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你是想被中原中也打死吗?
秘书压制住提问的欲望,低眉顺目地恭敬点头:“是。”
就这样,织田作之助在去往孤儿院途中,听到了身后的呼喊声:“织田先生!请等我一下!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回过头去,看到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追赶上来的太宰治。
“织田先生,这可真是、呼、真是太巧了,呼、我们在这里、呼、碰面了。”太宰治笑着,肺部好像装了个噪音巨大的风箱。
红发男人不动声色的将纸片人收进袖子更深处:“嗯,我们又碰面了。很累的话就先不要说话了,会缺氧的。”
太宰治从善如流,然后和放慢了脚步的红发男人并排走在一起。
等太宰治完全喘匀了气,红发男人才开口说话:“我是往孤儿院去,你呢?”
“也是孤儿院。”太宰治笑眯眯地回复。
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后,再刻意摆出首领的架势就没有必要了,既然是在最在意的人面前,那么放松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织田作之助:“也是孤儿院啊,真巧。”
太宰治:“是啊,我是去那里找跑丢了的下属,你呢?”
跑丢了的下属?红发男人表情平淡,没有因为对方这个荒唐的理由产生任何动摇。
当然,他也完全不信。
“我是去那里找一张跑丢了的纸片人。”他回答。
“纸片人?”太宰治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眼巴巴的瞅着织田作,期待能听到什么具体的解释。反正太宰治不相信织田作在开玩笑。
可惜红发男人一句解释都没说,反而问:“你今天头上也缠着绷带,是为什么呢?”
“是装饰,总觉得无论有没有受伤都不能少了绷带。”
“是这样啊。”织田作之助点头。
太宰治又笑了笑:“但是如果织田先生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摘掉它哦。”
“可以么?”织田作之助侧过脸,用怎么看都很呆滞的眼神望着太宰治确认道。
太宰治连连点头。
“那好,摘掉它吧。”织田作之助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
“诶?”黑发男子歪过头去,露出纯然困惑的可爱表情。
他真觉得意外了,因为织田作本不该是会对他提什么要求的人。正是因为知道织田作肯定不会要求,他才开这个玩笑的。
所谓的装饰当然只是一个玩笑,他之所以要一直缠着绷带,是因为源自过去的固执。
他过去经常因为各种小事受伤,比如走路的时候看书而不慎掉进水沟里,或者将车子开下了悬崖,或者为了耍酷翻越栏杆结果失手……
然后身上就冒出了这样那样的伤,不得不缠满绷带,后来直接习惯性的有事没事都缠着绷带到处跑。
但头上的绷带绝对是最特别的。
是他在还未放弃花样自裁的形式主义时期,曾尝试过一次“撞豆腐而死”,然后因为那过于坚硬的豆腐而导致头部受伤,缠上了绷带。
特别的事情总是需要纪念,所以头上的绷带就一直缠着了。
如果可以,他还蛮想再用豆腐撞一次脑袋的,或者至少吃下肚子也好。
这是多棒的笑话和多棒的幽默感啊?结果织田作居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讲,真让他拆掉绷带,以至于好好的玩笑一下子就不好笑了。
而且……他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火气呢?织田作似乎在生他的气?
古怪的感觉在太宰治心头划过,他试图抓住这个感觉,但织田作忽然对他伸出手,抓住了他头上缠绕着的绷带。
那是一只温暖的手,坚定而温柔。
太宰治倏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凑得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带起的气流。
红发男人的手那样稳定,轻轻解开了束缚着乱糟糟黑发的雪白绷带,展露出掩藏在绷带之下的、如幻觉一样美好、完整的清秀面庞。
“以后如果没受伤,也不要再缠着了。”
“哦。”太宰治呆愣愣的应下。
这个犯傻的样子还真可爱。织田作之助想。他现在一点也不生太宰治的气了。
死而复生的人总是会和过去有所不同,如果太宰治还以过去的老眼光看待织田作之助,就必然会进行错误的推理。
过去那个织田作之助不会对太宰治提要求,遵循着人与人之间的分寸和距离,明明看到了太宰治的孤独,却不会冒犯的涉足其间。
可如今这个织田作之助,却是个打定了主意要多管闲事的家伙。
“要到孤儿院了,我们走快点吧。”红发男人卷起解开的绷带,揣进兜里说。
孤儿院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只是那里的气氛似乎相当严峻。
一队黑衣人守卫在门外,将孤儿院封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衣兜里的绷带[1卷]
物品状态:较为干净,结实耐用,有太宰的味道
物品描述:从太宰头上解下,暂时收纳,不知能派上什么用场
(好了,此处抓一只想歪的读者祭天!)
感谢
读者“百分反对”,灌溉营养液+5
第14章 在孤儿院
孤儿院的实际状况,要比织田作之助所预期的、和太宰治所预期的加起来还复杂许多。
“吼——!”这是虎的啸叫声,听起来气势十足。
“汪汪汪!”这是狗的狂吠声,听起来像是小奶狗撒娇。
在完全封锁住的孤儿院里,这样的两道声音同时交响,并伴随着四起的烟尘与更多嘈杂的声音。
造成复杂局面的因素有很多,比如突然到来的中岛敦,比如困守在孤儿院内的神乐,比如十天前凭空出现的五个外来者……
如果想要彻底梳理清楚情况,就需要耐心的从今天黎明时刻重新回顾。
首先发生的第一件事是——
“花子,做噩梦了吗?”
“对不起,妈妈,我又梦到那个怪物了,那个鬼一样可怕的怪物。”发型是妹妹头的女孩子拭去额上的冷汗,脸色是不自然的苍白。她侧坐起身,望向窗外暗沉的天色。
她的母亲,一位嘴角有痣的妇人,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了,花子,我们都在。”
“可是炭治郎跟祢豆子都不在啊,又怎么能说我们都在呢?”一个剃了光头的男孩子也睁开眼睛坐起来。他早就醒了,只是这时候才憋不住开口讲话。
妇人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去。花子敏锐的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立刻横眉竖目瞪视男孩:“阿茂!你在说什么啊!还不快点收回你的话!”
阿茂一点也不服气:“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已经过去十天了,我们难道有等到炭治郎跟祢豆子出现吗?”
这阵争论吵醒了竹雄——他们家的又一个男孩:“也许这是死后的世界呢?往好处想,炭治郎跟祢豆子不在,也许是因为他俩都还活着。”
阿茂皱起脸,眼中氲起泪水:“如果这里是死后的世界,那么父亲应该也在才对,可是我们有见到父亲吗?这十天来我们把孤儿院走遍了也问遍了,谁都没有死去的记忆,只有我们……只有我们是因为那个吃人鬼掉落到这个世界的……我们是被世界丢弃的一方啊……”
他控制不住哭了起来,于是竹雄和花子也都跟着落泪。
“呜哇哇哇……!”房间里最小的孩子醒来了,立刻跟着嚎啕大哭,并哭出气吞山河、压制八方、最嘹亮的声响。
妇人手忙脚乱的过去哄劝:“六太乖,六太不哭……”
就这样,一个家庭里的五位成员拉开了这一日混乱的序幕。
妇人名为葵枝,她早逝的丈夫名为炭十郎,共有六个子女,其中三子一女都在身边,另外一子一女则不知去向。
这家人的姓氏是灶门,原本居住在山林,依靠卖炭生活,如今则不明缘由的流落到一家孤儿院。因为身无分文也无去处,便暂且住在孤儿院中,帮忙做一些杂事。
当黎明过去,破晓来临,太阳的光线利剑般破开黑暗,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穿透了整家孤儿院的里里外外。
竹雄使劲捂住耳朵:“每次听都感觉好刺耳,为什么这里一定要用这种声音来规定时间啊。”
光头阿茂侧过头:“毕竟我们是借住的嘛,抱怨也没用,多听听就习惯了吧。”
“都听了十天了,每天听个五六遍,其实我也觉得不舒服……”花子难得跟男孩子们观点一致,“他们说只有院长拥有钟表,没有钟表的孩子们必须受警报声约束。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我们一家人从没用过钟表,每天不也是过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