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男主不许我自杀(20)

他把自己的剑随意一别,欢快地掏出手绢,为闻绮年擦拭起她剑上的一抹血痕,时不时抬起笑眼看看前方的别扭影子。

街道两边的灯笼透着暧昧柔软的光芒,远处亭榭的筝声清澈,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清河映照出了他们的身影,歪歪扭扭地交汇在一处。

闻绮年走了好一会,怒气终于消了不少,这才忽然想起得乘船回去。但她又觉得拉不下脸和奚咏说话,只好咬着牙继续向前,硬生生地又走了好一段路。

奚咏把玩着她的剑,猜到她已经发觉,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收了收神情,才温声说道:“式玉,再这样走下去,天亮都走不到客栈了。”

闻绮年心里呼出一口气,从善如流地借着他的台阶放下身段来,停下步子,脸上依旧冷淡倨傲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奚咏忍着笑意,“半炷香之前就应该左转了。”

这个没有出声提醒她的罪魁祸首笑得风流,让闻琦年一时无语。

夜深了,两人最终也没寻到乌篷船。折腾了好一番,才借着奚咏出色的记忆,步行回了客栈,累得闻绮年好似一朵霜打了的路边小花。

她简单洗漱后,重重砸在自己的床上,轻轻摸着自己腰间瘪下去的荷包,幽幽想着,还能怪谁呢?不都是奚咏这个事精非要去最贵的地方吃饭?

毕竟精力耗尽,糯米酒又对她还存着些后劲,想着想着,闻绮年直接睡了过去,而梦里也喃喃着:全是你的错……

直到半夜,她狠狠打了个喷嚏,这才睁开朦胧的眸子,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还穿着完整的衣裙,直接睡在被子上方。

雕花木窗被风拍打得轻声作响,冷风窜了进来,亲切地抚摸着她的脖颈。

闻绮年坐起身,呆了半响,神智被冻得清醒了过来。

这夜,天字一号房的熏香轻轻燃着,奚咏正暖暖地躺在被窝里,双手交合,墨发如同绸缎似的垂在枕边,睡得平静。

忽然,关得紧紧的窗户剧烈地响了起来,像是有猛兽在拍击。奚咏抖了抖,顿时睁开双眸,谨慎地坐起,披了一件衣服,下床打开窗户查看。

夜色浓重,客栈门前的河流静静淌着,一丝人影也无,安静得要命,只能听见远处隐隐有犬吠。

他仔细搜寻着窗外,未果,隔壁也是没有一点动静。

站了好一会,身上有了些凉意,奚咏皱了眉,若有所思地关上窗,又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重新上床躺好。被窝里还残留着些微温度,他裹紧被子,继续双手交合,闭上了双眼。

静了片刻,窗户再次哗哗作响,这次佯装睡觉的奚咏不再犹豫,抓起冷剑,飞速来到窗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窗户。

如果是胥山派的人,那就必须赶快确认式玉的安全。

……

开了窗,他只看见了一把眼熟的剑,仿佛打算再次拍击窗户。拽紧了那把倒吊着的剑,奚咏探出身子向上一瞥,顿时一噎。

闻绮年正坐在他头顶的屋顶上,身后,夜幕墨蓝,莹黄的月亮挂在天际,气温冰凉。

她穿了一身厚实的绛红劲装,左手扶着檐脊,红唇紧抿,眸中仿佛要透出吃人的蓝光。

被人发现后,闻琦年也依旧是不慌不忙,反而泛起一抹堪称狰狞的冷笑,紧紧盯着仰头的奚咏,从齿间溢出幽幽的声音:“你也别想睡。”

奚咏一脸犹疑,随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捂紧了自己的外袍,关窗重新穿好了衣服,也没来得及生气。

夜黑风高,明月冰凉,两人在屋顶对坐,彼此交涉许久,以奚咏垂头认错剧终。

次日,顶着黑眼圈的奚咏推开房门,犹豫再三,轻轻拍了拍闻绮年的门。

拍了几次,都没有人回应。他叹了口气,早已料到今日的闻绮年不会轻易起床,只好下楼随意吃了些早点,独自一人前去水塘镇镇边的卧龙寺打探是否有密法的踪迹。

卧龙寺作为青州乃至举国闻名的大寺庙,自然有络绎不绝的人赶来上香求佛,大师们皆在庙后的庭院修行,不会在前殿轻易示人。

奚咏在寺庙的大殿前观望片刻,就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卧龙寺后方的山阶。

这阶梯也不知通向何处,两侧花木幽深,鸟鸣不止。他耐心向上登了几千阶有余,终于在一棵高大的菩提树下看见了位打坐的僧人。

奚咏心中一松,上前温和地行了一礼,斟酌着询问了密法之事。不料那中年僧人沉吟再三,摇摇头,说从未听过有这等密法。

这也在情理之中。哪有那么好找呢?看来水塘镇是没有踪迹了,须得离开大宣国,前往下一个地点。

奚咏想了想,也没有失望,礼貌告辞后,又默默下了山。

无论什么计划,都先放在一边,明天再另做打算。

他一面走着,一面打呵欠。

真的好困。

赶紧趁现在无事可做,回去补补觉吧。

身穿银丝边流云纹直襟长衫的少年执着剑,慢慢走下高山,未曾束冠,他的乌发用一条冰蓝色发带随意绑着,飞舞在山风之中。

他的神情虽然困乏,但依旧是温和淡然之像,一双含情眼眸里,尽是无奈的包容之色,就像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闻奚斗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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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就走吧。”

睡了个好觉,在午后才醒来的闻绮年,听奚咏说此地没有他想找的密法,便简单应下,转身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奚咏连忙拦下她,轻快地说道:“何必这么匆忙赶路?水塘镇是个好地方,不若再游玩一阵。”

闻绮年淡淡扫了一眼他,没有说话。奚咏便再接再厉道:“我们一路赶了三天,前日才下马车,难不成你这就歇息好了?”他的双眸含着狡黠的笑意,亮晶晶地看着她。

想到那颠簸的马车,闻绮年的心中顿时有些排斥。说到底,陪奚咏历练也只不过是个借口,她又何必巴巴地赶着要去替他寻找密法呢?

于是两人便定下来,再在水塘镇休憩数日。

只不过,水塘镇毕竟是个简朴的小地方,无甚游玩项目,况且每日在客栈里待着也十分没有趣味,奚咏便拖着闻绮年退了天字号房,打算租个好住处,彻彻底底感受一番小桥流水人家的生活。

闻绮年抱着手,在镇子里的大街小巷穿梭。看着四处打探民宿的奚咏,她乐了乐,觉得奚咏与前世那些热爱深度旅游的人并无差别。

走了一下午,都没有什么好收获,两人皆疲累起来,停在一处巷子中短暂歇息。奚咏低下头,默默踩着石板青苔,不敢再多出言,生怕闻绮年的耐心已经达到了阙值。

闻绮年背靠着灰墙,垂着一双丧气的凤眸,瞧见他那副小媳妇的样子,深深长叹了口气。两人一时无话。

须臾,闻绮年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酒香,似乎就从巷子深处传来。她心下盘算着,抬起头冲奚咏说道:“往里面走吧。去喝坛酒,歇歇脚。”

又沿着狭窄的巷道走了数百步有余,他们终于看见了一张褪色的麻布旗帜。

那旗帜挂在一户小院门前,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个“酒”字,墨迹已经快看不清了。小院的木门半敞开着,酒香正是从里面传来。木门与外墙周围都攀附着枫藤,大片大片墨绿色的叶子,衬着些黄绿色的小花苞,长得无比繁盛,叶角均向前卷曲着,像是在欢迎着旅客歇脚。

奚咏有些喜欢这样的户门。他抿抿嘴,上前轻轻敲门问道:“请问店家,能进来喝酒吗?”

片刻后,从小院里传来了一位老人的应答:“客人们请进吧!”

两人这才跨进门,走了几步,打量着院中景致。

说来也没什么可赏的,左侧是一眼深井,后面用细竹拦了些鹅养着。一旁又架着个凉棚,下面晾晒着半熟的粮食。再往右看,则是堆累起的一缸缸美酒。

四面的墙上都是爬藤,院子中间杂乱地种着些迎春花和水仙,几块崭新的白布挂在绳上,随风飘荡。院后则是正房和两间小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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