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忽然嗤笑一声,挑了挑眉稍,冷声道:“你段位倒是高,还真能让宋玺斯甩了我。”
伏贺眉头皱的更紧了。
江岩看着他,看他这幅纳闷的模样,心里打定主意他是在装傻,心中愈发气闷,紧紧的盯着伏贺,一字一句道:“你要记住那句话,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小贺。”
许纯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穿着白色衬衫黑裤,笑容温和的望着他,缓声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要开始拍了,导演正到处找你们呢。”
不管许纯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伏贺摆脱了烦人的江岩。
他对这个叫许纯的人也多了几分好感,脸色的笑意也深了些。
“我马上就来。”
这场戏需要吊威亚,不仅要求伏贺亲自上场,就连江岩也被要求不能再耍性子。
两人需要吊着威亚从城墙上落下,地上也做了一定的防护措施,但是也要确保好艺人的安全,毕竟这东西,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开拍前工作人员蹲在地上整理着威亚,将两条威亚分别离开。
“这条是伏贺的是吧?”
工作人员听到自己的同事发问,抬头看了一眼两条威亚。
“反正都一样,没差。”
那个工作人员愣了愣,挠了挠脑袋,想起江岩特意叮嘱他分开,但是现在看来混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算了,别人说的没错,反正没什么差别。
拍摄正式开始,导演在下方神情严肃的抬头望着城墙。
城墙上立着两道人影。
伏贺低头看了一眼高度,心中有些忐忑,他其实有恐高症,但是临到自己出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且这个高度如果摔下去虽然出不来什么大问题,但还是会吃不少皮肉苦。
他再看了一眼身边的江岩,他的模样有些怪异,只见他脸色惨白,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准备。
“3!2!1!action!”
拍板声一响,伏贺深呼吸一口气,率先跳了下去。
失重感顿时传来,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锁扣脱落的声音忽然突兀的想起,伏贺瞳孔猛的一缩,看着下方众人脸上惊恐的脸逐渐放大。
意识的最后一刻便听到人群惊慌失措的声音,其间夹杂着的一道低沉嗓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不过此时平时一向沉稳的语气,反常的变得慌乱起来。
是胥怀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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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贺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依稀回忆起从前的一些旧事。
他的母亲是大荣朝先皇的独女德善长公主,身份自然尊贵无比,所以当初下嫁给一介莽夫,才会惹的众人非议。
他的父亲虽然也官拜将军,世代传袭封,但比起真正的王公贵族还是差了些。
两人成婚后不久便诞下了一女,三年后又诞下龙凤胎,男孩便是伏贺。
作为家长唯一的男孩,伏贺从小便被耳提面命男子汉应该如何如何,他的父亲常常教他习武。
他当时生的白白嫩嫩小团子模样,再穿上一身红衣小袄,漂亮的就像个女孩子一样。
不过伏爹对他的长相极为担忧,在他想象中,自己的儿子自然要随自己长的五大三粗,这样才像大老爷们。
可这伏贺偏偏随了他娘的模样。
伏爹本就焦灼的心情自从上了朝回来后就更焦灼了。
因为他的死对头老侯爷的独子实在颇有出息。
以前听那个小孩聪慧过人,天赋出众时,他还瞧不上文官舞文弄墨的那一套,对同僚的称赞嗤之以鼻。
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小孩他竟然能文能武时,他淡定不了了,回家再看见趴在地上斗蛐蛐的伏贺,便气不打一处来。
大手一挥当下决定送伏贺入国子监好好改造一番。
大荣朝贵族子弟都会进入国子监求学,为以后的仕途升迁做准备,不过那里是文官扎堆将子女送进去的地方,伏贺一个武官之子在国子监自然十分打眼。
“锦思,你爹不是一向最看不起文人吗?怎么又忽然送你进国子监了。”
锦思是伏贺娘亲给他取得字,不过伏贺向来不喜旁人唤他的字,因为这个字有些女气,能这样喊的只有他的狐朋狗友祁钰。
伏贺烦躁的在白纸上胡乱画着,墨汁沾了一桌。
“我说了不准叫我锦思。”顿了顿,又忿忿不平道:“我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老侯爷的那个独子文武双全,你知道我爹凡事都爱和别人较劲,更遑论提那可是他死对头的儿子,这不一下朝便打包把我送了过来。”
他越说越气,气呼呼的将毛笔搁在桌上,“那个叫宁什么的别让我碰见,不然的话我肯定狠揍他一顿。”
祁钰正准备开口附和,忽然余光瞥到不远处缓步而来的身影,脸色微变,握拳清咳一声:“慎言。”
伏贺气势嚣张跋扈,横眉道:“就算是那个宁什么来我面前我也会这么说。”
“是吗?”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微凉的清淡嗓音,伏贺微怔,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静静立于身后。
眉眼清俊,皮肤白皙,身着玄色云纹长衫,正是他们正提及的宁宴初。
“你就是宁宴初?”
伏贺挑了挑眉,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不管怎么样,他爹说了,气势不能丢。
宁宴初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是又如何?”
伏贺一噎。
祁钰在背后悄悄捅他腰际,以扇掩唇,小声道:“说说就好,你可千万别动手,想想你娘知道你打架的后果。”
宁宴初似对他俩的窃窃私语毫不上心,只夹着书册缓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借过。”
两人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最后还是祁钰最先回过神来,只见他轻摇手中折扇,幸灾乐祸道:“不错啊,你竟然得罪了小侯爷。”
伏贺吸了吸鼻子,不服气道:“他很厉害吗?”
祁钰微微一笑:“这里的学生除了你都是文官之子,而文官又以老侯爷马首是瞻,你说小侯爷在这里厉不厉害?”
伏贺从小到大闯的祸不计其数,这次也不例外,第一天进国子监便得罪了里面的老大宁宴初。
不过好在这之后宁宴初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兴许他根本没有记住伏贺这个人,伏贺也乐的自在。
祁钰将他那天的话偷偷给他娘打了小报告,害得伏贺跪在祠堂抄了一夜经书。
搞的这之后伏贺再在国子监撞见宁宴初,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件事便是经书,再看他也像是移动的经书,不由浑身一哆嗦,连忙绕路避开他走。
两人虽同在国子监,但一个是夫子的掌中宝,一个则是眼中钉,本来毫无交集,但是谁能料得夫子一时心血来潮。
“伏贺,你站起来。”
伏贺知道自己肯定又犯了错,驾轻就熟的站了起来,等待着夫子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没想到夫子的下一句话是—
“你叫你的书童将方案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珩之前面去。”
珩之是宁宴初的字。
伏贺一怔,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听茬了,再看见陈老夫子吹胡子瞪眼,不耐道:“没听见老夫的话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不信伏贺在宁晏初的熏陶下没有一点变化。
伏贺回头朝宁宴初的方向望去,一转头便落入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宁宴初单手撑颔,漫不经心的朝他望去,似乎对夫子的安排不以为意。
从此伏贺地狱般的生活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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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宴初就是胥怀舟,伏贺昏迷后做的关于以前的梦,梦的内容不会太长,可能就两三章左右,我会尽量把小贺怎么“死”的,和胥怀舟为什么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宁宴初讲清楚的。
不虐不虐(土拔鼠尖叫)求学生活超甜哒!
第30章 第三十把剑
听闻宁宴初幼时体弱多病,再加上又是老侯爷的老来子,自然宠爱有加。
不过在宁宴初十二岁时生过一场大病之后便性格大变,不喜与人结交,性子内敛冷淡,连亲生父母都未曾说几句体己话。
所以祁钰再三告诫伏贺挨着宁宴初坐后,不要去扰了他的清净,伏贺也一直谨记着这点。
但是偶尔也有意外。
伏贺因为坐在宁宴初前,一直觉着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所以有些不自在,不停的动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