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卿九思,一个都逃不了。
又不姓赵,在皇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感激就算了,还想倒打一钉耙。太后再不喜欢她又怎么样,终归她才是姓赵的那个。
太后吩咐赐座,面无表情的看了莞修仪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惠宁身上,打量了片刻,沉声问:“惠宁,你可知阿远这伤是怎么来的?”说话的同时,她用眼神示意桂嬷嬷把卿远的袖口往上挽了挽,将伤口都露出来。
惠宁看了眼迅速收回,撇了撇嘴小声回:“孙女不知皇祖母是何意?卿远受伤了,皇祖母应该问他啊,怎么反倒来问孙女了。”
一来一回,莞修仪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是女儿欺负了卿远,这样的事,她也知道几次,每一次都没闹大,她索性就没管,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太后知道了。可女儿否认了,她也不好去打女儿的脸。
一时进退两难。
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她真是给女儿捏了把汗。
对于惠宁的态度,太后轻哼了一声,又道:“阿远说,这伤是你弄的?”
“孙女只是不小心啊,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当时可没这么严重,况且孙女还问了他,疼不疼,要是疼的话就请太医过来看看,卿远自个说的,不用了。”惠宁倒是没否认,早就想好了措辞,轻松应对。
卿九思在一旁静静坐着,静静的听,她知道,太后肯定会站在她这边的。再一个,确实是惠宁欺人太甚。
太后没想到惠宁竟这般牙尖嘴利,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她本想是给卿远做主,将惠宁唤过来好好道个歉,没有下次了就行。没想到这孩子竟这般油盐不进,那就不用留面了,她今天就好好磨磨这性子。
“惠宁,你给哀家说说,这伤是怎么个不小心才弄成这样的?”别看太后平日里是个和蔼可亲的,真正严肃起来还是有几分骇人。
毕竟是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女人,还是把自个儿子混成皇帝的女人,就更不可小觑了。
屋子里的人全屏住呼吸。
莞修仪知太后生气了,连忙拉着惠宁往地上一跪,“太后娘娘息怒,臣妾想,必然是孩子们年纪小不懂事,闹了点矛盾。”
“惠宁,赶快给阿远道歉。”太后娘娘既然特意传了惠宁过去,那么之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明摆着是为了给卿远做主。
惠宁今日不道歉是走不出这慈宁宫的,识相点还好过点。要是不识相,苦头还在后面,她入宫十年,对太后的性子多少了解几分。
惠宁怎么可能依,平日里威风惯了,谁敢说她一句不是。如今让她跟卿远道歉,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过在太后跟前她还不敢造次,此刻便闷着头不说话。
太后还没说什么。莞修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推了推惠宁,压低声音催促:“惠宁,愣着干什么,赶紧道歉。”
惠宁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被这么一逼,加上内心对太后本就有几分恐惧,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大声说:“我不,我就不,我堂堂一国公主,凭什么要给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道歉。”
莞修仪捂她嘴巴都来不及。
太后被气得不行,还好卿九思在一旁拍背顺气,顺道加了一把火,“惠宁公主,阿远确实没爹没娘,但他还有我这个姐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你是谁啊,我就欺负他了你要怎么样。”惠宁直接呛回去。以前的卿九思在她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哪敢这般说话。
反了反了,简直太不像话了。
“莞修仪,这是你教的好孩子。” 太后眼睛像凝了霜般,厉声道:“桂嬷嬷,传下去,莞修仪教女不严,降为婕妤,再禁足三月,面壁反思。惠宁公主不知尊卑,满嘴混话,毫无公主仪态,掌嘴十下,立即执行。再送去皇后那好生教导。”
“喏。”桂嬷嬷应。
闻言,惠宁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想说什么却被莞修仪狠狠捂住,呜呜呜了几声。紧接着被上前的嬷嬷左一耳光,右一耳光。
“啪”“啪”。
这声音听起来真爽,卿九思满意的勾了下唇,紧攥住卿远冰凉的手为他打气,示意他别怕。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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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对话
惠宁公主这事很快就传出去了,各宫都幸灾乐祸。莞修仪背靠大树沈贵妃,平日里结下梁子的人不少。
要说这宫里头圣宠不衰的娘娘啊,沈贵妃当之无愧。
年轻时就是这长安城里美名远播的贵女,不仅美,还是个才女,性子又好,是朵典型的解语花,一朝进宫,不得宠才怪了,更让人嫉妒的是肚子还争气,次年生下四皇子,可把皇上给高兴坏了,后又生下十皇子和安宁公主,地位彻底稳固。这入宫也快二十年了,皇上啊还是把她捧在手上,一个月总要去歇上几宿。
皇后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如今年纪大了,争宠的心思倒是歇了不少,主要是四皇子这些年表现突出,风头都快要盖过太子了,皇上一口一个称赞。
谁知道往后这天会怎么变?
莞修仪是沈贵妃的头号走狗,惠宁人都送到她宫里头来了,皇后就没打算客气,这可是太后让她好生教导的。
她就要看看沈贵妃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皇后靠在贵妃椅上,一脸舒心,眼睛半眯,边享受着宫女打扇,边听心腹苟嬷嬷说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娘娘,这事的确是惠宁公主欺负卿小少爷在先,以前也没少欺负,没想到这次被太后看到了,只能说她倒霉。莞修仪,不,应该是莞婕妤了,栽了跟头活该,平日里仗着沈贵妃没少给娘娘难堪。”
“以前那么多次都没发现,怎么这次就发现了呢?”沉默了会儿,皇上低声喃喃。
“许是意外。”
“不像。”皇后轻摇了摇头。卿九思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一颗心扑在太子身上。
她是太子的生母,自然是卿九思讨好的对象之一。
皇后蓦地抬头,重了重音色问:“九思有几日没过来了?”
苟嬷嬷思忖了下,回:“哟,应该有四五日了吧。”
皇后心里明了,又想到清姿这两日在她耳边念叨什么卿九思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对她有些冷淡,邀她一起去东宫也总是推脱,就连提起太子,卿九思都不像之前那般害羞,不知道怎么回事。
隔了会儿,皇后问:“清姿那丫头呢?”
“表小姐应当出去了,老奴这就差人去叫回来。”苟嬷嬷应下,而后转身出去。
约一盏茶,宋清姿就回来了,上前亲昵的挽着皇后的手臂,笑盈盈的问:“姑妈,听嬷嬷说你找我?”
“你这丫头,又去哪疯了?”
“我是去看御花园的花了,五颜六色,开得可好看了。姑妈得了空闲也去看看。”宋清姿撒娇道。
“你啊就是闲不住。”皇后一脸宠溺的看着宋清姿,说:“本宫看你是想回府了吧?”
宋清姿还真有点想,在宫里头不自由,这几日邀卿九思去东宫也邀不动,想跟表哥单独说会儿话都困难。
“哪有,我就想陪着姑妈,一辈子陪着姑妈。”宋清姿眸子微垂,嗔说道。
“你这丫头心里想什么,还能瞒得住本宫不成。”话落,皇后言归正传,若有所思的问:“今儿一早你去了望安居?”
一提到卿九思,宋清姿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还有点生气,“姑妈,我觉得卿九思这几天邪门得很。”
“我邀她去东宫都不去了,我把表哥搬出来她都不去,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我问她是不是生气了,哪里惹她生气了,或是不是生表哥的气了?我都道歉了,她还是那副样子,说没生气,只是长大了,时常去东宫不合适,你说怪不怪?”
“要换了以前,那用得着我请她,知道表哥回来了,恨不得自个贴上去,不回来了都行。”
宋清姿说完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忽得出一个结论,看了看皇后的脸色,慢吞吞的说:“姑妈,你说会不会是卿九思不喜欢表哥了啊?”
闻言,皇后脸色顿时就冷了,斥了一句,“别胡说。”
这种结果她不接受,作为女人,她是最清楚一个女人陷入情网后的状态,不可能会突然不喜欢了。特别是卿九思这种没有人在后头指点的小女孩,心思纯粹又简单,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