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大概是对薛琢有一些红天然的畏惧感,不敢像平时一样大声的喧闹,声音娴静许多。
叫薛琢一瞧,便往陈玥的身后躲。
见她在薛琢面前像只小鹌鹑似的,陈玥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我知道了。”
二丫一听她这样说便如释重负,请示道:“那您先忙,我出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同意似的。
陈玥轻轻点头,二丫便一溜烟的跑了。
手上的信轻飘飘的,刚听到这个消息,陈玥还在想是谁给她递了信,没想到信一到手,倒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人算不上熟悉,但与陈家食肆的关系不可谓不深,若不是她,食肆里至今都不会有辣椒。
陈玥当初和周汝美的小丫鬟说好要请她来吃辣椒做的菜的,接过不等她去请,周汝美便带着大大小小的行囊往别处去了。
从此便再没了消息。
今日收到她的信,还真是意料之外。
薛琢还在这里,她不方便拆开看,只好将信卷成一团,放入袖中。
不料袖中的手帕带着手帕里卷着的木制梅花簪一起掉了出来。
就在两个人的目光之下,轻微而沉闷的响声过后,卷在一起的两种物品掉到了地上。
陈玥的脸“哄”的红了。
薛琢弯腰捡起,还未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就被陈玥一把抢了过去。
“啪”的一声,梅花簪掉在了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陈玥捡起梅花簪,一把塞到薛琢手里:“这是那天我醒了看见的,大概是你的东西,上次见面忘了还你,你快拿回去罢。”
她脸颊微红,急于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匆匆忙忙的装作有急事的样子,对薛琢告别:“薛公子,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说着,她急匆匆走回了后厨。
食肆里没了人,薛琢只能懵懵懂懂的拿着被塞到手里的梅花簪转了一圈。
陈玥回到后厨,脸上比之前更红了。
她用手拍了拍脸,将脸上的红拍下去一点,拿出周汝美给她的信来。
信的内容不算多,占了薄薄的两张信纸。
纸上的字一个一个蹦到陈玥的眼里,看了一遍竟然完全不记得信上写了什么,满脑子里都是刚刚的尴尬画面。
她用力将脑子里的场景抛出去,平静下思绪,仔仔细细看起来。
信的前半部分跟平常,只是写信时常有的一些问候,陈玥匆匆浏览过,直到第一页末尾才看到她来信的目的。
原来徐二爷前阵子带着一队人马出海去做生意,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才见到了陆地,徐二爷带着人马在这里休整,正巧碰到两个部落交战,他们只能停滞下来。
结果徐二爷不慎被连累,受了伤。
原本没什么大碍的,但海上漂泊的时间长了,又缺少药物,徐二爷的伤突然恶化了。
不能继续往东走,又不肯空手而归,一队人马只能在这片看上去很贫瘠的土地上偷走了不少带着秧子的植物。
如今徐二爷成功回了家,也只能在病床上养伤,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一个时辰左右是清醒的。
船上的人拿不了主意,只能拖着一堆杂草一样的东西找到了周汝美那里,询问她该如何处理。
走的时候是徐二爷教他们带的,这些看上去没什么用的东西,扔又不能随意扔,但用又不知道该怎么用,叫一堆人陷入了苦恼中。
周汝美也苦恼。
船上的人找到她这个当家主母,她该给出个解决办法才是,这东西看上去没什么用,该扔了才是。
她想对船员们说,叫他们扔掉就好,偏偏想起了这两天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徐二爷,又不忍心起来。
这东西是他们出海唯一的收获,若是扔了,可就白去一趟了。
徐二爷受的伤也白受了。
她苦恼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玉箫吞吞吐吐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给陈玥写封信问问,毕竟她是第一个尝试用院子里种的辣椒做菜的人。
于是周汝美便将信将疑的给陈玥写了封信。
信里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顺便描述了一番这种植物。
里面说它长得像是藤蔓,拉的长长的,叶子和其他的东西都差不多,也是绿色,但偏偏在那片土地上是长在地上的,和藤蔓有很大的不同。
里面有一些拔到了根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块一块的像是种子的东西。
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所以虽然海上的日子很窘迫,一度面临着粮食不够的窘境,但依旧没有人敢去尝试这种陌生的东西的味道。
陈玥略微一想,心里便有了谱,这样的植物,又是海外传来的,大概便是红薯了。
想到烤红薯甘甜的滋味,陈玥不禁有些流口水,若是带回来的这些红薯能活下来并且在这里扎根,便可以在餐桌上加上一点滋味了。
只可惜还没有土豆,土豆爱好者陈玥遗憾的咂咂嘴,又觉得既然有了红薯,那土豆也不远了。
想到香浓的土豆鸡块、别具滋味的薯条、土豆泥,陈玥的肚子“咕咕”响起来。
周汝美在信中提到之前辣椒的事,询问陈玥是否认识这个东西,并向她请教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陈玥坐到桌前,研磨铺纸,提笔给她回信。
她边写边想,这封信一来一回便是好几天的时间,不知道周汝美那里的红薯秧能不能坚持到信到的时候。
现在的交通十分不便,连出海的船都有些简陋,远远比不上陈玥穿越之前在博物馆中见到的那种明清时候的船。
况且出海的徐二爷病倒了,要等到下次出海,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她心中担忧起来。
第55章 牛乳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雾灵镇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薄薄的雪层在屋顶树梢覆盖着,冬日的风一吹,带来了一阵凛冽的寒气。
雪还在扑扑簌簌的落,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各家店铺的人出来扫雪。
陈玥撑着头,坐在食肆里无聊的发呆,这是开业几个月以来,除第一天之外最冷清的一天,隔壁的茶馆儿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却依旧冷清如门前的雪。
大丫与二丫拿了扫把进来,笑道:“东家,门外的雪都清扫完了,大家都在扫街道上的雪,我们也去帮了帮忙。”
二丫将扫把放到一旁,摇头晃脑的:“东家你快去看,树杈子上都是雪,好看的很呐!”
“小的时候我们兄妹三人常去打雪仗呢,你说是不是,姐姐?”
她眼里带着亮晶晶的光,叫大丫不忍心斥责她。
陈玥听了便笑:“若是你们想去,去就是了,反正今日也没有生意可做。”
大丫和二丫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顾清荷一把拉了出去。
“陈姐姐,你也一起来玩呀。”
陈玥摇摇头,她自认已经过了打雪仗的年纪:“你们去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下雪天岂不是更适合在食肆里鼓捣出一杯奶茶来?能在冬日里喝上一杯暖暖的奶茶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但遗憾的是奶茶需要的牛奶和奶油食肆里都没有,因为下雪的原因,只能到附近买一些平常吃的肉菜,冬天到了,连可以吃的菜都少了许多。
她披上一顶厚斗篷,拿了以往用来买牛奶的陶罐子,陶罐子两侧有两个短短的耳朵,正好叫她拿着可以轻松一些。
用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陈玥端着陶罐儿出了食肆。
现在根本找不到奶牛,所以要用牛奶,就要去找水牛产的奶,但因为水牛和奶牛不同,并不是专门用来产奶的牛,所以牛奶的产量很少。
单单从雾灵镇来看,人们对于牛奶的认识还很浅,牛奶的食用范围就更加小了。
所以要找到牛奶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
所幸她之前找到了家里有水牛的人家,水牛生了小牛崽儿,正好在泌乳期,帮她解决了牛奶的问题。
雪还在下,索性天还不算太晚,雪下的不大,只是脚踩上去有些打滑。
陈玥小心翼翼地踏上雪,一步一步站稳了往前挪动。
脚下的雪嘎吱嘎吱的响,叫她的心情愈发飞扬起来。
她慢慢悠悠不急不缓的边走边看顾清荷与大丫二丫打雪仗的身影,旁边的几个小孩子也凑起了热闹,与她们几个混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