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暖呀。”
吴莣有时候真的很像一个孩子。
尤其是在家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想粘着她。
他的目光，尤其是看向她的目光，如小鹿斑比一般，清澈、真诚。
好像，他是真的爱她。
离开她，他就活不下去了。
孟柳觉得这只是她的错觉。
这个世界，没有哪有人是离开了另外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
这一年的寒冬来临的时候，孟柳的毕业论文答辩很顺利。
她曾经想过继续留在这个城市，留在这个学校，继续逃避现实。
但她知道，逃避是一时的，不是一世。
出校门的时候，天空开始飘散小小朵朵雪花。
青城这个南方的城市，这一年罕见下雪了。
雪不大，落在指尖，凝成了水。
吴莣就是这个时候，撑着伞，挡在了她的头上。
“凉么？”
她抬头。
发现吴莣在一个冬天的滋养下，越发的白皙。
偏偏他又很爱黑色。
自从吴老爷子过世后，他的衣橱风格都变了。
以前大部分是白色，现在基本换成了黑色。
显得他越发精瘦。
如今的他穿着黑色的呢大衣，里面是米灰色的羊绒衫。
她认出来了，是她给他买的。
他偏好黑色，她偏好米色燕麦色，于是给他买一件这类暖色的。
她以为他不会穿，但他穿了。
并且，穿得很好看。
吴莣过来牵她的手。
他的手一年四季的冰冷。
倒是她，暖暖的，像个小太阳。
冬天的时候，吴莣抱她抱得更紧了。
偶尔她半夜晚上都会被缠得醒过来。
她的温暖，衬得他的手更加冰冷了。
他的眼神有些懊恼，却不想放开她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哈了一口气。
“暖些了吗？”
她点点头。
他似乎很开心，握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大衣口袋中。
他没有系围巾，脖子在冷风中泛着冰冷的红。
“你冷吗？”
她问。
吴莣摇头，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过湿滑的大街，“不冷。你让我很暖和。”
路上，他们遇到了孟柳的同班同学。
吴莣这几个月来，几乎没事就往她的学校跑。
他每次来都开着豪车，加上那副长相，也有不少流言蜚语。
但后来，吴莣重新给她买了钻戒，半是央求半是撒娇让她戴上，流言才慢慢停止下来。
同学们都知道孟柳家里很有钱。
开的豪车天天换。
他们还知道孟柳老公很宠爱她，天天来接她上下班。
对此，孟柳只是淡淡一笑。
吴莣还是不放心她。
他的种种做派，倒是真的好像是离开了她，他就活不了一般。
他不是《霸道总裁的替身新娘》的霸总，但是里面的囚禁强制爱，倒是学了个精华。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孟柳唇角的笑缓缓落了下去。
事实上，两人和好后，吴莣经常可以看到她这幅样子。
说不上为什么，她这样笑的时候，他总是心慌意乱。
“老婆……”
“嗯。”
他声音软软的，似乎在撒娇一般。
“我想吃烤红薯。”
街上有卖烤红薯的。
以前吴莣不吃这东西。
他好像也没吃过。
事实上，他的童年，真的缺失了很多东西。
孟柳第一次喂她的时候，吴莣的表情写着大写的两个字：拒绝。
但是后来很快真香了。
不但是烤红薯，吴莣各类红薯制品都喜欢。
尤其是喜欢她做的红薯干。
家里已经很多了。
但他还不知足。
“晚上不是要和元老吃饭吗？能吃的进去红薯吗？”
吴莣摇头，目光依然很是垂涎地看着那烤红薯。
“让吴恩去了。他也该去讨好讨好那些董事了。”
孟柳叹息，掰了一半给他，“你似乎不怕吴恩夺权？”
“他有心无力。”
这话真是狂妄，不是侧面说吴恩的能力不行么？
孟柳替吴恩捏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吴莣总是这么狂妄。
什么都胸有成竹。
她咬了一口烤红薯，金黄色的烤红薯又香又甜，在大冬天吃这个最满足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满足神色的吴莣，心中生了一个想法。
他事事都尽在他的掌控中，如果有一天，有什么脱离他的掌控后，不知道他还是这幅狂妄又霸道的神色吗？
她忽然有些期待。
日子过得飞快，等到快到新年的时候，孟柳的头发已经到肩膀下面了。
吴管家给她找了各类养头发的，又是黑芝麻又是牛奶。
她原本头发都不算少，现在被养得乌黑浓密。
吴莣最喜欢摸她的头发了。
摸得一手油还意犹未尽。
她抗议了很多次。
他只是说，很好摸，像哥斯拉。
哥斯拉最近又胖了两斤。
张医生兼职兽医过来看过，它有了轻微的脂肪肝。
要减肥了。
孟柳狠心克扣了哥斯拉的小鱼干。
气得哥斯拉用肥屁股对了她三天三夜。
除夕的时候，吴莣终于从繁忙的公司琐事中抽出身回家了。
年终各种年会、聚会对他来说比平日更忙。
尽管有助理，但吴莣很多次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他的胃不好，每次喝了酒，吐得脸色苍白。
孟柳说了他好几次，他都只是笑，然后下次继续喝。
久了，孟柳也不说话了，安排保镖把他送到楼上，自己把他洗干净，顺便喂他醒酒药。
他每次都乖乖的，抱着她一个劲地说“老婆，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一次两次还行，三次四次，孟柳已经冷漠翻白眼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除夕，本来也有聚会的。
吴莣推了。
这是两人第一个新年。
对他们两人而言，都很难得。
于吴莣而言，这是他第一次和家人过新年，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对孟柳而言，她差一点点就有了一个可以每年都一起过年的家人。
真的，只是差一点点。
这晚上，吴莣让所有的下人都回家了。
在这方面，他勉强算是一个仁慈的老板。
更多的是，他想和孟柳过二人世界。
孟柳手艺不错，年夜饭是她亲自做的。
每一道都是他喜欢的。
可以说是西兰花的盛宴。
就连哥斯拉，今晚上也有小黄鱼大餐。
吴莣逗弄着哥斯拉的猫头，“不是说他要减肥吗？”
孟柳笑，“没关系，一年就一次。图个吉利嘛。”
掌中哥斯拉喵喵一叫，似乎极为赞同女主人。
吴莣果然没有多说。
他去地下室拿了红酒，还在露台弄了一个小型宴会。
青城的除夕夜是允许放烟花的。
孟柳今晚上喝得有点多了，脸蛋红红的靠在躺椅上。
身边，吴莣凑了过来，咬着她的脖子，轻轻啃了一口。
“老婆……明年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她的眼睛中有些瞬间的清醒，但很快的重新变得朦胧起来，“不是……不是我还小吗……我……我还没毕业……”
“他们说年轻生孩子恢复得快。再说了，我也不年轻了。”年过26岁的男人如此说道。
吴莣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盘旋。
她晕晕乎乎，似乎马上就要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孟柳瞪大眼睛，忽然发现每一朵烟花都是她的模样。
“喜欢吗，老婆？”
吴莣咬着她的耳垂，“新年快乐，老婆。我不是只会送钱的。”
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开这漫天只为她一人点燃的烟花的。
“不环保。”
她声音有些呜咽，抱着他的脖子，轻轻蹭了蹭。
“嗯，没关系。有部分是电子烟花。”
她又笑了，凑到他唇边轻轻吻了吻。
他对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很不满意，追着她来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最初的时候，她有些躲闪。
但很快的，她开始攀着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他。
这是自吴老爷子死后，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他兴奋得全身都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