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舟又往前凑了一点,轻轻贴上了他的唇,说:“呼吸——想憋死自己吗?”
林清和这才回过神,急急地闭口喘息,江离舟轻轻地用舌尖去舔他紧绷的唇缝。
林清和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缓缓地去适应这个吻,终于放松下来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时运端着药碗喊:“师兄,待会把药……喝……了……”
林清和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江离舟愤怒闭眼。
这他妈还有完没完!
时运没有许陵那么强的原地消失技能,愣在了门口。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能这么发光发亮。
并且刺眼。
时运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师兄一脸的怒不可遏,惊恐地咽了咽口水,身子探的老长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粘在门口的脚迅速后撤,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溜的没影儿了。
林清和是懵了,江离舟是气的。
这会儿俩人都没说话。
林清和反应过来,轻声说:“先喝药吧,好不好?”
江离舟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了。
林清和招招手,那碗药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手里。
江离舟立刻嫌弃地偏开了头:“难闻死了。”
林清和笑着哄他:“忘了小道长鼻子灵,忍一下吧,喝了就好了。”
江离舟实在被这味儿恶心到了,脸扎在他胸口怎么也不抬头。
林清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又哄:“喝了身上不就有力气了,一直这样那不是更难受?”
江离舟安静了片刻,传出来几声闷闷的笑:“这样好像还挺好的。”
搁平常,江离舟说不吃的东西谁多劝一句铁定要被打走。
今天倒好,让人好哄歹哄了一通,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屈尊降贵地凑到碗边上把药喝了。
果然很苦。
江离舟眉头拧着,苦到想骂人。
林清和看他这样,还调笑:“看来确实很苦,脸都皱在一起了。”
江离舟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竟然有了点力气,拽着领子迫使他低下头来,用发苦的舌尖在他的口腔里作祟。
林清和本来就在顺着他的力气,短暂地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将身子又俯低了些,扶他的手往上移了移,好让他省点力。
这个吻不过是一时兴起,带着点发狠的意味,后面渐渐平息,终于认真地补上先前被打断的那个吻。
果然清平散这毒不是闹的。
江离舟不一会儿就卸了力,完全丧失了主动地位,在深吻里起起伏伏,大脑一片混沌,满心满脑只有他身上的浅浅梨花香。
唇齿相触间仿佛一切都是崭新的。
又似乎是失而复得。
江离舟迷迷糊糊地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过完了他的上辈子和这半生。
忍不住心怀庆幸。
因为江离舟坐的位置本来就低,仰头接吻太久脖子有点受不了,就推了推他,气息还很紊乱:“不行,脖子疼,起来。”
林清和抬起脸,蓝色的眼睛雾蒙蒙的,江离舟看的又是心里一软,就安抚似的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声音很低:“那杀千刀的毒,我一点力气也没了,让我睡会儿。”
林清和就轻手轻脚地让他平躺下来,掖被角的时候江离舟又费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轻声叮嘱:“别偷溜走。”
林清和低声应下,在他睡着后,轻轻吻了他的眼睛。
江离舟醒来的时候四遭一片漆黑,大概是受余毒影响,竟然没法分辨这黑到底是没有点灯还是落日后的目盲。
虽然从小到大都这样,但一直都没有习惯,黑暗还是让他胸口一滞,下意识地去抓点什么。
一双手握了上来。
“醒了?”
江离舟满心郁燥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
“我睡了这么久?”
“还好——饿不饿?”
江离舟摇头,问:“一直没走吗?”
林清和嗯了一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犹豫了一下,才说:“刚刚想了很多事。”
江离舟没说话,等他的下文。
林清和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知道我是谁吗?”
江离舟侧过头,故作戏谑地接话:“怎么,山君还有别的身份?”
林清和眸色晦暗,因为某些猜想惹的自己紧张非常,呼吸都急促起来。
江离舟心里沉了沉,默默叹气,心想:果然还是别兜底吧。
林清和真是惯会自己吓自己,呼吸急促地要命,越想掩饰就越紧张,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的更紧了。
江离舟嘶了一声:“轻点吧,我又不会跑。”
林清和像没听见似的,又问:“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江离舟无奈腹诽:怎么主动一点还招怀疑,早知道不亲你了小崽子。
嘴上佯怒道:“怎么,亲完抱完想不认账?那行,快点撒手,趁着天黑赶紧滚蛋。”
说着就要把手抽回来,林清和急了,赶紧往回握,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
江离舟笑:“怎么疑神疑鬼的,不就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亲你吗,问我不就好了,拐弯抹角的,啧,不像您的作风啊。”
林清和这才把自己丢了一地的风度捡了起来,俯身问:“那劳烦小道长解答。”
江离舟低笑,费力地撑起了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山君大人不是喜欢我吗?”
林清和轻松接招:“本君示好的太明显了?可是刚开始不还有人口口声声怨我截了他的走尸,记仇得很。”
江离舟嘁了一声躺回去:“那是看在梨花酿和那个小肉团子的面儿上。”
林清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小道长这么好哄。”
江离舟唰地抽回手,无情赶人:“我饿了。”
林清和啧了一声:“有点力气了果然不一样。”
剑宗琪琳山的密室内。
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一坐一跪。
坐着的看着像个少年,一侧的脖颈上有一条狰狞的红色伤疤。
正是来找过江离舟麻烦的岑瑜。
跪着的那个是江离舟在台淮后山听见的对话里年纪较小的青年人。
岑瑜一脸的似笑非笑:“小东西,就别老藏着掖着了,好说歹说半天你是听不懂吗?都干了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明明跪着的那个看着比岑瑜的年纪要大,却被一口一个“小东西”喊着。
青年头埋的很低,咬死了一声不吭。
岑瑜笑的无害,露出尖尖的一颗犬牙:“萧望,老实点,你真以为我是来问你的吗?”
萧望咬牙:“真人既然心里有数,何必再多问一遭。”
岑瑜笑道:“你和那个和尚搞的鲛人黑市,窝点在哪?”
萧望身上一震:“台淮后海鲛人的事情我确实有份,但是黑市与我无关!”
岑瑜敲了敲桌面,遗憾地说道:“那我就只好把你交给萧宗主了,他那手段肯定比我多。”
萧望怒道:“我真不知道!打死我也不知道啊!”
岑瑜一甩手,萧望就像被打了一巴掌,重重地摔了出去。
这一下眼看着不轻,直起身后还在剧烈咳嗽,像是骨头都被摔断了一样。
岑瑜站起身抖了抖衣摆,俯视着他,眼睛里都是厌弃:“那你从今天开始跟着我,与你合作的那个和尚叫什么?”
萧望似乎被打老实了,低低回话:“他是台淮的首座和尚,叫昌农。”
岑瑜经过他身边停了一下:“以后和那个和尚继续正常接触,我不管你知不知道黑市的事情,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打听,半个月回禀一次,不然你就等死吧。”
萧望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回了是。
岑瑜正要走出门的时候,又回头道:“对了,我刚刚在你身上放了个小玩意儿,西南那块儿的蛊毒都挺有意思的,这个我正好有解药,你要是想逃走那也自便,可以和它比比谁的命硬。”
岑瑜就像少年人在说一棵树上有没有鸟窝似的语气,萧望猛地抬头看他,他还露出十分天真的笑容回过去,快活地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萧望眼睛里一片灰暗,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完了。
没人知道岑瑜到底活了多久,反正往前数几位宗主都得叫他一句师祖。
只是岑瑜的少年相从来没变过,他也不让人那么叫,小辈就一律改口叫了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