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宫中可是吃的好睡的好?”
那跪了一地的人未敢起身,也没有人敢真的回答。
随后便听见那人说。
“挫骨扬灰。”
就这样一句话,一个皇帝,被挫骨扬灰了。
还是史上唯一一个这样死去的皇帝。
本来皇帝就因为摄政王起兵而神思不定,又因为他被下了药,已经几日都不能安眠,甚至出现了幻觉,如今这般,也不知是解脱还是什么。
摄政王就抱着早已死去的人,浑身泛着恶臭,带回了王府。
当天,伍府满门被灭。
三日后,新帝登基。
三年后,朝野一片安定。
第1章 民国少帅真的帅(1)
——忘却前尘,只看今朝。
——她是望初念。
***
睁开眼的那刻,她正坐在一个摊位上。
周围都是叫卖声,街上的旗袍店人来人往,橱窗里的旗袍有三件,还是那件淡青色水墨画的最好看。
她盯着旗袍看了好久,直到老板将一碗小馄饨放到她面前。
馄饨不是她点的,老板看她坐在摊前,只以为她是客人。
可她有些窘,因为她掏不出一个子儿来,只好随意摸摸,这才将袖子里的玉给他。
“这个……”
是真玉,价值的话,买下他的这个摊位,不,买下这条街也绰绰有余。
但老板不识货,只盯着她头上的金珠看。
她:“……”
随后露出了一个笑颜。
她将金珠拿下来递给老板,老板下意识地往嘴里一咬。
真的。
赚大发了。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她吃了一碗小馄饨,至少想起了她的名字。
初念。
至于姓什么,如鲠在喉。
那便取一个姓,叫望初念吧。
所幸馄饨馅儿虽小,汤倒是很有味道,等望初念起身时碗已见了底。
她翩然离去时,老板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好一个大家闺秀啊。
一身罗裙,满头朱钗,贵不可言。
就是傻了些。
被人觉得傻的望初念在街上游荡了许久,早已发现这儿的人和物都相当奇怪。
有女子剪了短发的,穿的衣服也十分的不伦不类,路上没见到马车,倒是有四个轮子的铁箱跑过,哪怕没有人说话,箱子里也能传来声音……
当经过她身边的人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时,望初念才醒悟。
“原来奇怪的人,是我。”
随后她驻足在一家当铺前。
望初念拿出了一颗东珠。
当铺掌柜将她打量了个透彻,望初念觉得很是不舒服。
哪怕他只是扫了她几眼,但望初念知道,她头上的步摇、凤钗,手腕上的红玉镯,甚至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估了个值。
掌柜一双眼睛都快落在她的衣服上了,做衣服的绸缎本就是千金一尺,再加上早已绝版的刺绣,价值更是无法估计。
可到底是做了十几年的老掌柜了,收了眼,只看着那珠子,随后劝她,说死当价钱高。
“活当。”
掌柜将装珠子的木托盘往前推了推,那珠子就滚了好几圈,撞到了托盘边,又往他那边滚去。
果真是好珠子。
掌柜报了个价,望初念摇头,又往上加了五成。
两人就在讨价还价中确定了价钱。
望初念出门前,掌柜在柜台后说:“有需要下次再来。”态度好得不像是个买家。
掌柜当然不傻,毕竟她身上的东西可多着呢,总有困难的时候,关系处好了,她要典当的时候,头选的肯定是他们家当铺。
她笑着点头。
望初念当然会再来,不过是来拿回东珠的那一天。
都城很大,望初念拿着钱,先去换了一身行头。
眼看天色渐晚,只能先找地方落脚。
如今的客栈都有了洋名,叫做酒店,可是酒却不是特色,住房倒是一绝。
起初的两天,望初念都十分嗜睡,常常一睡就是大半天,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饿。
或者说她不会饿。
等缓过前两天,嗜睡的毛病就减轻了不少。
望初念只在酒店中住了三日,瞪着账单就傻了眼。
贵得出奇。
这几日,白天她还是会上街转转,晚上才会宿在酒店,可就算这样,她还是知道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于是她收拾收拾东西,便退了房间。
***
望初念成了一名老师的第六天,正在学堂教书,教一些孩子识字。
她算得上喜欢小孩子了,总觉得很是可爱。
教了几天,望初念发觉自己还是蛮有教学天赋的。
“人之初,性本善……”
小家伙们念得奶声奶气,加上标准的转头,看得她就想笑。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宴执城。
一队穿着军装的男人从他身边跑过去,连一眼都没有往教室里看,各个都背着枪,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望初念跟着学生一起念起了书:“教之道,贵以专……”
她在读书声中已经缓缓走到了门口,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搭在了门边。
“昔孟母,择邻处……”
那时宴执城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仗得不过是身高那点优势,可望初念却突然将门关上了。
她想,外面的事可不能影响了这些祖国的花朵啊。
宴执城:“……”
他看着门在自己面前关上,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震惊,还真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待他。
这女人的容貌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可他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离开了。
下课后,同一家学堂的女老师正巧谈起刚才的事。
望初念正拿起水壶倒水,一不小心泼了自己满手,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她只把水渍擦干,插了一句:“那人是谁?”
“都城双杰你都不认识?”
他若执枪,无人可左,他若主城,无人可破。
宴执城,都城少帅,制霸一方。
做事雷厉风行,战功赫赫,为人清冷高洁,疏离冷漠,有铁血少帅之称。
望初念特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听那些老师在说他的战功。
一开始她还兴致勃勃。
可故事太多,又很长,便听得失了兴趣,瞌睡连连。
见那老师喝了口水润喉,她赶忙岔开话。
“那另一杰呢?”
……
她成了酒庄老板娘的第十一天,她正一个人躲在酒窖,就蹲在酒缸旁,揭开盖头随手一扔,拿起一个小酒坛子,舀起酒就开始偷喝。
等人喝得醉醺醺的,便随便找了个地方躺着。
已经快入夏了,倒是不见冷。
周围都是酒味,喝下的酒劲更是往头上蹿。
迷迷糊糊,就开始胡思乱想。
“来点歌就好了。”
这几日借着送酒,她可是路过好几次那歌厅了,若是搬一台唱片机到她的酒窖来,不知到时候这酒该有多好喝?
然后望初念就听见有动静,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过去,就看见了宴执城。
那人有些狼狈,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像极了被调戏的良家子。
望初念兀自笑笑,撑着酒坛要起来:“你走错地方了……”喝酒在上面。
可话还没说完,她原本搭在坛边的手一滑,就伸进了坛子里,随后身子摔了下去。
酒坛碎了,坛底倒是光滑,手没有磕着碰着。
等望初念把手从坛子里□□,看着滴答掉酒的手,却开始傻笑。
她将浸满酒的手伸向他:“你要尝尝吗?”
声音在酒窖中格外响。
宴执城却疾步过来,捂住了她的嘴,血腥味也就这样传了过来。
甚至盖住了些许原本的酒味。
“唔唔。”
——把你的脏手拿开,都是血腥味儿。
酒窖外的脚步声还没消失,宴执城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听她的。
望初念有些气呼呼地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别动。”
宴执城的气息就喷薄在她耳后,使得她原本就热的脸颊更红了。
望初念正口渴,害得她没忍住,朝他手心舔了一口。
还别说,那血还挺好喝的。
宴执城感觉到手心的异常时倒是一惊,可他生生忍住了往后退的念头,注意着上面的动静,良久才松开她。
“你……”
他看着那女人一脸醉相,唇边还有些沾染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