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问:“您确定她是进了万宁楼吗?”
那妇人说:“这件事是我家隔壁开米店的大哥告诉我的,他经常去万宁楼送米,说在后院看见了我家姑娘,不会错的。”
她说着又开始抹眼泪,江离舟想了想,问萧繁:“最近成州还有别的这种事吗?”
萧繁说:“我没有特意查过,但我在的这几天应该是没有的。”
江离舟看着那妇人说:“您先别着急,我们这就去帮您找,您先回去安心等消息,有什么别的消息我们一定去告诉您。”
他说着招手让人拿了纸笔,叫弟子把这妇人的住处记了下来,再好生把她送了回去。
江离舟站起身说:“看来还是得去走一趟。”
萧繁说:“那这里?”
江离舟笑了笑:“我去,你们就守着。”
许陵吃惊道:“师兄?你疯了?”
江离舟啧了一声:“我带他一起去。”
许陵:“……真疯了。”
江离舟指挥尚听给了许陵一棍子,说:“我又没说要进花楼,再说了,就算进谁也占不了他便宜,走了。”
许陵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嘀咕:“嘁,就是想两个人待着吧,假公济私。”
江离舟似乎长了顺风耳,尚听折回来又给他一棍子。
因为怕林清和一露面底下那几个就坐立难安,江离舟真像是金屋藏娇似的,林清和也真没怎么出去晃过。
江离舟进去的时候林清和正坐在茶桌边上,江离舟过去从背后抱他:“走,我们出去查案子。”
林清和莫名其妙地看他:“查什么?”
江离舟故意逗他,低头说:“逛花楼。”
林清和瞥他一眼,没说话。
江离舟赶紧去拉他:“开玩笑开玩笑,带你出去玩玩,你不是好久没出去了。”
林清和叹了一口气:“道长不让出去,我哪敢出去。”
江离舟笑着拉他:“道长带你出去玩,快走快走。”
成州内城似乎没有感觉到城外的虎视眈眈,还透出一股宁静祥和的味道。
江离舟来之前刚弄清楚那万宁楼的位置,拉着林清和直奔过去了。
林清和站在门前不大乐意:“非得进去?”
江离舟笑了笑:“不去看看怎么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清和拉着他去了偏门。
江离舟哎了几声,林清和直接带着他落在了人家后院里。
把后院里干活的仆人吓了一大跳,打手反应很快,上来就围人,正要动手,林清和把江离舟往前一拉,说:“认识这衣服吗?”
打手愣了愣,林清和声音冷淡:“叫你们管事的过来,道长有事要问。”
江离舟跟个牵线木偶似的被他拉过来拉过去,心说,好吧。
他们被请到了里屋去等,没多大一会儿一个女子前呼后拥地走了进来,应该就是这楼里的老板娘,看着仍有风流美貌,气色姿态都不逊于门口揽客的年轻姑娘。
她缓缓上前向他们欠身,柔声问道:“不知道二位公子有什么吩咐。”
林清和脸色木然,说:“不知道您这有没有弄丢几个姑娘,或者是多了哪个姑娘?”
那老板娘神色变了变,挥手让四遭的人都退了下去,款款落座后轻声问:“不知道公子是从哪里听说的?我们这是花楼,姑娘们来来往往的,自然会有多了少了的,不知道您问的是什么意思?”
江离舟嘴刚张开,林清和又说:“我当然不是问你抢进来哪些,弄死了哪些,我问的是在你眼皮底下不可控的失踪。”
老板娘拎起手里的帕子点了点嘴角,又笑说:“您的意思,奴家实在听不懂了。”
林清和又指了指江离舟:“这位是神霄派的弟子,您想必知道,道门卜算都是基本功,我们可不是来和您打哑谜的。”
江离舟心说,别吹了,我真不会。
那老板娘眼角垂了下来,神色越发慌乱,四处扫了几眼,才又说:“我们这时常少姑娘,总有反悔了要跑的,我们也不是个个都看得住的。”
那老板娘又说:“虽然不知道二位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但是我们这的确没什么要查的,外面我不盯着就要出乱子了。”
她说着站起身,又向他们欠了欠身:“恕奴家失陪了。”
他们出了万宁楼,林清和说:“看来这个万宁楼确实有古怪啊,她连话都不敢说。”
江离舟笑笑:“我们守几天,总能知道。”
街道上人头攒动,江离舟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就拉着林清和过去看热闹。
挤进去才看见是张告示,说是一位陈姓的地主老爷女儿丢了,正在重金寻人。
江离舟对着林清和挑眉:“这不是太巧了。”
林清和伸手圈着他,也露出一点饶有趣味的眼神,低声说:“那去看看?”
他们正说着话,来张贴告示的家丁正要走,正推推搡搡地让看热闹的人群让路,突然瞅到江离舟身上的道袍,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恭敬地冲他拱手:“请问这位道长,是神霄派的弟子吗?”
江离舟跟他回礼,说:“正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家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长也看见我们老爷让贴的告示了,只是这贴了好些天,尽是混吃混喝的无赖来揭榜,我家小姐连一点音讯都没有,属实着急,想问问道长能不能赏赏光,帮我们一把,不胜感激。”
他说着又冲江离舟作了个揖,江离舟笑笑:“找个地方细聊吧。”
那家丁喜出望外,忙把他们请回了府上。
那陈老爷看着应当四十出头,在厅室里见他们的时候仍是满面愁容,江离舟问:“既然这么些天没有音讯,怎么不去城楼那里找人帮忙,他们随便谁,也比您大海捞针地求援强啊。”
陈老爷叹气道:“我们小百姓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是也知道城楼的道长剑修们办的事比我这家事重要的多,怎么好去叨扰。”
江离舟说:“现在不叨扰了,您尽量细说,小姐是什么时候不见踪影的。”
陈老爷想了想,说:“差不多是三天前了吧,那孩子喜欢吃贤枫楼的点心,而且经常带着丫鬟亲自去买,往常都是好好的,就这次,去了怎么也不见回来。”
江离舟又问:“小姐出门就只带一个丫头吗?”
陈老爷说:“道长有所不知,我们陈家祖上是武夫,世代习武,我膝下单薄,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向来是当男儿养的,她自己对武艺也略通皮毛,因此她出门从不带家丁护卫。”
江离舟笑笑:“那麻烦老爷借我一个家丁,带我去那个贤枫楼看一看。”
陈老爷站起身:“自然不成问题,有劳道长了。”
那家丁引了路,江离舟就叫他回去了。
林清和皱着眉打量这楼,说:“这地方看上去还挺正常的。”
江离舟从袖子底下拉他的手:“进去看了才能知道。”
江离舟带他去了楼上靠窗的雅间坐着,林清和对着桌面上的几盘糕点疑惑道:“你是来探究这糕点的秘方吗?”
江离舟哎了一声:“我早就听说这个贤枫楼的糕点一绝,你尝尝——不耽误事。”
不一会儿小二又拿了一壶酒过来,林清和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又是?”
江离舟故作凄惨地叹气:“大人不知道,自从那天你来找我之后,我就没碰过酒了,实在馋的厉害,喝一点好不好?”
林清和把酒壶夺过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用筷子尖点了点送到他嘴里,说:“一点。”
江离舟咂咂嘴:“小气。”
江离舟突然扬了扬下巴:“看那边。”
林清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是座粉栏雕柱的楼,从侧面看见那地方的正门,是几个穿着姿态婀娜的姑娘正在挥着手帕招揽客人。
林清和哦了一声:“这贤枫楼竟然就在万宁楼边上。”
江离舟趁他不注意偷了酒杯倒进自己嘴里,说:“我会挑角度吧。”
林清和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他偷喝过了,恼地站了起来去夺杯子:“哎你!”
江离舟笑着把酒杯还回去,说:“这人都在这附近丢的,是不是很巧啊?”
林清和哼了一声。
江离舟凑过去给他一个掺着酒香的吻,说:“而且失踪的目前看来都是姑娘家——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是过两天应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