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很,这是什么梦?
小男孩害怕他,却又想亲近他,哪怕挨打也要跟着。
终于,梦里的自己忍无可忍了:“你莫要再跟着我,我照顾不了你,此去一行是找宿敌决斗,生死难测,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
好言相劝,小男孩却不听,反而用一种格外认真的语气说:“我可以帮你。”
白云阔继续走,那小孩就继续跟,又两天过去了,当他眼睛一闭又睁开,突然发现那小男孩不见了。
白云阔着急,梦里的他更着急,大声叫小童,突然,前方湖里跳出一个人。
正是小男孩……不对,是少年了!
他先冒出一颗小脑袋,笑盈盈的说道:“仙人,您找我呀?”
然后,他从水里走出来,脱去一身破衣烂衫,换成了锦衣华服,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
洗去一身污垢的他,皮肤莹润,白里透红,原来他生的这样精致,笑起来这样明媚,尤其是那双眼睛,幽深流转,清澈如朝露。
白云阔震惊,梦里的他更震惊。
少年说:“我好像记起一些事情了。”
总觉得,这孩子莫名眼熟。
白云阔听到自己问:“既然如此,你可记得自己是谁了,叫什么名字?”
少年有点尴尬:“是谁没有想起来,但是名字么……”
少年顿了顿,若有所想的回头望向远山,望向浩瀚长空,仿佛水洗过一样湛蓝,在灿烂的阳光底下,一道雨后初晴的彩虹跨越天际,留下斑驳瑰丽的光彩。
少年会心一笑:“就叫我雨霁好了。”
白云阔骇然失色!
对,花雨霁!
这个孩子像极了花雨霁!
那眉眼,那神态,都和花雨霁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少年的右眼下没有泪痣。
白云阔心跳如雷,这梦境虽然荒唐,却有一种让他沉沦的真实。他迫不及待想上前好好看看这孩子,结果……梦里的他就是个挨千刀的!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甩下孩子,转身就走。
嗯,觉得自己被戏弄了?觉得方才的担心被看了笑话,觉得丢人了?
白云阔简直难以理解,关心就关心,为何偏要装成冷冰冰的样子?
瞧瞧,把人家小雨霁都吓着了。
“诶,上仙,您别走嘛!”少年连称呼都改了,从普通孩童纯真的“仙人”,变成了娴熟的“上仙”。
这称呼太过陌生,白云阔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了。
少年死皮赖脸道:“上仙,我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呗?”
白云阔听见自己说:“你那是随口现取的名字吧?”
“现取的名字也是名字啊!”少年继续死缠烂打,“说嘛说嘛,上仙,我得记住你的名字,以后才能找到你呀!”
“我此去一行生死难料,又何谈以后?”
少年拍着胸脯道:“有我护着你,你不会死的。”
梦里的他摇头:“无聊。”
少年赶紧撵上去:“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根据名字去找你的转世呀!上仙,说嘛!”
白云阔觉得梦里的自己被吵得不厌其烦,他抬起头,望着晴空之上的缥缈层云,原本闷堵的心情奇迹般地开阔了。
他低头瞥了眼少年,淡淡说道:“云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CYC”,灌溉营养液!
第91章
“云阔。”
“云阔。”
白云阔骤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雨霁?”
白云阔心中慌乱,他茫然的伸出手,很快就被一只稍有些凉意的手握住。
“怎么了?”花雨霁问,“做噩梦了?”
白云阔愣了愣,突然转醒回到现实,让他的思绪紊乱,他坐了一会儿才说:“没有,就是……梦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了,你为何叫我?”
花雨霁说:“船靠岸了。”
青丘灵谷的事情早已传遍六界,晴空公子摇身一变成了万殊楼的人,可算是万千修士们茶余饭后的最佳甜品。
消息总是不胫而走,短短几日,各种谣言传得满天飞,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
最后不知是哪位仁兄脑袋开光,竟拍着胸脯说花雨霁是瑶台君,若他猜错就割了脑袋给血千绸当夜壶。
血千绸稀不稀罕用这夜壶且不说,就单说这句话造成的骚动,可是让瑶山一带沸腾起来,整个万殊楼的门槛儿都恨不得踏破了,均是来自三山五岳的修士前来一问真假。
原本众人根据行事逻辑已经否决了花雨霁是瑶台君的事实,可老天最爱打人脸,青丘灵谷自爆万殊楼中人的身份,那他若是瑶台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还是说不通。”一个老翁蹲在渡口说道,“既然晴空公子和瑶台君是一个人,那“折花之战”算怎么回事?他自己坑自己,自己杀自己吗?”
“谁说不是呢,真搞不懂这些大能的心思,脑子有毛病!”
“就是就是,身败名裂是他,置之死地也是他,简直疯魔了。”
“这都是猜测,先别急着疯,这些人也是,听风就是雨,颠儿颠儿的往瑶山来,把这里弄得这么挤!真是吃盐翻跟头,闲得慌!”
“我听一位道友说,花不染朝瑶山这边来了。”
“哟,是瑶台君回家了?”
“哈哈哈哈,没白来一趟,看来万殊楼这千古之谜即将破解,瑶台君真身不保啊!”
就因为一路走来“闲言碎语”不断,若是凡人也就罢了,可惜来往瑶山的修士居多,难免就有个知道花雨霁长相的,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戴个斗笠,用白纱将自己整个上半身罩住。
花雨霁等人直奔听音阁。
若说云顶之巅的整体氛围是清正,那么天明剑宗就是肃穆,净光寺是慈悯,而听音阁则是舒雅。
门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每日除了固定晨课以外,弟子们全部靠自觉,当师父的基本散养,这就导致了门中弟子参差不齐,有些勤奋好学的特别拔尖,而贪玩贪睡的则修行百年毫无成就。
远道而来的花雨霁等人受到了听音阁的盛情款待,阁主程听音亲自迎接,他心里明白花雨霁的来意,在宴席上,他沉重的叹气道:“说来,舒烨那孩子拜入听音阁修行也有近五十年了。”
花雨霁道:“这么说来,他并非从小在听音阁修行?”
“正是,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程听音心里郁结,不忿的饮了口酒,“偶然一次机会结识此人,他很欣赏听音阁的门风,舒朗雅致,便主动参与了新弟子的考核,顺利拜入师门。”
程听音说:“他在音律方面的天赋很高,在仙道大会上一战成名,相信你们也见识过了。”
白云阔说:“他来自何方,程阁主可调查过了?”
“惭愧。”程听音自嘲了一下,说道,“修真界无根无缘的修士比比皆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要身处正道,心系苍生,又何必纠结其来历。诶,所以……当他宣称自己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之时,我也就没再深问。”
想当年十四岁的花雨霁拜入云顶之巅,也是伪装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孤儿身份。
花雨霁问:“舒烨没有回来过听音阁吗?”
程听音:“自打仙魔大战之后,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听音阁的人也不知道舒烨身在何方。
花雨霁想了想,道:“作为师父,程阁主应该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吧?”
程听音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并非身在深山老林,自然也听说了如今修真界的各道传闻,关于万殊楼,关于瑶台君。
说心里不好奇是假的,本来有舒烨的事情压着,他也没心思问这个,现在既然花雨霁自己提起来,看来青丘灵谷自曝身份的传言,属实。
“知道是知道。”程听音轻轻抿唇,说,“但是,难以保证他告诉我的生辰八字是真是假。”
花雨霁愣了下:“这倒也是。”
若舒烨身怀秘密,加入听音阁也是设计的一环的话,他必然不会泄露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连“舒烨”这个姓名都有可能是假的。
花雨霁还不肯放弃:“有没有贴身之物?”
比起可以扯谎的生辰八字和姓名,还是常年佩戴的贴身之物不能作假。
然而,舒烨既然是有备而来,定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白云阔对此不抱希望,果然,程听音无奈摇头:“走得干干净净,而且数月前他的寝室无端起火,全部烧毁,连根头发丝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