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月凝带给他的感觉,是亲切之感。
月凝给梁千束好发带之后,倒是感叹:“无名先生,可真像是我那死去的爹爹。”
梁千:“月姑娘不是刚说还要给你爹送贺礼吗?”
月凝知道自己是情绪外露了,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画像爹爹,被我爹爹供奉在内室,平日不得相见,不过还是被我瞧着了。”
梁千觉得月凝这么说甚是有趣,他倒是询问:“那你可有两个娘亲?”
只是随口一问,月凝却叹息一声:“爹爹说我没有娘亲,但是好奇怪,我又是爹爹的孩子,真是搞不懂,不过先生,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还是尽快去作画吧。”
月凝这是在催他了。
她要的是一副山水画,但是却不知是何种山水画。
月凝想了想:“你既不知道,那我带先生你去郊外的河流之处吧,到时候先生,你就可以明白了。”
月凝也算是一个妙人了,还知道为他寻找灵感,但是月凝似乎是忘了。
他看不见。
只是梁千觉得不能打搅她。
自己其实在心中微微的便想起了一副自己以前所见所闻,然后感悟出来的山水画。
她带着梁千去了郊外。
月凝倒是感觉非常的疏心:“先生,你听见没有,流水的声音,虽然没有雨滴,但是这大自然的美景,其实也可用心感受,先生你就画这么一幅山水画即可。”
“你的意思是,要有河有雨,还需要一位撑伞的人吗?”梁千试图询问。
“可以把我爹爹画上去,你可想着他穿着一身红衣,然后撑伞的样子。”月凝畅所欲言。
梁千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月凝姑娘,我其实想要冒昧的问一下,你爹爹,到底是谁?”
梁千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不算越轨,月凝怀中抱着小狸,此刻很是放松:“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我爹爹,他叫越恒,是当今摄政王。”
梁千神色讳莫:“摄政王何时有了孩子,不是还未娶妻吗?”
月凝知道梁千是在怀疑自己,她只得解释:“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我爹就说我是他的女儿,也把我保护的很好,先生,我是觉得你是一个善良之人,就把这些话说给你听,当然你要是不愿记着,也可以忘记,其实我说这些,主要是你能够在画作上精简一些。”
特别是在画摄政王这个人的时候,千万要仔细。
梁千自然是明白月凝的意思。
他心中有所动。
就执起画笔,开始画了起来。
等到画作自然被风儿吹干。
梁千就对月凝呼喊:“月凝姑娘,你可过来看看。”
月凝自然是非常的期待,无名画师到底画的怎样。
一看这画作。
她就喜欢的不得了。
穿着红衣的男子撑着油纸伞,眺望在这河边。
杨柳树随着河道蔓延不觉。
一片绿意盎然。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这画作中,所倾诉的心血。
还有感情。
红衣人儿孤江独望。
向世人展示了他的一片寒凉。
可偏偏,那流水似乎是有灵一般。
将几许忧愁冲走。
天地间,就只留这么一个人儿。
孤独,寂寞,却又是在守候些什么。
月凝抹掉自己眼角不知何时滑下来的眼泪,却是在称赞梁千:“先生画的极好,我爹爹,定然也是喜欢的。”
不过月凝这话没有说完,她看见梁千身后那人,倒是激动起来:“爹爹,你回来了。”
梁千听到月凝这么说,感觉自己手脚不稳,快要摇晃摔倒。
所以,是摄政王来了?
是呀,今天是摄政王班师回朝的日子。
但是月凝说过她是越恒的女儿。
越恒爱女心切的话,自是会甩下一众迎接他的人,然后来到这里来找月凝。
他听见越恒的声音,在他心间轻轻滑落。
但是越恒是在和月凝说话:“凝凝怎在这里?为何不去城门盼着爹爹回来?”
月凝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我虽然想爹爹,但是爹爹说凝凝不能暴露身份,而且城门口,人那么多,凝凝还是有些怕的。”
越恒听月凝这么说,也就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梁千听了这笑声,却是觉得,这才是越恒发自真心的笑容吧。
笑的洒脱,而且毫无防备,只有对他至亲至爱的人,才会有如此的举动。
只不过自己,对于越恒来说,只不过是一盘香瓜,然后送进皇陵的过世皇帝。
越恒果然也是注意到了梁千:“听仆人说你带着一个瞎子来河边作画。”
被这么询问着,月凝只好介绍梁千:“他可是京城里面小有名气的无名画师,爹爹可不要小瞧他。”
“瞎子画画又能如何,我倒是想要看一看。”
越恒想要看他的话。
梁千心里又有几番激动,但是不能出言阻止。
月凝就把画递给了越恒。
☆、第九章
越恒看过去之后。
倒是有些称赞起来。
都知道摄政王心思深沉,而且很少夸赞人。
“这画不错,只是这画上红衣男子是谁?倒是与我有几分相像?”越恒开始挑出一些古怪之处了。
听了越恒的问题,月凝倒是解释:“这画上的人,自然就是爹爹你呀。爹爹昔日一身红衣,从乡野之间,带着凝凝,被大伯接回来,一晃,就是十多年过去了。”
越恒觉得要是自己没有月凝的提示,还真的差点忘了。
他记得,负心人,之前最喜他穿红衣。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渐渐忘却,自己以前是最喜穿红衣的。
越恒沉思了一会儿,则又称赞起来:“这画不错,凝凝有心了,不过这无名画师倒是背对着本王,莫不是在想其他的什么?”
梁千知道自己被越恒注视到了,只得转过身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月凝收拾过的,看起来干净的容貌,和那个叫做梁千的帝王,到底有几分相像。
总之……
他不知道。
越恒看了梁千一眼,神色却越发厚重:“听闻,眼盲之人,手艺都不错,你倒不如到本王府上做一个按摩师父。”
梁千心里面已然是一片翻江倒海。
这越恒,咋就想要他去给他按摩了?
他难道说过自己的按摩手艺很好吗?
他只是会作画而已。
梁千想着自己能用什么借口,委婉拒绝,最为重要的事不能够得罪越恒。
自己和他前尘往事,其实也就那样了。
既是如此,何必再有那些牵扯。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自由。
他正想要想着奉承的话,来讨得摄政王欢心。
然后放过他。
他不想要当什么按摩师。
然而月凝似是看出了梁千的窘状,只得出言提醒:“爹爹,无名画师,作画之时出于市,你若是想要他给他画画,可亲自去找他,但是按摩,你倒不如找一个专业的,不要再为难无名画师了。”
这番话说的的确是在理。
越恒想了想,只得作罢:“现在你跟我回去,以后出来的时候,得让我知道。”
看来是不想给梁千什么眼神了。
月凝自然是听话乖巧样子,抱着小狐狸,倒是在梁千耳边说了一句:“无名画师,今日多谢你所作之画,这钱袋子,就算是你的酬劳。”
她把自己的钱袋子递到了梁千的手里。
梁千一时喉咙发紧。
是被感动的。
他做乞丐已经好几个月了,月凝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好姑娘,希望她这辈子平安喜乐。
只是想着越恒居然有这么一个体贴暖心的女儿,而且还藏了这么多年。
他一时又是嫉妒,一时又是怀疑。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过了去。
冬天暴躁而至。
破庙外的大树被风吹断了树干。
破庙和残树,倒是显得登对。
月凝给他的钱袋子里面的银子倒是不少。
只是他平日里花费不大。
而且梁千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只是这年冬天,一件事情还是发生了。
摄政王推举梁国宗亲梁忱为新一任帝王。
群臣自然不敢议论。
毕竟摄政王可是亲自带兵,把楚国给打的落花流水。
而且楚国开始向梁国进献所谓的贺岁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