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画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竟将这事儿给忘了。”
叶笙兰淡笑:“你呢?怎的也去寺庙上香?”
这条路通往的方向也只有是寺庙了。
闻声,赵画低低叹了声,抬起一手按在心口,面露苦恼:“说来真是令人心烦,近日我也不知怎的,总觉得心神不安,心口总像是堵着什么似的,透不过气,食欲不振,到了晚上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叶笙兰目光担忧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实是瘦了一圈:“可找大夫看过?”
赵画点头:“那是自然,可问题就是大夫看不出什么毛病来。这不我想着莫不是自己招了什么脏东西,到庙里上上香,让大师替我诵诵经么,不曾想竟遇到了你。”
谈话间,俩姐妹一同在垫子上稍作休息,赵画想起问她:“近日你如何?”
这几日来,对于叶笙兰说,于天翻地覆。好似身边的一切都是在欺骗她,她的存在,只是被所有人利用,一旦没了用,便可以随便被抛弃。
不过,这么多年来,赵画一直待她如初。这是她真正的闺中好友,是不一样的。
这周围都是自己的亲信,管得住嘴的人,叶笙兰便不多忌讳。
“这些日子,殿下得了一新人,备受宠爱,不过寥寥几日便从侍女爬上了良媛的位置。”
闻言,赵画微惊,十分诧异,“怎么会,殿下不是……”
在她们的认知与印象里,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琴瑟和鸣,鹣鲽情深。这些年,太子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且愈发地疼爱太子妃,是多少京中女子羡慕的婚事。
赵画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叶笙兰也是才发现,她以为自己释然了,其实并没有,或者说,她心底余下的只是恨。
这其中缘由说不清楚,她也不想告诉赵画,免得将她牵连进来。
叶笙兰自嘲地笑了声,握紧了手:“不光是你惊讶,我也难以置信。”
赵画拧眉问她:“那个侍女是谁,竟有那等本事?”
“她不是谁,”叶笙兰道:“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赵画却不解:“那是会什么狐媚子功夫,否则怎会将殿下迷昏头脑?”
叶笙兰冷笑:“迷昏头脑?殿下他清楚着呢,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她垂眸,眼底恨意翻涌:“而那个侍女,也没什么本事,只不过,长得像一个人罢了。”
赵画狐疑:“像谁?”
叶笙兰调整好心绪,渐渐释怀,因为很快那个女人就要死了。
谢长鹰那样的人,要杀一个女人还不简单?
她轻吐了一口气,目光悠长:“宫宴那日,你我见到的,站在陆无离身边的那个女子。”
“是她?!”赵画惊叹。
“怎么会是她?”赵画难以置信:“她不是陆无离的人吗?”
叶笙兰只笑了笑,并无多说其他。
赵画不如叶笙兰,很多东西她只能看到表面,悟不出其中。
比如此刻,她知晓过后愤恨骂道:“那日见到那女子我就知道不是个善茬,一副柔柔弱弱的胆小怕死样。果然不是个省事的,狐媚功夫当真是了得。”
这才多久啊,竟然将陆无离和太子都迷得晕头转向!
贱人!
第五十六章
棠觅虽隔了几步距离,但她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在的地方正正好能将她们的谈话内容听个一清二楚。
所以那位正得宠的良媛其实皆是因为她?
难怪,难怪她看着那位良媛的眼睛觉得有分外的熟悉感,这么一说,她们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相像。
可是,这一切与她又有何关?她何其无辜?
这会儿,赵画还在不带脏话地骂她,话语里无非透露着她狐狸精,水性杨花等等。
可棠觅知晓萧慎宠幸那位良媛是因为长得像她时,她只觉得恶心无比。
这样的男子送给她她都不要,更莫说她主动去勾引了,真当自己多吃香吗,是个女子便要爱慕他?
哼,还不如大人。
棠觅选择远离几步,背过身不听那些胡言乱语。
……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落雨终于停了下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却变得乌云密布,四周刮起了大风,天色暗了下来,透露着种莫名的阴邪气。
叶笙兰仰头望向天空,也是不解:“真真是稀奇,下雨时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雨停了反倒乌云密布,大风阵阵。”
“谁知道呢,”赵画催促道:“咱们还是快些启程吧,免得过会又下起雨来。”
这次启程,俩姐妹自是共乘同一辆马车。棠觅依然坐在外面,两行人合并在一起愈发显得阵仗大了起来,共同前往寺庙。
好在这次没再下雨,待他们到了寺庙后,棠觅先去将叶笙兰的东西放进房里头,才脚步一转去勘察四周的地形。
叶笙兰上过香后回房,见门外屋内均是无人,正欲发问侍卫时,赵画来了。
赵画见她似乎是在找些什么,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什么东西丢了?”
“并非,”叶笙兰摇摇头:“是我这回带来那丫头,找不见人了。”
赵画回忆着,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你今日出行怎的带来的不是洛琴?”
侍女不在,叶笙兰只能自行沏茶,“她身体有些不舒服,便让她在府里修养着,不过只待一天,用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那哪能啊,”赵画撇撇嘴:“你看这不就没伺候好你,主子都找不着人。”
叶笙兰没在意:“兴许有什么事吧,她不在也好,咱们姐妹俩说点体己话没人打扰不好吗?”
闻声赵画咯吱笑:“好啊好啊。”
叶笙兰想起来问她:“方才大师怎么说?可有说你那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赵画便没了心情,眉眼郁气横生:“我将事情前后同大师说了后,大师说我可能真的沾上什么邪祟了。”
叶笙兰思忖,“那你怎么想?”
赵画心神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头往前探了探,压低了声音:“其实,我起初也有怀疑。”
叶笙兰挑眉:“怎么说?”
赵画仔细回忆那晚。
那晚她还没有那些症状,睡得香吃得好。当晚可能是睡前茶水喝多了,半夜时起夜了好些次。
那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刚醒,正掀开床幔一脚,余光处无意中瞥见窗外好似闪过了一道人影。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刚睡醒,眼前朦胧看花眼了,将飞禽什么的误当作人影。可她刚穿好两只鞋,借着微弱的烛火朝外走时,又见窗外影子再度一闪。
这次她看清了,确实是人形的影子。
她当即便吓得惊叫了人,待侍女们都拥进来,屋内烛火通明后。派出去查探回来的侍女却说那时外面没有人,也没有下人路过此处。
赵画自那晚后便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晚上都不敢起夜,即便有侍女陪着守着,她也不敢。
可接连几日她都没再看到奇怪的人影,便放下心来。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变得总是心烦意乱,食欲不振,连觉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听她说完,叶笙兰叹息了声安慰她:“放心,大师既然答应助你,一定没事的。”
赵画:“……嗯。”
——
兰青院。
今日朗逸不在,卫三从卫楼调来了几人听陆无离吩咐差遣。
“赵府的事办妥了吗?”桌案前,陆无离掀了掀眼皮。
“回禀主上,办妥了。”下属道:“属下那日吓她一回,将东西掺进安神香后,她便状况大变,今日还去了京郊外的寺庙请大师驱邪。”
“嗯,”陆无离道:“此后再吓她几日便收手吧。”
“是。”
下属走后,屋内只余陆无离一人。
他停下手中笔墨,撑桌扶额,微有思忖。
寺庙……
——
这间寺庙不算大,地形较为复杂的,是寺庙后面的那片湖泊竹林,其余的,都好说。
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何时下手,如何避开赵画与那些护卫们。
起初她想过再次用下药的法子,可叶笙兰十分谨慎,此次出行所食之物有专人率先尝试才能端到她面前给她用。棠觅完全没有机会下药。
棠觅脑子里千回百转,思量着最好的法子。往回走的时候,意外迎面碰到此次一同出行的护卫。护卫人高马大,站在棠觅面前,“你跑哪去了?娘娘可在到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