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觉得是被报复了啊?”
那人刚要低声告诉他,不料有人喊了声什么,他便麻溜应下,慌慌张张地把烟掐灭扔在垃圾桶里,脚底抹油跑了。
老田回到车上,把打听到的情报告诉其他三人。
“果然是人为。”
沈末问老田:“还有其他城市出现过异象吗?”
“网上目前只有咱们市和这个B市。”
“范围可以缩小了。”
沈末说:“当事人跟B市……或者准确地说,是跟B市的这个小区有点关系。”
常宁努力思考着:“是啊,但是会是什么关系呢?”
车厢内一片静寂。
陆凯见状,开口道:“我们再把手头有的线索,各自报一遍吧。”
见其他三人点头赞同,常宁便先说道:“粉黑色的云、蓝雨、金色泡泡、红线、红草。”
老田接话道:“除了蓝雨和红草发生在B市外,其他都出现在咱们市。”
沈末继续道:“初步判断,当事人应该既不具备大众审美,也不具备常识。或者只符合其中一项。”
老田:“目前还在列可能符合的人群选项,无法进行排除法。”
说完后,三人都看向陆凯。
陆凯顶着六道期待的目光,慢慢说出了新的推测:“我认为,自闭症类的精神病患者也该被纳入其中。”
沈末略微一想,便想通了他的意思。
老田和常宁也激动的对视一眼。
可不是嘛,自闭症患者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无法跟正常人交流,当然不具备常识,也不具备大众审美!
但沈末也不甘示弱,提出了刚才经过那个公园时,突然想到的一个可能:“也可能是孩童,而且是低龄幼童。”
老田和常宁想了下,觉得也对!
没怎么上过学的小孩,可能连常识这个词的含义都不知道,至于是大众审美这个词,对他们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那我们就先锁定这两个人群吧。”
沈末和陆凯突然异口同声道:“还要加上一条!”
两人都被对方的反应惊到了,就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跟这个小区有过交集!”
老田在一旁看得真切,心想,这两人视线相撞得都快出现火花了,真不愧是敌对阵营的人!
常宁却在想,这还是头次见凯子这么专注地看一个人,还是用那种眼神。
不过瞧沈末那样,倒是毫无察觉,冷淡得很。
不会凯子这棵铁树刚开个花骨朵……就踢上了块铁板吧?
四人在这个小区附近呆了会,想找机会溜进去查看,但因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没法开展调查。
于是在离开前,老田再次跟那个爆料的人搭上话,说自己是某某新闻社的,说如果再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手爆料给他,他出高价买断。
那人当然高兴得不得了,连声承诺下来。
就这样,又过了忙碌的一天。
次日,陆凯过来办事,顺便来看看他们的进展如何。
沈末在那手撑着下巴,半天也不动一下,看起来很像得道高僧。
所以他压根没注意到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模样的陆凯,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偷看他。
沈末忽然抬头,准确的捕捉到陆凯的位置,问:“你觉不觉得,那个人……可能有些心理问题?”
陆凯正拿着笔在画他的速写,茫然地“啊”了一声。
沈末自顾自地叹气:“我也就是一种直觉吧。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先画了画,然后带着自己画的画入了梦,再接着才‘梦境成真’出现异象的。”
陆凯依然没发表看法,因为他只顾着看沈末那不佳的气色了。
心里想着,他脸色怎么一直这么苍白?
年纪轻轻的,体力这么差怎么行?
作者有话要说:沈末:你他妈才体力差!
第18章
沈末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示意他看那几张彩色照片:“你看这些形象,除了像刀片一样的草,其他的都含有保护或者防御的含义。”
“至于用色,他开始是黑白颠倒……我的意思是颠倒了事物该出现的时机,也就是颠倒了黑夜和白天。至于金色,大多象征着美好。但他又忽然用了红色。”
“老实说,红色给国人的感觉吧,除了用在喜事上和郑重场合是正面情感以外,一般不都意味着不详吗?”
陆凯努力地把注意力从“他体力差”这件事上转移回来,跟上他的思路。
他先点头肯定,后又提出问题:“但是很多有心理问题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心理问题,即使意识到了自己有心理问题,也不一定会去看心理医生。看来还是没法入手。”
沈末沮丧地说:“是啊,简直是要我们大海捞针。”
“但还有个办法可以缩小范围,”陆凯在那几张照片上标上日期,“可以顺便让人查查,这几天频繁在两个城市之间来往的人。”
他补充道:“而且,是开着私家车的人。”
沈末问:“你怎么能确定是开着私家车?”
陆凯对着地图指给他看:“因为B市被牵扯到的那两个地方,也就是柔情蛋糕店、XXX小区它们之间,公交车需要转三趟,很不便利;开车却只需要大约十五分钟。”
“既然是频繁来往于两市之间,抛开来回的两个小时,肯定是越快越好、越便利越好。”
沈末也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补充道:“因为异象发生的时刻,不是夜晚就是中午?”
陆凯赞扬的看了他一眼:“对,这说明大多时候是当天来回,极少隔夜。”
沈末:“但当事人在本市的群体特征至今都无法确定,更别说住址范围了。”
陆凯:“通过来往私家车调查,说不定可以反向查到住址范围。”
过了会儿,沈末暂时是真想不出新的问题点了,就忍不住酸酸的想,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
思维逻辑能力怎么就这么强!
老田和常宁联系了两个市的交管部门,全力调查符合日期和行程的车辆。
很快,截止到次日上班时,已经找出了两辆符合要求的私家车。
一个叫孙亮,说自己是个室内设计师。
他说自己去B市是上门拜访客户,提供装修改造意见的。
毕竟室内装修这行,又得实地测量,又得按客户要求改方案,当然就频繁奔波于两个城市之间了。
至于去蛋糕店,是因为那天他老婆出差,家里没老人帮忙,他只好自己带着儿子一起过去。
半路儿子饿了,就给他买了点吃的。又想起女业主也爱吃甜食,就特意多买了点上门。
经与相关小区业主查实,他所说属实。
另一个叫陈驰,是个看起来有些盛气凌人的金领。
他开始很不配合,扬言要找律师,便被列入了可疑范围。
后来在相关人员的努力下,他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说自己是去拜访老同学的。这话听起来当然很不靠谱。
然而经过调查发现,他说的竟然也是实话。
因为那家夫妻都作证说他们仨都是老同学,时不时地聚聚很正常。
陈驰还说,之所以有经过“柔情”蛋糕店的记录,是因为刚好路上有点饿,就顺路买点吃的垫垫肚子而已。
这下唯二的嫌疑人居然都有了相对合情合理的理由,调查又陷入了困境。
沈末却觉得无所谓,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没有嫌疑。
因为他们衣品、谈吐都挺正常的,也具备一定的常识和审美,不符合要找的人群画像。
陆凯却不知为何,就是不放弃,拿着两人的口供逐字逐句的抠起字眼来。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又出现了新的异象!
太阳西斜一小半时,空中竟然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透明的伞。
伞外还有很多尖刺一样的东西,看着怪异又恐怖。
不同于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这次出现的伞大得要命,竟然能把一整座小区给纳入伞下。
也不同于之前那些异象那样轮廓凌乱波折,这把伞的轮廓倒是很直很干脆。
只是伞外的刺,看起来……长短不一,皱皱巴巴的。
沈末立马拍下照片,拷贝在电脑上,放大了仔细看。
他在心里琢磨着,那个人之所以画伞,应该是在表达想要守护他人的决心。
想到“守护他人”,沈末就想到了自家护梦局的一贯作风——想要守护梦境,就先要试着去理解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