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顺手牵羊”了给第五夏的遗嘱,就算本意是好的,也一样没办法解释。
这也是为什么,文学在意识到自己当时急着赶去医院看查看楼尚伤情之前的行为不当之后,就立刻想办法弥补。
越想就越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的文学,在确定楼尚大师没事的第一时间,就想着过来“还原现场”。
文学原本就有想过,自己到了布伦施威格酒厂,得费一番周折才能把遗嘱文件放回去。
他还翻来覆去地想了,要把现场还原成完全没有动过的样子,还是就整个已经装好三个文件夹放回去。
哪曾想,他还没有来得及还原现场,就被第五夏给抓了一个现行。
颇有一种“小偷”被失主直接给逮到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文学也没有再遮遮掩掩,想着先先解释再道歉。
哪曾想,道歉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眼神犀利的第五夏,就直接道上谢了。
文学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的不绅士,外加特别的不受欢迎。
因为除了“谢谢”,第五夏还追加了“请回”。
不想让他进去的意思,已经表达地非常明显。
文学见识过第五夏一秒就把楼尚摔出脑震荡的“自卫手段”。
不管是从道理还是从情理来说,他都应该直接离开。
艺艺的“夏哥”,压根就没有哪里是需要他担心的。
可文学就是莫名地有些忐忑。
一种不知所起的担忧,让回到700G上文学,一动不动地坐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
…………………………
大概是为了确认文学确实没有动过耶罗尼米斯留下的遗嘱文件。
第五夏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之下,打开了她一直抵触到现在的,那个装了布伦施威格家族家谱的文件袋。
这本家谱足足有一百多页,记录的不仅仅是五百年来,布伦施威格家族的传承,还有每一代传承人对威士忌酿造的全新解读。
除此之外,还用了好几页的篇幅,记录布伦施威格威士忌“屹立几百年不倒”的“最高机密”。
是家谱,也是家族酿酒进化史。
当然,这个布伦施威格家族视若珍宝,绝不外传的“最高机密”,到了耶罗尼米斯的哥哥韦斯特伍德·布伦施威格之后,就直接成了死人嘴里的秘密。
布伦施威格家族的“传世秘籍”,对第五夏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别人家的事情。
所以她就那么一页一页地,毫无心理负担地翻了下去,直到最后一页。
这本家谱是手写的,每一代布伦施威格家族的传承人,都要抄一遍,然后在最后一页写上自己在酿造上的感悟,和对家族威士忌所做的贡献。
照道理来说,布伦施威格家族的最后一位酿酒大师韦斯特伍德·布伦施威格离世之后,不论有没有酿造的能力,布伦施威格家族唯一幸存的耶罗尼米斯就应该要成为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
但交到第五夏手上的这本家谱,很显然,是韦斯特伍德在三十七年之前抄的。
和前面的那些传承人相比,韦斯特伍德的最后一页,显然还没有写完。
就是那种将将开了一个头,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写什么,等着慢慢积累再去填充。
这本厚厚的家谱,在耶罗尼米斯的哥哥一家惨遭灭门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关于布伦施威格威士忌酿造方式传承的记录。
整整间隔了18年之后,才在清一色的·布伦施威格之后,出现了·Diwu。
第一个Qiwen·Diwu 是什么意思第五夏不知道,但紧随其后的Sommer·Diwu不是第五夏本人又是谁。
光名字Sommer·Diwu还嫌不够,后面用括号备注了(Daughter of Qiwen·Diwu)。
翻译成中文,就是第五夏(第五绮雯的女儿)。
第五夏无法理解,好好的布伦施威格家族,为什么忽然就各种·第五了。
明明耶罗尼米斯留给她的手写信里面,都是“你妈妈”和“你的妈妈”,怎么忽然就变成谁是谁的女儿了?
她一个没有妈妈的人,怎么会是Qiwen·Diwu的女儿?
而且,按照英国人的逻辑,妻冠夫姓。
布伦施威格家族的继承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应该是姓布伦施威格的。
布伦施威格家族500年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过女继承人,却也一样是姓布伦施威格的。
为什么Qiwen·Diwu的出现这么突兀。
一本传承了五百年的家谱,忽然就断层也就算了,怎么连姓氏都直接改了。
前面一百多页的描述,都是详尽并且非常精致的。
就这最后一页,开头还好好的,后半部分却变成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和前面所有内容的字迹都对不上,怎么看怎么假。
尤其Sommer·Diwu的名字中央,还划了一条线。
写上去又涂掉这样的待遇,只有第五夏一个人“享受”到了。
最后一页,最让第五夏满意的,就是划掉她名字的这条线。
真是而又直接地表明了这本家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唯一能引起第五夏疑惑的,是Qiwen·Diwu。
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眼熟,但实际又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第五夏在疑惑之中,打开了遗嘱的最后一份文件。
反正都已经看了威士忌、手写信和家谱了,也不在乎再多看一份Qiwen·Diwu的调查报告。
第五夏就这么看到了一份,比楼尚和帅戈在弗雷德里克警长那里看到还要更加详实的报告。
第六十八章 有一份……很适合你的工作
第五夏从破败的布伦施威格酒厂出来,看到文艺的车还在。
没做什么停留,径直走了过去。
“没走?”第五夏看清楚车里坐的文学之后发问。
她语气淡淡的,表情也看不出来有什么。
艾莱岛的风还在吹,泥煤还在燃烧,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那个,我……”文学的脑子,在见到第五夏的时候,是一片空白的。
我是谁?
我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文学连这么简单的三个问题都没有办法回答他自己,更不要说第五夏问他的为什么没有走,这么高难度的问题。
“走吧。”
第五夏说中文,是从来不带语气词的。
走吧,看起来也是二字诀,却和平时很是有些不一样。
当然了,还不知道平时的第五夏是什么样的文学,并不能发现语气词的问题。
“好,我马上就走。”文学有点木然地收下了第五夏一天之内的第二个的“逐客令”,差点忘记了要怎么发动车子。
这,很不国民绅士。
第五夏绕过车头,走到了巴博斯的副驾,打开了大G的车门,熟门熟路地坐了上去。
文学看到坐在副驾驶的第五夏,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好,刚刚是忘记了怎么发动,要不然就可能把第五夏给拖飞了。
他窥探了第五夏不希望被人窥探的事情,在第五夏下发第一张逐客令的时候,“毫无顾忌”地在外面坐了几个小时。
现在东窗事发,正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第五夏却上了他的车。
“不走?”第五夏系好安全带,看向完全没有发动车子意思的文学。
“走,走的,你的车怎么办?”终于反应过来的文学,指了指第五夏的蛇王皮卡。
“放着。”
“好的。那我们是回艺艺那里,是不是?”终于回归到正常状态的文学点开车载导航的历史记录。
“我指路。”第五夏继续言简意赅。
文学非常配合地终止了使用导航的动作。
文学不算是路痴,对开过两次的,从文艺那里过来古堡的路,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
只不过是保持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使用导航的习惯。
第五夏熟门熟路地开始放音乐。
放的是非常不适合第五夏风格的那种带着大自然声音的轻音乐。
鸟叫声,流水声,钢琴声。
悠远而又舒缓。
让原本有些尴尬的车内气氛,开始变得融洽。
第五夏没有睡觉,也不说话,仅仅在重要的路口,说“向左”或者“向右”这样的指路专用词。
车窗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却隔绝不了发动机的轰鸣。
忽然下雨的天气,吸引了第五夏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