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好。”白川站起身，平时温室花园总是不少人，很少有没人的时候，雨水打晕了外面的景象，看着别有一番意境。
幸村整理好出去洗完手回来发现白川正趴在玻璃上看外面，赶紧说“白川学妹，玻璃承重有限，这样很危险的！”
“哦，好的好的，我没注意，谢谢前辈。”白川听话向后退了两步。
幸村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白川学妹在看什么？”
“感觉雨下的大，朦朦胧胧的好像世界都不真实了呢。”
“是啊。”幸村点点头，垂眸看白川的侧脸。
女孩脸蛋白皙水润，细看有一种微微透明的质感。
每次眨眼浓密的睫毛都像蝴蝶翅膀一样，最漂亮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再灰暗的景象映在里面都好像被洒上了阳光似的明亮温暖。
白川感觉这雨下的像幸村那幅画里的雨，转头想问问他那幅画的事。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白川不禁微微睁大眼睛。
她好像明白了清水她们说的眼神深情的意思，不是那种因为眼型好看笑起来的含情，而是即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温柔的溺人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说出那句话，“幸村前辈，你是喜欢我的吗？”
温室里一时安静异常，外面的雨声也显得越来越大，还有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
白川看着幸村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有点慌乱的移开视线，她怎么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什么鬼话！
电话突然响起，白川深感这个电话来的及时，快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她爸爸的。
“幸村前辈我爸爸来接我了我先走了！”说完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迅速跑出温室。
幸村来不及反应，只能怔怔的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转眼间白川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空留一室寂静。
☆、Chapter8
“这周《逆旅者》的签售会，你打算去看看么？”柳生推了推眼镜。
“嗯，有这个打算，难得在东京有一场。”柳点点头。
白川上楼就看到柳生和柳站在走廊窗边闲聊。上去打招呼，“柳前辈，柳生前辈。”
“白川同学，”柳微微笑了笑，“祝贺你这次月考取得很大进步。”
“多亏了前辈指导才能进步这么多。”白川已经不意外柳知道她的成绩了。
学了这么多年的国语在柳的指导下才终于渐渐开窍，这次考试国语的进步非常大，让总体成绩也提高了不少名次。
“听切原说今天是柳前辈生日，祝前辈生日快乐！”白川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她思来想去决定送一支钢笔，前几天就准备好了。
“谢谢白川同学。”柳笑着接过。
白川笑着正想再说什么，余光看到有人站在他们不远处，转过头看发现是幸村，他可能本来想往这边走，看到他们几个才停下的。
白川心里一紧，“那个，我先走了。”说完匆匆转身下楼。
柳生看着白川慌乱走掉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欲言又止的幸村，“你告白了？”
幸村走到他们两个旁边也靠着窗台站着。
“没有，”幸村无奈叹气，“不过她好像知道了。”不只知道了，还一见他就躲。
听幸村大致说了昨天的事情经过，柳生了然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你也许可以正式表明一下心意，白川现在主要是害羞吧。”说了那样的话一般女孩都会觉得害臊。
“表明心意？”幸村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点道理。
“情书？或者约一个时间当面说。”柳生提议。
他和丸井一样有点惊讶于幸村恋爱时的青涩，他平时做事向来当机立断雷厉风行，这种时候反倒是意想不到的小心翼翼。
白川中午前收到幸村的信息，约她中午到综合楼天台温室见面。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的，也没有写具体时间。
白川想了想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干脆就没有回复。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被清水她们问起没好意思说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虽然她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总要尊重对方的一片心意，她觉得即使她没有回复，幸村也一定在等她。
在楼梯口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迈上去，走上去发现温室门上挂着今日维修的牌子。
她本来还有点奇怪温室中午向来吃饭的人很多，幸村为什么要约她来这里，现在看来是他稍微用了一下小特权了。
深呼吸后不再犹豫推开门，幸村正站在昨天那个位置看那盆迷迭香。
幸村听到开门声音转头，“白川学妹，你来了。”
白川走上前，“抱歉前辈，让你久等了。”
“没有很久，”幸村摇摇头，将手里卷着的画递过去，“这个送给你，白川学妹。”
白川接过画卷打开，忍不住感叹“好漂亮……”
是一幅开的灿烂的雏菊，有白色有浅粉还有淡黄，浅蓝色为底，整幅画色调清浅，显得清新可爱又温暖。
“昨天听白川学妹说喜欢雏菊，晚上回去就画了一幅，不过时间紧没来得及装裱。”幸村解释。
“很漂亮，你画的真好。”白川由衷的赞叹。
幸村的绘画技术绝对不逊于他的网球技术，不只画的精美还十分有灵性，单单一幅简单的雏菊就能让看到的人心情都轻松几分，可见其传神。
“我昨天查了一下雏菊花的花语，”幸村稍微又向前走一步，“是深藏在心底的爱。”
白川心跳乱了一拍，眼神看着画不敢抬头。
“白川学妹我……”
“幸村前辈！”白川蓦地打断他的话，“昨天我在画室看到你的画了。”
幸村突然被打断转移话题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是雨夜东京那副吗？”
“果然叫做雨夜东京吗？”白川低头，轻轻将手里的画卷起，“幸村前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画出来那副画的呢？”
和这副看着就轻快的雏菊一样，那幅画光是看着就觉得热烈又带着伤感。
幸村轻轻松了口气，为了表白紧张的心情反而平静了。
“那幅画，”幸村抬头看着玻璃外面，昨天大雨下到晚上，今天天气异常的晴朗，阳光洒满了温室，“那幅画算是对一段时光的记录吧。”
国中住院那段日子是他人生里最灰暗的时光，每天无论阴天晴天都觉得世界阴沉的厉害，听到医生说再也打不了网球那天正是一个的雨天，晚上他站在窗边看外面车水马龙的东京，觉得整个世界残忍的不真实。
白川默默听着，感受到身临其境的沉重压抑。
“后来幸村前辈手术成功了是吧，还参加了全国大赛。”
“是，不过全国大赛，”说到这里幸村停顿一下，“输了。”
输了比赛那一瞬间心情平静的不可思议，看到赤也哭的惨甚至觉得小题大做，但是对胜利执着的心情一直都是真的，时间把那个时候应该感受到的巨大伤感和不甘一点一点揉碎，均匀的撒在之后的岁月里，让他无处遁逃。
幸村自嘲的笑了笑，“纯粹的追求快乐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到，没有输赢的比赛又有什么意义呢？”
“幸村前辈……”白川感受到他的心情忍不住安慰他，“你手术刚成功，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个时候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也是正常的。”
幸村摇摇头，“输赢之间不需要任何理由。”
作为一个强者，他可能永远无法释然那次失败，但是绝不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赛场上只论输赢，非黑即白，对他来说从来没有中间地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川突然说，“其实前辈也没有什么错呢。”
幸村看向她。
“追求输赢一点错都没有呢，”白川慢慢走到前方的玻璃旁边，还记得昨天幸村说的话没有离得太近，“只是一种满足自己的心情罢了，有的人欣赏过程，有的人追求结果。”
“无论追求什么，还能为之努力已经是无比的幸运了，幸村前辈很幸运。”白川笑了笑。
“我从小学习芭蕾，比起无数次摔倒无数次晚上疼的睡不着觉，也是更喜欢在舞台上领舞的时刻，更喜欢获得奖项被爸爸妈妈夸奖的时候。”
白川冲幸村眨眨眼睛，“其实我们很像呢，幸村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