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不无聊！”
少年的声音中有几分恼羞成怒。
“我……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男人！”
“放心。”
墨鸦向前一步，走出树影，带着戏谑笑容的面容印在少年眼中，十足的流氓样。
“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我……”
少年刚想张嘴反驳，一句话却堵在了嗓子眼。
“你什么？”
墨鸦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说出口。
“白凤。”
清冷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从墨鸦身后传出，少年条件反射的抬头，一双湛蓝的眸中盛满怒意。
“你喜欢他。”
毋庸置疑的笃定，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风吹过，庭院中安静的只能听见树叶簌簌的声响。
良久，一声轻笑打破寂静。
“啧，被你吓跑了。”
“他只是不敢承认。”
“那你呢，白凤。”
墨鸦转身，一双如夜色般浓稠的眸子直直看着树下的白衣青年。
白凤的目光停在不远处那个人身后即将完工的辉煌牢笼上，抿了抿唇。
“我只想守护住我曾经想要守护却没能力守住的东西。”
“和雀阁有关？”
墨鸦转过身看向身后华丽精致的高楼。
“再华丽的笼子也始终是笼子。”
白凤淡淡开口。
“小子，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墨鸦转身面向他。
“赌什么？”
白凤目光落在他面上。
“先找到那小子的人是赢家，而赢家要为输家做一件事。”
墨鸦朝着少年刚飞走的地方努嘴。
“那你输定了”
白凤唇角翘起不明显弧度，双手抱胸：“你不会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话不要说的太满。”
墨鸦跃上墙头，一身黑衣形如鬼魅。
“我只是不希望你输的太惨。”
白凤跃上枝头，扔下一句话，转身时足下用力，借着冲劲跃上房檐。
墨鸦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思。
他太了解白凤了，尽管他在他的生命里缺席了那些岁月，但毕竟这小子是他一手带大的。
那些所谓的倔强，那些不该属于杀手的心软和那双始终明亮湛蓝如晴空的眸子。
尽管白凤不说，墨鸦也知道，他只是不问。
那些留在白凤身上痊愈的伤口，那些几乎是他一眼就知道伤的到底有多深的伤口就足以证明那些他不在的岁月里，他的白凤究竟受了多少苦，又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墨鸦喜欢白凤，这是一个秘密，一个藏在墨鸦心里的秘密，他总是告诉自己，他还太小，还太小……
去他娘的太小。
墨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见到了多年以后的白凤，以他的性格，怕是直到他死去的那个时候都不会和这小子吐露心意。
他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白凤呢，那个少年一定会傻乎乎的将他死亡的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他那双湛蓝的眸子一点一点的染上空洞，墨鸦的心就揪着疼。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了浊气。
好在，老天对他还不算太赶尽杀绝，他低低的笑起来。
想到那个青年吐露的那句喜欢，墨鸦就觉得，一切还不算太晚。
溪水泠泠，印着白色少年的身影，他眉梢皱起，神情凝重，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落下他身边，带着乌金手套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这么入神在想什么？”
“墨鸦。”
少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和纠结。
“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
“你会觉得很恶心？”
墨鸦在他身边坐下，面上带着一丝戏谑。
少年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拧着眉道：“我只是很。。。诧异，我以为，你一直喜欢女人。”
“很多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
墨鸦微微眯了眯眼，从身旁捡了颗碎石向湖面丢去，石子在水面跳了几下，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沉入湖底。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白凤找到少年的时候，少年身边已经站了一道墨色身影，他轻飘飘的落在枝上，没有去惊扰二人。
湖水清澈，映着夕阳西下，湖面随着微风泛起阵阵波澜，湖边的两道身影并肩而站，一黑一白，似入了画中。
墨鸦的余光瞥到树上的那道白影，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抬臂压上少年的肩头，低哑的嗓音中掺着几分笑意。
“小子，你输了。”
少年少见的没有去打下他的手臂，只是拧了眉宇很是不解的转头看他。
“墨鸦，你说什么？”
“我从没有赢过你。”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少年一听这声音当下转身以一种相护的姿势挡在墨鸦的身前，面色十分不悦：“你来做什么？”
白凤面无表情，双臂环胸，目光穿过稀疏的枝干看向即将完工的雀阁，淡淡道：“和你无关”
“你……”
少年气恼，指缝间的白羽蓄势待发。
墨鸦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你太弱了。”
白凤收回目光居高临下的看向少年，语气浅淡却有着令人心寒的冷漠。
“守护不住想要的东西就只能无能为力的看别人夺走。”
尾音未落他已出现在少年身后，掌心搭在墨鸦的肩上，目光清浅却又锐利：“他也一样。”
好快。
少年双目陡然睁大惊觉回身，对上青年双目时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慢。
只是这速度……
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少年的目光带着几分惊疑落在墨鸦身上。
墨鸦也不避讳，他抬手压上肩上搭放着的手背，对上少年看来的目光眉梢一扬，调侃道：“是太慢了”
少年冷哼一声，心中忽起一团火，拧着眉怒道：“我会比你快的！”
“不。”
墨鸦少见的否认了他，侧身将身后的青年让出，调笑道：“你现在的目标是他。”
此话一出，别说少年，就是白凤也有些微怔，少年不敢置信：“他比你快？这不可能。”
白凤不发一言。
墨鸦笑笑正要开口，却听寒鸦一声凄叫，一道黑影盘旋而下落在他的肩臂上，他敛了戏谑神情，侧耳倾听鸦语，过了半晌，他手臂一抬，寒鸦颤翅高飞。
“白凤。”
他唤道。
少年和青年同时抬头看向他。
“你先回去。”
听他这么说，少年面色不悦的看向一旁的青年。
“这是命令！”
墨鸦沉声。
少年冷哼一声，愤然飞身离去。
“墨……”
白凤拧眉有些不解，不料话还未出口，后颈处猛被重物重击，他目中诧异闪过，眼前黑衣青年的容颜逐渐变得模糊归于黑暗。
墨鸦接住白凤软下的身体，唇边忍不住苦笑，这小子的警觉性似乎总是因为他而低的不能在低了。
他轻轻叹息，被乌金手套包裹的手指轻轻拂开青年落在面颊的发丝，眸色深沉。
将军府 姬无夜。
墨鸦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夜色侵袭，繁星点缀，一轮明月高挂其上，他停步坐在檐上，灯火衬着目光明明灭灭。
乌鸦带来的口信，姬无夜竟然对他产生了怀疑，这本是不应该的，除非有人泄露了什么……
所以为了白凤的安全只能暂时让他在某一种意义上的消失了，尽管那小子速度很快，但百鸟的追杀却从没有过让猎物逃脱的先例，只是……
墨鸦的眸色暗沉，这个泄密的人会是谁。
他脑中依次的闪过些名字，可以他的警觉性若是被跟踪或是监视是一定能察觉到的，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回忆着和白凤相遇后的一切，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他想起了一个细节，在他按住白凤亲吻的时候，在那个小子出声之前的声响……
他眯了眯眼，深邃的眸中被杀意侵袭。
当时看起来似乎是因少年的震惊而发出的声响，如今看来却并不是那样的简单了。
他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来，一个令人极其厌恶的名字——红鸮。
☆、第 9 章
白凤醒的时候，外面华灯初上，已是第二日的日暮。
“醒了？”青年带笑的声音夹杂着泊泊的流水音从离床不远的窗边传来，白凤目中的迷茫如潮水般退去，他认得这道声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