧逸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只鸡虽然珍贵无比,但萧逸的这番诚意也是很珍贵的。”
上官云清微微蹙起了眉头,萧逸则完全愣住了。
沐之秋是在帮他说话吗?她在替他开脱,他干了这样的坏事,她居然不怪他,反而在帮他说话。她说,他的诚意很珍贵,难道,她竟看出他逞能做饭只是为了博她一笑?
萧良不敢相信地瞪着沐之秋,她太让他吃惊了,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有这般胸怀?他知道她不喜欢三哥,一直都不喜欢,亦知道她和上官云清惺惺相惜,可是,她竟能在这种时候帮三哥说话,难道,她真的对三哥动心了?
沐之秋的目光没有从上官云清的脸上移开,依然与他四目相对,理解中带着欣慰,“云清!咱们都是吃过苦的人,对于做饭这样的事都不陌生,也认为很正常。 可是,萧逸不同,他是靖王爷,是静安王朝最负盛名的天之骄子,是皇上最器重疼爱的儿子。别说是亲手杀鸡做饭,只怕长这么大,他都没有亲手拿过碗。他能给我们做一顿饭,那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啊?今天,虽然他好心办了坏事,但这一腔赤子之心,却是丝毫都没有掺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