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美寡妇(7)

作者:拜星望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今夜没有月亮,天空是黯黑的。她仰头盯着天,似是想了很多,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这两天来的一切,都电影似的在脑中过了一遍。经过今儿一整日的兵荒马乱,黎麦终于觉得在这个世界里,她稍微有了些真实感。

这种真实感,在她看见谷子那胳膊下夹着一卷铺盖、跑得踉踉跄跄的身影时,愈加爆发了。

谷子笑得憨甜,把铺盖“噗”地往她脚下一撩,把黎麦吓得几乎蹦出二里地:“你要在这儿睡?”

谷子用力点点头。

黎麦欲言又止,最后问道:“跟我睡?你认真的?”

谷子眼睛里有点迷惑,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可以。

想了想,是不是姐姐不要他了,于是颤了颤肩,嘴角瘪了一下。

黎麦:“…………”

唉,算了,总不能让他睡外头。

黎麦心一横,指挥着谷子在离她远远的地方,安置了他的破被子。

可是夜风穿过窑口那株干巴巴的老枣树,从外头灌了进来。在树叶子哗啦啦的声响中,小傻子闷闷打了个喷嚏——徐镇江白天被她给气走了,连窑门都没来得及整呢。

黎麦于是从外头搬了几块石头,胡乱垒在窑口,凑合着挡下风先。

垒完了,回头一看,谷子已经睡着了,软嘟嘟的脸被硬硬的被子顶得变了形,明早起来一定有个红印子。

黎麦禁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头毛,心里有一块地方软软地塌了下来。

其实,说真的,白捡了个弟弟,她也挺高兴的——初来乍到一个全然陌生之地,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可这个傻弟弟的出现,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安全感。

至少,她不是孤身一人了。

黎麦兵荒马乱了两天,却还不感到困,只好继续盘腿坐在外头树下,一边吹风,一边思考人生,宛若参禅。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风越发湿润起来,拂在人面上怪舒服的。一丝困意袭来,黎麦身子一歪,就靠着石头悄悄阖了眼。

突然,一阵闷雷的轰隆声袭来,她又霍然惊醒了。

这才发觉,天上下起了小雨。丝丝雨滴穿过树叶,打在身上,有点寒凉。黎麦一个哆嗦,抱着胳膊,拖着被压得酸麻的腿起了身,打算回窑里去睡。

这时,她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愈下愈大的雨幕里乱窜。

是谁家的毛头小子,大半夜还这么活泼。

黎麦摇摇头,不由躲在树下,又多看了几眼。等看清楚了,嗬!竟是花老大那一群小子,正猫腰溜着山根儿,往一队的大田里去呢!

直觉告诉她,这帮小混球一定不是去做好事,至少肯定不是去帮徐镇江除草的——说帮他除麦子倒很有可能。

她正愁没地儿还徐镇江给她找灶上活干的人情呢,这机会可就来了。

黎麦精神一振,顺手扯了片大叶子顶头上。腰也不酸了,腿也不麻了,风风火火冲下了黄土坡。

……

花老大这小子,白日里先是被个小丫头教做了人,又被徐镇江寒碜一顿,再然后又被他娘薅头发追着揍了半个村,憋屈得整个人都十分不好了。

偏生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边嘻嘻哈哈着幸灾乐祸,一边挤着同情的眼泪,撺掇他去“报仇”。

可是,无论黎麦还是徐镇江,他们都惹不起,那该怎样办呢?

——那就只好趁着月黑风高之夜,给一队的麦地搞点破坏,好给徐镇江添点堵。

不过,因为常年游手好闲,这群小子们愣是傻到没看出来雨夜的前兆。此时,他们正嗷嗷乱喊着,奔跑在大雨中,连个方向都辨不清了。

花老大本就心虚,一听打雷,脚下就滑了,一屁股蹲在地里,糊了个浑身泥。

他呛了几口雨水,又扎在地上坐不起来;喊叫了几嗓子,可雨下得太大,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回应——有那么一瞬,花老大觉得自己要淹死在这还没小腿高的田埂里了。

他砸啦着嗓子哭嚎起来:“妈!!救命!!”

正绝望间,突然,一双沾着雨水的大手伸到面前,看起来是那样有力。花老大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那双手,站起来神志不清地喊:“妈!你来救我了!”

话音未落,人就呆若木鸡了。

徐镇江戴着顶草帽,雨水从帽檐里漏出来,打在他黑沉黑沉的脸上。那双俊眼鹰似地盯着他,映在瞳孔里的一双闪电让花老大不由打了个哆嗦。

“徐、徐队长……咋是你?”

徐镇江哑着嗓子,冷冷地说:“不是我,还能是你妈?”

花老大再没有比此时更丧气的时候了。徐镇江一瞪,他就全招了:“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徐镇江说:“走,跟我去公社。”

一听去公社,花老大就慌了,那就是要接受批评了呀!

他从前就算再出格,也没损害过公家利益,再加上他妈强悍得不行,村支书们顶多也就是臭骂他几句。

可是现在,徐镇江要把他拉去公社大喇叭批评教育呀!

他几乎给徐镇江跪下了:“哥,大哥,徐大哥,徐队长,徐大爷,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真怕她妈扒掉他三层皮!

徐镇江指着公社方向说:“你去不去?”

花老大惨叫道:“大哥,你再揍我一顿吧!”

徐镇江二话不说,揪着他膀子给了他一拳。

花老大又惨叫道:“哥!别打了!我去!我这就去!”

花老大连滚带爬蹿远了。徐镇江抹了把脸上雨水,提着马灯往回走。

——幸亏这雨下得大,他给惊醒了,出来看看麦地咋样了,谁成想又碰见这群小子们作妖!

这地那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是公家的。这回,可不能轻饶他们了。

徐镇江把麦地整个巡视了一圈儿,麦子被打歪了些,浇了些雨,但平日他照料得好,所以暂时没什么大碍。

他放了心,准备回家去。

可一转眼,看见那边麦地里似乎趴着个什么东西,黑乎乎的蜷成一团。

——近日,村里一直有个传闻,说是不知哪里跑来一匹柴瘦的饿狼,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传得神乎其神的。

徐镇江一下紧张起来,绷紧肌肉走过去,提起马灯,准备随时动手。

等穿过雨幕,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饿狼,而是个倒在地里的小姑娘,闭着眼睛,正瑟瑟发抖。一片大树叶扣在她头上,已经被大雨给浇成了两瓣。

第7章 弟弟喂你喝姜汤:啊——

黎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

她只记得在大雨中奔跑时,天边一道闪电,轰得她一个激灵。两日来被兵荒马乱抑制下的疲倦,突然就在那一瞬冒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是摔倒了的。失去意识前一秒,一双长腿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

当时,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么长的腿,好想抱一把。

……

黎麦忍住头痛,悄悄睁开了眼。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又甜又辣的姜汤味儿给熏醒的。

果不其然,第一眼认出了那还不甚熟悉的小破窑,第二眼就看见搁在炕头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可令人迷惑的是,这姜汤不光冒热气,还在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吸鼻子的声音。

难道姜汤成精了?

黎麦兴奋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吓得正蹲在灶前煽风点火的小傻子发出“啊呀”一声惊叫,随即就喜滋滋冲过来,抓着她的手摸来摸去,最后摁在了自己脸上,表示她醒来自己很开心。

黎麦也挺开心的——现在她终于彻底清醒了,也搞明白了刚才吸鼻子的不是姜汤,而是谷子。

她瞅见谷子身后,那原本冰凉的土灶里,燃起了一把柴火,上头坐着只小锅,正在熬煮着什么。

不由眼里一酸:“你熬的姜汤?”

谷子摇了摇头。

黎麦又问:“你带我回来的?”

谷子又摇了摇头。

黎麦疑惑了。

谷子眨眨眼睛,开始伸出双手比划着:先比划着下雨,再比划一个圈——黎麦没看懂,猜着可能是顶帽子之类。

见她还是不明白,小傻子急了,拍了拍脑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角落里捧出顶破草帽来,递到她手上。

黎麦拿着支楞八叉的草帽愣愣看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这帽子乍看有点眼熟,再看,不是徐镇江曾经带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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