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德妃先前刚意外落水,皇上又三番两头往那里躜,这……”
魏嬷嬷欲言又止,太后了然点头,“不要紧,只要皇上愿意踏入后宫就是好事,德妃那,哀家待会提点提点就是。”
“是,奴婢在这又多嘴一句,主子你若想提点德妃,可千万别说的太过直白,否则苏丞相……”
“珠莲,你说的哀家都明白,如今苏丞相在朝廷中的势力之大,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得罪。”
“话说回来,还以为阿钰会提拔何答应那种娇柔又没背景的女子,却不想竟选了德妃。”
果真是世事难料。
一刻钟后,在紫鸢陪同之下,苏沁婉款款而至,已换下常服,改以从一品妃位的穿着,长发也不再随性披散在后投,正经地挽起来,用珠钗固定住。
长相秀丽典雅,性子温婉,柔情似水,尤其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眸,睫毛在上方一颤一颤,哪个男人抵挡的住。
苏沁婉弯腰倚着礼,等候太后发话。
从上首传来的炙热目光,苏沁婉硬着头皮佯装不知晓,心中暗想着,这太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找她过来,难道真如尹怜怜所说,是来下马威的?
“珠莲,赐坐。”
太后总算发话,苏沁婉抬着酸涩的腿,缓缓坐下,打小体能课都是低空飞过,这腿明日肯定抬不起来。
“知道哀家为何唤你过来吗?”
苏沁婉低眉顺目,一脸乖顺的模样,如同选秀当日的温婉,太后满意地点头。
“臣妾不知,但臣妾能过来陪伴太后,是臣妾的福气,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这激灵的丫头。]
信手捻来的彩虹屁,将太后心中那点不满抚的稳妥,魏妈妈在一旁无声的叹谓,是谁说苏丞相家的嚣张跋扈,稍有不合就破口大骂犹如泼妇,如今细看,哪里像了。
“哦,那日后哀家常常唤你过来抄写佛经,你是否愿意。”
苏沁婉弯唇,摆出最无害又欣喜的神色,点头,“臣妾自当是愿意的,自幼在家中听母亲说些佛法之事,也稍有研究。”
听见眼前年轻姑娘对佛法有兴趣,太后兴致一来,多问一句,“哦,那你说说看,你是从哪接触的。”
苏沁婉小脸一红,劣作娇羞,不好意思地挠头,“实不相瞒,臣妾的乳名为绵绵,正是家父巧遇云游仙人,这才有此一说的。”
“太后问臣妾何时开始接触佛法,臣妾只能回答,从一生下就接触了。”
“恩,佛法是个好东西,多多接触不会错的,既能修生养性,还能调养心性,如今在这后宫最重要的便是从容,苏德妃认为哀家说的可还正确?”
来了,总算要进入主题了,苏沁婉准备见招拆招。
此时御书房,也获得苏沁婉前往甘露宫的消息。
“你说母后让魏嬷嬷亲自到长春宫请人?”
文景帝昵向下首的李福全,李福全连忙道,“是的。”
文景帝凤目一挑,没答话,垂眸在奏折在勾勒着已阅字样,心中却是在想着,这苏沁婉一回宫可真忙,先是尹常在造访,又是太后谈话,比他这皇上还要忙,忙到连派人来御书房说一声回宫了也没时间。
一个失神,笔墨沾染在奏折上,已阅变成了巳阅,文景帝眸中闪过恼怒,将笔重重一放。
李福全抖了身子,伏在地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虽不知晓上方的帝王之怒从何而来,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这是他们做奴才的使命,先认错保命就对。
“李福全,你认为母后让德妃过去做什么。”
文景帝的思绪完全不在奏折上,手指不停在桌上敲打,李福全这在宫中已成人精的奴才,稍稍一想便知晓文景帝究竟是在烦闷什么。
小心翼翼开口道,“先前甘露宫三番两次来隐晦提醒陛下您必须雨露均沾,太后会不会是……”
“找德妃过去提点,顺道让她做为宫中表率,理当稳定后宫和谐,劝说朕勤加走动,雨露均沾。”
文景帝顺着李福全话中之意说下去,桌上敲打声的节奏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震慑人心。
李福全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下一句便听见——
“朕记得前些日子南夷送来一颗夜明珠。”
一头雾水的李福全,点头,“正是,此时正在库房中,需要派人去取出来吗。”
案桌上的敲打声骤然停止,传来黄梨木椅移动声,“朕记得甘露宫恰好缺乏一颗,这颗补上去刚刚好。”
李福全: “……”
得,想去甘露宫解救苏德妃就直说,还声东击西借花献佛,招式可真多,李福全暗地腹诽。
相较御书房的轻松氛围,此刻甘露宫恰巧结束水深火热的话题。
“德妃你是聪明人,应当知晓哀家方才的话有何用意。”太后抿了口茶,用盖碗磨着茶盏边缘,发出嘶嘶声。
苏沁婉微笑颔首,打从踏入甘露宫后,那副神色便从未变过,既典雅又有礼,饶是太后也暗地赞叹。
能在自己眼皮底下保持同副态度,光这点就值的嘉许。
先前她也派人传来何贵人,不对,现在是何答应了,一脸病秧子,娇弱做作,一看就不是有福气的。
“太后娘娘说的对,如今陛下正值青年,前朝安定,后宫无忧,正是开枝散叶的好时机,臣妾会找时间和陛下说说,还请太后别过多忧心,以免打搅您向佛之心。”
苏沁婉说的滴水不漏,前褒后抑,似是在暗讽太后多管闲事,但又似是在关怀太后身体安康。
太后也是过来人,后宫中的斗争,早已见怪不怪,不然此刻怎会完好如缺坐在这甘露宫内。
“瞧哀家这性子,一说上话就忘了正事,德妃,这些日子皇上总钦点你侍寝,你也该争气,替后宫增添一抹生气,让哀家解解乏。”
目不转睛瞧着苏沁婉肚皮上看,苏沁婉脸上的端庄之意有些崩坏。
“太后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臣妾前段日子短时间落水两次,太医说了伤了根子,得好好安养才行。”
“至于子嗣……臣妾只能保证尽力而为,还请太后体恤。”
苏沁婉面色闪过难堪,贝齿咬着下唇,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太后再气恼也不好再指责,“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时机到了福气会自个来,强球也无用。”
“皇上驾到——”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袭深蓝色常服的文景帝,大步迈向正殿,苏沁婉秀眉一扬,看向来人,又看向李福全手中捧的精致锦盒。
这还真巧,自己不过被传来问话,这狗皇帝就紧随再后,是刻意来救场的,还是来火上加油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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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小剧场】
文景帝:真是白疼了苏沁婉,回了宫也不知过来稟告一声。
苏沁婉:被太后喊去“谈心喝茶”臣妾也是莫可奈何。况且臣妾还得在外宣传预收文呢。
第28章 仿效
“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太后诧异,瞥向外头尚未落下夕阳,今日还真希罕,太阳未落下就舍得从御书房出来。
“儿臣看了李福全整理的库房明细,恰巧看到一颗南夷进贡上来的夜明珠,便想着母后这里似乎缺一颗便想着拿来借花献佛。”
太后点头,“有心了。”
眼看太后一副有话与文景帝私下交谈的模样,苏沁婉识相开口。
“既然皇上过来陪伴太后,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了。”苏沁婉起身朝太后和文景帝行屈膝礼。
“好孩子,先回去吧。”
“是。”
自始自终都没看向文景帝一眼,好心被当驴肝肺,文景帝一脸郁闷,拿起发凉的茶水直灌。
太后朝文景帝的目光望去,只见娇俏的身影已不见踪影,又看向文景帝紧缩的下颚,明显不悦的样子,心中有了计较。
“阿钰。”
“是,母后。”
在太后面前,饶是文景帝也不会恣意分神,面上的郁闷神色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面无神色,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帝王状态。
从前学习的帝王之术第一课,便是善于用神色伪装,让人摸不着续,猜不透下一步。
“你也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年,看着你父王在战场上挥舞着枪剑,最终死在金銮城,应该最清楚这皇位是怎么来的,也最清楚是怎么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