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我怎么就长得磕碜了!?大家伙来评评!”旁边站着的捧哏急眼了,台下观众被逗的乐呵起来。
演出开始后苏霆兄妹俩都开始静下来听起相声,这场演出共有五个节目,虽然整场下来足足有三个小时,但观众听得都很认真。演出还有晚场,可是时间不允许陆蓁他们在外逗留,三人意犹未尽的走出了剧场。
下午六点半,玩了一天的三人终于回到了大院。进了苏家大门陆蓁看见一辆低调的卡宴停在院子里,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还没进屋陆蓁仿佛就产生了幻觉,隐隐约约竟然听见有陆老爷子的声音,苏妤和苏霆兄妹俩担心的看着停下脚步的陆蓁。
苏妤轻轻扯了扯陆蓁的衣袖:“蓁蓁……”
“我没事,进屋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虽然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
三个多月前陆老爷子送陆蓁来苏家时说过,在苏家住的期间他不会来找陆蓁,但如果来了就意味着要接陆蓁回陆宅。
正在摆饭的苏母看见站在门口的孩子们迎上前:“回来的正好,饭菜刚刚上桌,都去收拾收拾来吃饭了!”
“婶儿,我爷爷来了是吗?我瞧他的车停在院子里。”陆蓁环视了一圈没看见陆老爷子的身影。
苏母还是没能避开这个话题:“你爷爷才来,跟你叔在书房谈话呢。”
“嗯,我去下洗手间。”陆蓁转身朝二楼走去,身后的苏母拍拍苏妤示意她跟上陆蓁,陆蓁从洗手间里出来,被站在门口的苏妤吓一跳:“做什么站在这儿?”
苏妤耸拉着脑袋问陆蓁:“陆爷爷来了你是不是就要走?别走好不好?蓁蓁~”
“小妤,我迟早是要离开的,而且以后我们又不是不能见面了。”陆蓁是肯定会走的,她不可能永远住在苏家,总之这个问题是逃避不了的,所以陆蓁很认真的回答了苏妤的问题,“我觉得他不会让我现在就回去,肯定还要再过一段时间。行了,去洗个手,我们一起下去吃饭吧。”陆蓁推着苏妤进了洗手间。
书房内,苏父很惊讶原本决定让陆蓁待上一年的陆老爷子突然提出把陆蓁接回去,陆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这个病瞒不住,于是便跟苏父说了自己的病情。
“陆叔,你这情况有多久了?”
“有几年了,前段时间晕了一次,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得了这病。”短短几个月陆老爷子的头发就已苍白了许多,尤其脊梁也微微弯了些许,看上去已没有过去那么精神了,“没几年好活了,所以就想早点接陆蓁回去,趁我还有余力把陆家的东西都交给她。”
“别这样说陆叔。”
陆老爷子挥手叹道:“好了,景行,我这把岁数早已看淡了生死,现在就想在我走后能有脸去见那下面的列祖列宗。”
苏父清楚陆老爷子的性子,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更何况苏父是一名军人,也见惯了生死,便不再过多规劝:“陆叔您现在就要把蓁丫头接回去吗?”
“不急,我打算等学校放假后再接她回去,我那儿离大院也不远,蓁丫头回了陆宅虽然不用每天都来训练,但周末和假期我还是会把她送过来,以后还需麻烦你。”
“不麻烦,她能来我就高兴!”苏父很喜欢陆蓁,陆蓁安静,学习又好,还特能吃苦,每天训练那么累都没有说过要放弃,而且家里的孩子因为陆蓁也在往好的方向去改变。
“吃饭了!”苏母准备好饭菜后开始招呼人吃饭,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坐在了饭桌上,“吃饭吃饭,有事儿等会儿说。”因为陆老爷子的造访,饭桌上有些压抑,苏母为陆老爷子打了碗汤:“没有燃居的味道好,只是普通的家常菜,您可别嫌啊陆叔!”
燃居是陆家祖上开的馆子,历史悠长,百年传承。崇德元年,陆家祖上得清太宗喜爱,知道陆家在民间开了家馆子后还为其题词赐匾,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其中不乏朝堂官员和皇宫贵族。
几百年过去了,这所馆子依然还在,全国仅有六家。正因为这样的际遇,所以燃居在上流社会很受欢迎,每个人都想去尝尝陆家人的手艺,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陆家人亲自跑一趟去掌勺。
用过饭后,陆蓁被带去了书房,房外苏霆兄妹俩贴着门努力地想听清里面的声音。
“等你放假了我就来接你回去。”陆老爷子看着面前眉眼温顺的陆蓁,心里涌现浓浓的愧疚感,自从知道自己身体出问题后,陆老爷子就常常胡思乱想这一切是不是自己作孽造成的,家里老二从出生开始就没被人疼过,最后还因为他固执的要求而出了事,“以后到了假期我就把送你过来。”
“好。”陆蓁想起两年多前回陆宅时,她曾问过父亲陆宅是什么地方,到现在陆蓁都还记得父亲的回答:“那是爸爸的家,也是蓁蓁的家。”如果父亲还在他肯定也会同意陆老爷子的做法,因为陆家在父亲心里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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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这已是陆蓁在陆宅的第二个年头,当初的三个小孩如今都已长大,去年毕业的苏霆去了军校,而苏妤和陆蓁也都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十七岁少女。
今年春季接连下了一个多月的雨,这天天气终于开始晴朗起来,八中高二教师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面前又跑来请假的陆蓁无奈道:“这次你又准备请多少天,我一次性都给你签咯!省的来烦我。”班主任拿陆蓁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让陆蓁争气呢。
高一下学期有次陆蓁和苏妤翻墙逃课去天江桥看德思社的演出被班主任给抓了个现行,班主任当时没逮着人,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没见着人影,气的他给家长打了电话,那晚陆蓁和苏妤回家都被罚了,苏父认为是苏妤怂恿的,于是大晚上的让苏妤在训练场上跑了两千米的负重,第二天是被苏霆搀着来的学校,而陆蓁则是在陆家祠堂里跪了一宿,并且以后上下学都由陆老爷子亲自接送。
那天其实是陆蓁带着苏妤逃的课,陆蓁真的太累了,她每天除了学习和体能锻炼外还会被陆老爷子强制着尝各种食材,闻各种香料,这一年陆老爷子简直把她当作机器,陆蓁已经有好几次尝到反胃,还经常觉得自己没有了嗅觉,只有在德思社的小园子里陆蓁才会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小园子里装满了笑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每当陆蓁听着台上的相声就有了继续在陆宅生活下去的勇气,时间长了德思社就成了陆蓁的树洞,她的秘密。
于是陆蓁就跟班主任打赌,如果每次考试她和苏妤的排名都在全年级前一百,就允许她们去看德思社的演出,而且还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这个赌对于班主任来说是怎么也不吃亏的,于是便同意了,没成想陆蓁每次考试都稳坐全校第一,这便有了办公室里陆蓁请假这一幕,而苏妤就不行了,每次考试她都起伏不定,这么长时间她就进过两次年级前一百,这次她又掉到了两百名,不能跟陆蓁一起出去看演出了。
陆蓁一出办公室,苏妤就跑过去问:“老金,准了?”老金就是她们的班主任。
陆蓁看着巴巴贴过来的苏妤笑道:“你说呢,他哪次没同意,眼馋了吧。”
“哎,苍天饶过谁啊!”
“我还不知道你!?让你复习你去画室,该!”苏妤在高一结束后看上了一个学画画的男生,那段时间每天偷偷跟在人家身后,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说那个男生也在八中读书,是个特长生,于是那个暑假苏妤就在家里闹腾说要去学画画,最后苏父苏母被闹得心烦,索性就随她去了。
“哎呀~还不是怪那小子长得太撩人了。”苏妤口里的小子就是她高一那年偷摸跟踪过的男生,是个应届毕业生,不爱说话,每次都是苏妤凑上去一个劲儿巴拉巴拉的说着,陆蓁真怕这个小太阳受伤,忍不住劝道:“干什么都认真点,想想自己,不要总去关注人家,现在是四月份,还不到两个月人家就毕业了。”
“我知道,但没办法呀……”如果控制得了自己那还算喜欢吗?如果不喜欢她也就不用大张旗鼓的在家里闹腾非要去学美术了,“行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又没有喜欢的人,去看你的演出吧!”苏妤推着陆蓁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