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拦着：“不，我不吃。”
“你减肥不吃肉？”他审视她，“你也不胖啊。”
“我不喜欢吃。”她谢绝了他的好意，主要就是为了和他保持和谐但不过分亲密的同事关系，“你快吃饭吧。”
两人一左一右坐着吃饭，各怀心事。
罗关北中午在休息室睡了很长的一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3点。他睡前特意把手机关了静音，夜里总是失眠，难得中午睡了个好觉。他看看手机，没有任何人找他，这真是难得的清净。
他看着天花板，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大概是和黎子晴有过那么不愉快的借钱经历，他回到明悦湾的家里总忍不住想起她，想起那些糟心的回忆，晚上总睡不踏实。他想，或者自己该躲回公司睡一段时间，在这小小的蜗居里，他闭上眼睛想得更多的是工作，而不是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而显然思考前者显然更好一些。他又想，等忙过这阵，要把房子卖掉。把房子处理了也好，不但能缓解一下资金压力，还有另一个好处，可以彻底消除关于和黎子晴共同拥有过的一切记忆。
好一会儿他懒洋洋地起床，洗了脸，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身出了休息室，回了办公室坐。
莱方肖总给他打电话：“罗总，十天内能给我加个订单吗？”
他想，生意竟然自己找上门了？再细听，原来要的不多，也就是二三十万的货，他沉吟：“我先问问，马上回复你。”
打给志京，志京很爽快地答应。他叫了一声：“小王！”
梁非凡在楼下应他：“她去地税了。”
“寄然呢？”
陈寄然很快走了上来。
陈寄然看他的脸色，微微一笑：“罗总怎么了？”
“志京那边加个订单，型号和数量我发给你，等小王回来，你问问她订单怎么做，今天内做好给志京发过去。”
“哦，好的。等她回来，我问问她。”陈寄然神色轻松，“感觉新光的单子谈下来之后，公司的业务顺了很多。”
“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功劳”，他在算着下班的时间，怕时间来不及，“小王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估计快了吧。”她细究他的眼神，“感觉小王还是很能干，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被她包揽了，公司没了她好像都不踏实了。”
罗关北想到王秋晨低头垂眼做事的样子，确实妥帖：“她很不错。”他不自觉地捏了捏颈后，似乎很有压力的样子。
她看他，“怎么，脖子不舒服？”
“少锻炼，总有些肩颈问题。”
她站起来，在罗关北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之前，她已经笑意盈盈地绕过办公桌，站在他身后，“看来我要献丑了，试试我的按摩手法怎么样。”
他伸手拦着：“不用了，我这是小问题。”
她有些尴尬，讪讪然放下双手：“那好吧，我也怕我的手法不过关，万一伤到老板就麻烦。”
门外清洁阿姨轻轻敲了门：“罗总，我现在能进来搞卫生吗？”
“进来吧。”罗关北应了一声，对陈寄然说：“你先下去吧，志京的订单记得处理，等会儿我把信息发给你。”
陈寄然掩饰了一下微微尴尬的表情：“好，那我先去忙了。”
罗关北看着陈寄然的背影，低头看回桌上的烟灰缸。心里忽然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大概自己该戒烟了。
王秋晨快五点才从地税局回到办公室，梁非凡跟了高日朗出去，估计下午也不回来了。她还没放下背包，阿姨在一楼的洗手间放好小桶、挂好抹布，走到王秋晨的身前，压低音量：“小王，你们那个老板，是不是在和那个美女在谈恋爱？”
王秋晨一听，第一时间反应阿姨说的是罗关北和陈寄然，她微微尴尬，为什么梁非凡和阿姨都在她面前八卦这些：“我不知道呀。”
“我看是。”阿姨凑近她耳边，“刚才我看见他们，好像要抱在一起了。”
她心里微微一怔。
“我觉得，她虽然漂亮，但是——感觉不太安分守己，你看她那眼神呀。”阿姨说，“你看，她刚才又跑上去了。我就说嘛，大家都是员工，平时你和小梁都是坐在一楼的，她天天往二楼跑。”
她没有接话，转了话题：“阿姨，清洁用品用得怎么样了，我看看是不是要及时补货？”
阿姨见她不想参与八卦话题，只好随口说了：“还有不少，下次再买了，我先回家了啊。”
她刚坐下，陈寄然走了下来：“小王回来了？”
“嗯。”她应了一声，想到阿姨刚才的话，阿姨说的大概是真的吧，否则公司哪来那么多公事，他们两个需要天天坐在一起聊？
“刚才罗总说了，让你给志京加一个莱方的订单。还有，今天要确认到位哦。型号和数量我发给你。”
王秋晨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今天还要做订单，她今天的报表还没做，那就意味着要加班了，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打开电脑，开始对着陈寄然发过来给她的信息制作订单。幸得以前被罗关北的高标准锻炼出自己的高效率，她十几分钟就打印了出来，拿出合同专用章盖了章。她问陈寄然：“罗总还在楼上吧，我拿给他签字。”
陈寄然走过来：“我拿给他吧。”
王秋晨表情微变：“好。”她把手里的订单递给了陈寄然，“签好字我就发送出去。”
没过一会儿，罗关北和陈寄然一同走了下来，罗关北交待陈寄然：“那你发给志京，等他们确认。我已经给他们电话确认过了，没问题的。今晚辛苦一下你了。”他看向王秋晨，“小王，订单的事你和寄然还有小梁多沟通，以后业务合同慢慢交接给他们做。”
王秋晨点头：“好的。”
“我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
王秋晨应了一声“好”，陈寄然笑：“罗总拜拜咯。”
陈寄然把订单递给王秋晨：“所以接下来怎么做？”
“要扫描订单原件，发给志京，然后等志京那边也盖了章，回传订单，就可以了。”她简略地把罗关北之前教给她的那一套都告诉了陈寄然，“大概就是这样。”
“好的。”陈寄然看着王秋晨拿着订单去扫描，“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不会啊。老板刚才说了，他跟志京打过招呼的话，我们只需要走个流程而已。”
陈寄然“哦”了一声：“那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王秋晨回头看看她：“不用了，接下来的我做就可以了。”
陈寄然点点头，拎起包：“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吧。”
“好。”
王秋晨轻呼一口气，看来今晚是要认真加班的一晚了。她整了整心情，把卷门拉了一半下来，打算安安静静地加班。
九点多钟，王秋晨伸伸懒腰，关了电脑，把吃了一半的外卖盒收拾起来，又跑上二楼检查了一下门窗。她经过罗关北的休息室，停了一秒，在很久之前，他的休息室并不属于她的管理范围，后来，他把钥匙给了她，她便多了一项检查的工作。她之前也仅仅是把这当成工作的其中一部分，但，她想到梁非凡和阿姨充满八卦意味的对于罗关北和陈寄然的谈论，心里有微微的变化——好似，现在她和他之间那某种诡异的氛围已经被打破，他就是她的老板，她就是他的员工，仅此而已，这其实应该是好事，但为什么她却有些失落？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一室黑暗，她打开灯，看了看两扇窗，都是关着的。床上的被褥看上去挺整齐，大概是阿姨帮忙整理了一下，枕头的旁边还放着一套睡衣，那大概意味着他偶尔还会在这里睡。她不再细想，重新关了灯，关上了门。
她下了楼，背着背包，关了灯，拉开卷门，走出门口，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人，罗关北。
罗关北看上去也有些讶异：“你还没下班？”
“我——刚才在加班做报表，刚刚发送给你和高总了，你收到了吗？”王秋晨本来打算重新拉下卷门的手停滞，“你是要进去？”
“我今晚在这里睡。”他看了看她，“怎么今晚这么晚，手上很多工作吗？”
“因为要等志京那边确认订单，顺便在这里做完报表了。”否则，不在办公室里做完，也要拿回家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