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还有一大捧玫瑰,幽幽的香味弥漫在他鼻尖,艰难地伸手从大狗的嘴里取过糖,这期间大狗一直舔着他的手指,不放过一点儿和应颂亲近的机会。
任岘见了,就从他手里夺来了糖果,看了看包装纸,便一边剥一边对他说:“话梅味的,你刚刚吃过饭,尝尝看,有助消食的。”
任岘是怎么做到这么料事如神的?他也没说过自己吃过饭了啊?只见任岘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叠方巾,倾身过来,动作温柔地为他擦了擦嘴角,两个人再度的亲密靠近让应颂不自觉地自己往后靠了靠,这是下意识的躲避,他抱着玫瑰的双臂都紧张地酸痛起来。
而后又细细地为他擦过手上刚刚阿诵舔过的地方。
应颂几乎都能看到任岘眼瞳里倒映着的自己,擦完后他在自己面前悠悠地把方巾放回了口袋,一股莫名的,独属于任岘的香味有意无意似的勾着他的嗅觉,任岘的皮肤也很白,白得凑近看时可以看到他下颌处的青筋。
应颂下意识咬住了他递来的糖,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静谧的环境里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失了节奏,只见男人问道:“阿颂,难道你就没有听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滴滴作响吗?”
男人越发逼近的嘴脸,两个人嘴唇之间的距离之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铺洒在自己的脸上。只要任岘想,他就能一把按住应颂的后脑,无限迫近时两人的胸膛挤压着那捧象征情欲的玫瑰,让每一朵娇艳都铺垫成为,他们二人精彩而绝妙的欲望之路。
多么想嘴唇触碰上他,继而泄愤似的咬着他的下唇,残忍地亲眼看着他如幼兽一般哀鸣,眼里充满委屈的水雾,趁着机会便侵入他的口腔,轻易卷走他嘴里的每一丝如蜜的汁液,再狠狠掠夺他肺里仅剩的空气。
火红的玫瑰花瓣被指尖碾碎,沾染在手上的红色汁水弄脏他的脖颈处那突兀的美人筋,让他含着自己的指尖,最后把手探进他的衣领,用混合着玫瑰与他口水的手指玩弄他瑟瑟的乳尖。
但他没有,他几乎能看到应颂脑中正紧绷的那根弦,他不想吓到小孩,他抓起侧旁的安全带,绕过玫瑰,替他轻轻扣上,解释着说:“真的没有听到吗?在提示你没系安全带。”
如果时间倒退十分钟,他绝不会踏出宿舍楼一步。即便是和杜衍一起去打球,也不可能来见他。
任岘一定是故意的。
第32章
“说话,应颂,我想听你的声音。这才一晚上不见,怎么又生疏了?”
男人语气带着点随意,一脚油门踩了上去,一辆大型SUV如同猎豹一般冲了出去,奔驰在平直的柏油路上。
应颂没有应声,惊魂未定过后才堪堪将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吞进腹中,他刚刚从男人的眸子里看到了什么?凑近他时是那样灼热的眼神,现在脊背生出的冷汗让衣服都贴在了上面。
他猜不出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了,只得采用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
他抱着花,用余光偷偷观察着。
之前那一次带着病痛,没有仔细地看过这辆车车内的环境布置,中规中矩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车内小挂件,男人和自己距离不到五十公分,坐在靠椅上的时候尤显那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也没有什么赘肉,坐下迷人的酒红色西装裤完美地包裹着他腿部的肌肉。
还有里面的白衬衫裁剪得真的是恰到好处,只长过外套袖口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这样垂着手臂的时候衣服袖口也不会完全罩住手腕以及与手掌连接的那部分。
衬衫领口那里也别上了一枚点睛的金色领扣。
每一套西装都如此合身,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的,想必家里那位师娘一定是位不可或缺的贤内助。
尤其是,男人的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他熟悉的黑色的奢华腕表,每次车子拐弯,他转动方向盘时,手指抓着盘柄,肘部稍微一用力腕表的全貌就呈现在自己眼前。
有句话用来描述他真的挺合适: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其实应颂这个人对别人的衣品,外貌,并没有想要品评的嗜好,但是自从任岘以其自身强势闯入自己眼中的时候他都格外会注意他面部的表情,衣服的细节。
他不想说,但已经被班里女孩子夸累了,任岘好看,是天生的优势加上后天的努力,成就了眼前的男人。
应颂轻咬着自己的下唇,抱着玫瑰如同抱着烧得正旺的火盆,既怕烫到自己,又不敢扔出去。
他深知自己不说话,任岘也等得起。
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师,我能把花放这儿,和阿诵一起坐到后排去么?”
任岘并没有瞧他,只是吐出了几个令应颂哑口的字:“怎么?你眼里,老师还不如一只狗?那你让阿诵去给你上课好不好?”
应颂读出了几分嘲讽,阿诵也在后面嗷嗷直叫着抗议,他维持一个姿势的时间真的有点久,脖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难受的动了动,有点底气不足地回道:“我不是这样想的,老师,抱歉。”
“整天道歉,你改过吗?”
这话就像一根针刺进了他的心脏,初看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一牵一扯,那都是又痒又痛。
见孩子再次沉默,他悠悠道:“阿颂,不如我们做个游戏,快问快答,思考的时间不能超过三秒,如果问题涉及到你的隐私,你不愿意回复了,可以选择跳过,好么?”
应颂强打精神:“好。”
任岘:“那老师先来,阿颂,家里你是独生子吗?”
“不是,我还有个弟弟。”
任岘目光平视道路,喉结滚动了几下,道:“好,该你了。”
应颂迅速整理了最近想问他的所有问题,权衡了半天,最后问出今天对任岘的第一个问题:“老师,昨天下午在后厨,你为什么那样做?”
任岘明显的嘴角上翘,仿佛就知道他要问这种问题,自然不能扯谎,抛却了在众人面前温润如玉的形象,一只手在得空之时指了指已经消失在他们身后的学校大门,语气里混杂着一股恶劣而又挠人的气息:“进了那道门,你我便是师生,一切都合乎情而止于礼。出了门,我想做什么,你永远都不想知道。”
应颂怔住了,男人的嚣张言论让他的后背发凉。
没有丝毫掩饰,他迫切想让应颂看到了自己人皮下的另一张面孔,但最后还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勃勃野心,没有将话说死,只是续道:“到我了。家里人对你好么?一个月生活费是不是不够?为什么刚上大一学校还没了解完就出来做兼职?”
他皱眉思量了一下,发现连抛三个问题对小孩似乎有些不公平,他补充:“没关系,你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对你公平点。”
应颂回道:“知道了。家里人,还好,钱也够用,只不过闲的没事做,就找了个工作,也不是特别累。”
“老师,您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我想了这么久但我真的不知道,该道歉的我都说了,我哪里得罪您了我改好不好?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上课时画您,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戴着您的表,更不想……”他哽了哽,小声说:“让别人看到您一路追到我们宿舍楼里的场景。”
这话如浓稠黑夜里骤然开裂划下的一道光,直直地打进了任岘的脑子,原来小孩是在苦恼这个啊。
也是,是自己过于急功近利没太注意过分寸,不管是想要送他的腕表还是自己关切的心情,都没关照对方还仅仅只是个学生,是个孩子的身份,站在他的立场上,任谁这么一顿操作,没被骂是神经病已经算修养良好的了。
难怪他总是在自己这里既别扭,又难堪。
今天阳光很好,雨后的空气里还散发着清香,任岘把车在公园停车场上停稳后也没打算下车,他看着应颂还要挣逃的神情,冲他伸出手,声音柔和了下来,“你的画很好看,但那是在课堂,大家都在专心听课,只有你思想在开小差,我该不该生气?
腕表的事情你不要多想,它真的只是个贴身物件,即便你碰坏了,弄丢了,我也不会敲诈你,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心眼吗?
我感谢你每一次对我的赞美,也请你不要压抑自己,我以为我们可以比师生更近一步,与别的学生不同,我们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但你表现的像是在受我迫害的战争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