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哽住，要哭不哭地看了他一眼，刚要低头，就被贺钧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要不我们先暂停一下？换上睡衣刷了牙，你再躺被子里慢慢哭？我陪着你。”贺钧认真地和他协商。
这下何瑜更加哭不出来了，又不是玩游戏，怎么可能还带暂停，他想揉眼睛，可是手被贺钧夹在身后，根本动不了，越想越气，干脆一探身隔着衣服咬住了他肩窝的位置。
“你也不嫌咯牙，”贺钧愣住，突然来了个神展开：“早说让你咬一下能出气，我肯定脱了衣服让你咬啊。”
贺钧一路插科打诨，终于把人哄睡着了，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拢了拢被子，他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
贺钧是被一阵压抑的抽泣声给惊醒的，他打开灯，果然见何瑜背对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自己半个睡衣袖子都被打湿了。
何瑜似乎很痛苦，嘴里嘟囔着什么，贺钧耳朵几乎贴到他脸颊上，才听到一句“放了我吧”，他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小瑜，瑜宝！”贺钧不敢由着他沉浸在噩梦中，一边收紧怀抱一边喊他名字，何瑜没反应，还打了个冷颤，牙齿也被咬的咯咯响。
“何瑜！”贺钧干脆把人抱起来，还晃了两下，“那只是梦，醒过来！”贺钧不确定他梦到了什么，但肯定是个噩梦，而且更加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噩梦里有自己。
何瑜迷糊地睁开眼，唇色发白，手也紧紧攥着，一阵一阵打颤，整个人都处于失魂的状态。
这是梦到了什么，能被吓成这样？贺钧心疼地想，温柔地按着他后脑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看小家伙还是没反应，就要去亲他嘴唇，结果被何瑜躲开了。
“做噩梦了？”贺钧温柔地问，胳膊揽着他腰肢，力气大到几乎要把人嵌到自己怀里。
“呃……”何瑜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
贺钧像个铲屎官，明明语言不通还要强行沟通，从梦到了什么一直问到饿不饿，尽管何瑜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还是执着地不肯放弃。
“是我晚上那会儿吓到你了？”贺钧左思右想，觉得问题就出在自己说要绑他那，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住他瘦到骨头清晰可见的手腕：“我只是开玩笑，怎么会……怎么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呢？”
何瑜可怜兮兮地发抖，还没从梦中完全挣脱出来，被贺钧压在床上的时候还尖叫了一声，看着恐惧到了极点。
第85章 看着我
“这种时候都走神，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贺钧自己搞了个突然袭击，还怪何瑜不配合，倒打一耙的水平挺高。
“别怕，”贺钧一手压在他腰侧，一手去拢他额前的碎发，把平衡发挥到了极致，诱哄地问：“来和哥哥说说，你都梦到什么了？”
“一问就打哆嗦，是个噩梦？”贺钧明知故问，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何瑜脸上，把小人儿耳朵尖都弄红了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是梦到之前的事情了吗？”贺钧也不逼他，凭感觉猜测了起来，总不可能是想起来了上辈子的事，老天应该不会这么玩自己的。
何瑜还是改不掉一紧张就咬嘴唇的毛病，可是这次贺钧特别强势地俯身堵住了他的嘴，而且还想叩开他的牙关，把何瑜吓得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跟个猫似的。
“你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贺钧退回来，“就算要吃也不是……”越说声音越小，看到何瑜耳朵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他坏心眼地凑过去舔了一下。
“别！”何瑜差点被呛到，哪怕是咳嗽都觉得十分弱气。
贺钧特别不要脸地问了句“别什么”，问完还得寸进尺地手伸到了他睡衣里，“别记那些不好的事了，以后要是梦里也想我的话，可以想想今天的事，好不好？”
何瑜只是觉得贺钧眼神有点不对劲，可还没猜到会发生什么，看着更加柔弱可欺了，让人想狠狠地rua几把。
……
何瑜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游走，凉凉的，很舒服，控制不住哼唧了一声，迷糊着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外面阳光看着很不错。
贺钧见他醒了也没有收回手的意思，认真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下午好，睡的怎么样，还好吗？”
何瑜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失忆了，可是看到贺钧脖子上的痕迹，一下就想起来了昨天半夜发生的那些混乱又羞耻的事，这次是真的呛到了。
“看着我。”贺钧的声音温柔却不容反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何瑜却脸红了一下，这话自己昨天好像也听他说了好几遍，咳咳，他无力地张开手掌又收拢，觉得有点没脸见人。
“已经下午了吗？”何瑜发现自己嗓子又哑了，不过倒是没有上次那么难受。
“嗯，饿吗？”贺钧手停在他耳后的位置，“可以再躺一躺，不着急起来，运动量够了……”
“你说什么！”何瑜想把这人嘴给堵上，可胳膊软的跟面条一样，抬都抬不起来，只能萌萌哒地瞪了他好几眼。
“我想起来。”何瑜拗的狠，也有可能是迟来的逆反期，非要和贺钧拧着来。
“你确定？”贺钧挑眉。
何瑜不信邪，也不指望他，脑袋往旁边一钻就要扑腾，结果被贺钧一把给拉到了怀里。
“我又没说不帮你，小小孩的，怎么脾气这么大？”贺钧好笑地问。
都快三十了，哪里还是小孩，何瑜内心反驳，不过脸上却是笑着的，可能贺钧那句话也是对的吧，自己确实有点……昨天过后，好像是比之前更有安全感了。
第86章 人间烟火气
贺钧已经做好了伺候他几天的准备，没想到何瑜恢复的挺好，晚上就活蹦乱跳了，见贺钧露出食髓知味的眼神，何瑜胆大包天地把人扔厨房自己跑出去了。
贺钧摇头，他也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不过现在看着还挺好，再看看吧，第一次这样上心，也不知道小瑜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菜好了，来和我一起端出去。”贺钧打开厨房门，朝外面喊了一声。
何瑜自觉不能光张着嘴等喂饭，抱着干活的心思进来的，结果贺钧塞给他个小馒头就把他撵出去了。
简单的清粥小菜，两个人摞着坐在饭桌边，衬得原本空荡的地方满是烟火气。
何瑜坐在贺钧腿上，十分不自在，刚想动就被贺钧按住了肩膀。
“再蹭我们就回卧室吃去。”贺钧语气不善地说，“我水平就这样，凑合一下吧，还是得找个做饭的阿姨。”
贺钧一提他才想起来，忐忑地问了句：“别墅那边的阿姨怎么样了？”
“已经解雇了，”贺钧给他盛熬的软烂的小米粥，“你不用管这些，都交给我就行。”
何瑜点了点小脑袋，伸手捧住碗，眼睑下垂，睫毛卷翘，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一点。
看着这人，贺钧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原来“秀色可餐”这个词真不是夸张。
填饱肚子，贺钧又把人抱到了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窗外星空和霓虹交错，很适合欣赏。
何瑜有点恍惚，甚至有种不知今夕何的感觉，他伸出手，不知道是想抓住什么，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何瑜小声说。
贺钧似乎习惯了他偶尔的小确丧，也不反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谢谢。”何瑜突然说。
“怎么这么客气？”贺钧原本向上勾起的唇角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何况我也没做什么，你这样我会很惶恐的。”
何瑜摇头，好像嘴巴不是自己的，说话已经完全不过脑子了，“我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下去，没想到……”没想到真的能看到希望，也没想到真的有上岸的一天。
“你从什么时候就做好跟我一辈子的打算了？”贺钧突然很好奇，他努力去回想，却发现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没有在小家伙身上投注太多精力，遗憾地咂了咂嘴。
人果然是贪心的，刚回来那会儿总想着老天已经待自己不薄了，这会儿又想着为什么不让自己再早重生几年，最好重生到遇见小家伙的当天。
何瑜被他说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土里，手搭在他胳膊上，蚊子哼哼地说：“你应该不记得了。”
“什么？”贺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