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当戏精皇子掉马以后(3)

季禹以为皇上要说什么,微微直了脊背,温和道:“臣在。”

“你这是何必,大晋再缺银子也不会叫你倾尽府中所有,更何况你一个在华京,若是真的受了苦,安南王远在骊川不知要有多担心你。”

“此事皆是臣情急所为,自然,如若父王知道也必定会嫌臣办事不力未能解陛下燃眉之急。”

季禹的言外之意甚是明显,皇帝授意淑妃之事外人不知,季禹抬了银子过来便是主动奉献。眼下用钱之急皇帝若不收,言官们势必会议论。

可皇帝若是收了,还拿什么向安南王施压?总不能刚抢了人家儿子的钱,再去抢人家老子的。

几经思量,皇帝叹了口气心想罢了,这会也不好将人逼的太过,将季禹的银子留下,又一番夸赞才放人出宫。

皇帝亲自命人将季禹送到宫门口人才离开,季禹上了马车福海才跟着松了口气:“世子这步棋走的太险了,若是陛下瞧出世子的想法,日后必然会多加提防的。”

在大晋朝里,嫡子的身份永远比庶子高出一等来。可在安南王府里并非如此,如今两位庶兄有着军功在身,处处凌驾在自己之上,他尚且能忍,可母亲和妹妹又当如何?

如今他身处华京,便意味着这些事情都得由他来担着,方才他在皇帝面前故意做出一副迫切的样子来,皇帝当朝未必会多想,可也难保日后不察觉出什么来。

回府之后,季禹面色不善,吩咐了不许人来打扰后便径自去了书房,府里的下人们看着福海公公都谨慎小心着,自然更是万分小心。

从阁子上取出母亲和妹妹的画像,屈指在画布上轻轻的触碰着,感觉身上再无半分力气,他一早就心知肚名被送来华京便如同弃子一般,可他不怨,领了安南王世子的头衔,享了十七年的福终是不亏的。

只是.......有些不甘心。

“世子,”两声轻脆的叩门声后,福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禹蹙眉:“不是吩咐了不许打扰么?”

“世子,宫里派了人来说是要见世子一面。”

季禹才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宫里派人来所谓何事,若是要紧的事方才在宫里时应该叫人传唤才是。

季禹顿了顿,稍做犹豫后便对着福海说道:“将人请到书房来吧。”

来人十分奇怪,穿着长袍带着兜帽将自己罩住,兜头兜脸的也看不清模样,福海觉得古怪不免多打量几眼,后者微微低头,显然不想让人看清自己的模样,福海收回视线绕过屏风才道:“世子,人来了。”

那人进了书房后顿了片刻,正要给季禹行礼,刚开口唤了声“季世子”就被人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季禹虚扶着他的小臂,眼眸微垂将兜帽下的容貌瞧了个一清二楚。

第3章

季禹莞尔,抬头看了福海一眼,福海授意从书房里退了出去,季禹顺势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榻子上坐了下来,笑着问道:“刚一开口便听着有些熟悉,果然叫我猜中了,只是不知道三殿下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凌朝哪曾料到会被当场认出来,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轻咳两声道:“今日听闻世子进宫了。”

季禹看他的模样觉得有趣,斜了斜身子靠在一旁,只等着凌朝继续往下说。

凌朝稳了稳心神也不弯子,捏了捏手说道:“听闻季世子为了滁州将府里的银子都捐了出去,我想着世子孤身在华京若有什么急事需要银钱总是不方便的,所以想来给世子送这个来.....”

凌朝说着从宽厚的袍子下捧出个木匣来。

“我没有旁的意思,世子心系天下乃是大义之举,只是世子千里迢迢的从骊川来不能没了傍身之物,这里并没有多少,只是聊表心意罢了。”

季禹从没想到身在华京,头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竟然是三殿下,就连他的那个表姑母也未曾差人过问半句,这小殿下却能从宫里溜出来给自己送银子,当下心里贴慰起来。

他将视线落到那木匣上,不用细看也知道这银子并没有多少,但想来已经凌朝能拿出来最多的数目了。

季禹敛目道了谢:“多谢三殿下关怀,不瞒殿下,季禹虽是捐了府中多数银钱,但余有傍身之用,三殿下的心意季禹领了,这些是万万不能收的。”

季禹将木匣合上又推回凌朝面前,凌朝愣了愣,视线停落在木匣上,以为是数目太少一时又生出几分尴尬来,若是太子或是旁的皇子出手万数之金也不在话下。

想到这些,凌朝的鼻尖上渗出一层薄汗来,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竟也未曾察觉:“我只是想为世子略尽绵力......”

季禹瞧着凌朝心性单纯,不想拂了他的心意,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把,像安慰孩子般带了几分宠溺的意味说道:“三殿下的好意季禹又怎会不知,若是日后有求于殿下必然不会拘着。”

季禹比凌朝年长几岁,说话时难免会半哄半劝的,凌朝被这样一逗更觉得自己被人当孩子一般,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季禹,硬着声音道:“若是如此自然是好,我与世子投缘堪为知已。”

“今日听到父皇与太子商议要世子入南院读书的事,许是在这一两日便会有了消息。”

听到这话,季禹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水星迸溅出来落在手背上,也未察觉。

凌朝见此急忙将茶壶接下:“世子当心。”

季禹敛神应道:“多谢殿下提醒。”

季禹的家世摆在那里,就算是读书也只能递贴子到太学里去的,若是哪个世家子弟能进宫侍读也都是天大的恩赐。

可于季禹而言,他巴不得离这些皇亲贵胄都远远的,现下听到这个消息,当真是让他兴致全无。

当着凌朝的面他不好有所表现,嘴角微扬,面上含了笑意道:“皇上恩赐,当真让臣受宠若惊,”

“也未必全然是好事,”凌朝皱了皱眉,叹气道:“宫里不比世子府里自在。”

季禹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两日里关于三殿下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本以为他与自己亲近是起了拉笼之意,这会听到凌朝说的都是些孩子话,反倒觉得或许是自己防备太重。

书房内没有旁人,季禹未有回应,气氛一凝便不似方才那般融洽。

凌朝干巴巴的呷了口茶,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书案上,轻声问道:“这画像上画的可是安南王妃?”

“恩,要过来看看么?”

季禹起身走到书案前,低垂着头看着画像上的两个人,目光柔和,神情眷恋。

季禹比凌朝高一些,可身子却很单薄,说话时温和可笑意都是不达眼底的,待人有礼却也疏离,让人挑不出错处却也不好亲近。

可这样的神情凌朝还是头一次瞧见,一时竟贪看了起来。

素白如玉般的面容,水雾似的眼波无端的让人觉得深情,仿佛他只望上一眼,便已经用情至深。

盯着季禹看了许久,直到季禹回头看到他一副怔住的模样时,连叫了几声:“殿下?三殿下?”

凌朝回过神来,摸了摸耳垂温不经心的应道:“早便听闻安南王妃是个绝色美人,世子得了王妃的好容貌,也好看。”

夸完之后,凌朝更不好意思起来,唰地一下,从耳垂红到脖子。

季禹:“......”

关于容貌之事季禹自然听过不少夸赞,可夸别人自己却被臊住的还是头一回见,禁不住笑了起来。

凌朝尴尬不已,蜷着手指在腿侧掐了掐,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并非有意冒犯,季禹却抬手落在他的头顶,许是想起他方才的抗拒,这回只是轻拍两下。

凌朝呼吸一滞,像是被捏住后颈的猫儿似的怔了怔,慌乱的推开季禹的手,故作镇静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宫了。”

季禹还未待开口,凌朝就一阵风似的出了书房,福海在门口看到三殿下这副模样还以为自家世子做了什么吓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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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谁?”凌浚啧了一声,挑着眉毛在学堂里走来走去,看的凌煜一阵阵眼晕:“你可快坐下吧,走来走去的看着心烦。”

凌浚面含蕴怒的摇了摇头:“他区区臣子凭什么和咱们一块读书?”

凌煜挑着眉问道:“可我怎么听淑妃和父皇说你前两日吵着要出宫去世子府见你那便宜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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