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苏淮制止道,“她中午喝得够多了。”
文陌陌替苏迟说话:“那是啤的。”
苏淮言简意赅:“啤的也不行。”
见苏迟一脸平静、毫无心绪波澜,已经认了命的样子,文陌陌笑着拿了一串烤茄子,“你管得也太宽了。”说着又转向苏迟,“他一直这样吗?”
苏迟点点头,语气空白又平淡,“是的,习惯就好了,操心操得比谁都多。”
苏淮笑笑没说话,又调了一小碗蘸料。
文陌陌:“那他对谁都这样吗?”
苏迟抬头看了她一眼,文陌陌竟然敏锐地从她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戒备,不过苏迟很快又低下头,专心对付手里的烤鸡翅,“你想追他吗?”
文陌陌想要逗逗她:“是啊,有什么建议吗?”
苏淮在旁边咳了两声,可惜俩人都没看他。
苏迟再抬头望进她眼睛里的时候,眼神里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点玩笑似的笑意,“不行,我哥是我的。”
苏淮这次是真呛着了,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去,苏迟终于分出心思注意到他,递了张纸巾。
苏淮平息之后,赶紧打断了两位姑奶奶的谈话,一人一串烤肠分了过去,“行啦,别闹了,赶紧吃东西堵住嘴。”
苏迟接过木签子,身形稍稍摇晃了一下,站了起来。
苏淮:“你不吃了?”
苏迟用手贴了贴额头,被风吹得冰冰凉的,“不了,晚上风有点大,吹得头疼。”
文陌陌三两口就把烤串解决掉了,抽了张纸擦手,也站起来说道:“我也回房,记得应该带药了,我找找。”
“行,你们都早点休息。”苏淮摇了摇手里的罐子,“明天见。”
小长假只有三天,回去还要一天,众人逛了几处景点,吃了一年分量的海鲜,晚上为了看一处限时开放的观星台,徒步了十几公里,基本上没怎么睡觉,在累得趴下之前,终于踏上了回程的路。
一群不爱运动的年轻人在回去的路上睡得横七竖八,一车困倦,茧哥红着眼睛把几个人敲醒下车。
车开到B大门口,苏迟没等茧哥叫就醒了,本打算悄悄下车,没想到一直闭目养神毫无动静的苏淮突然睁开眼睛,倒把苏迟吓了一跳。
苏淮眼神定了定才找到焦距,但还是有点迷迷蒙蒙的,“不去我那儿了?”
苏迟给他拉了拉滑下来的毯子,“不了,我回寝室好好睡一觉。”
“行。”苏淮困极了,也没再劝,又闭上眼睛。
“我挑个人上来写一下过程啊,我看看……”数学分析的老师从包里拿出花名册,眯着眼睛挑名字。
教室里刹那间安静下来,学生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你们的名字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有的字我都不认识。”六十多岁的老师想要幽默一下,可惜学生没这个心情理会,“那就这位吧,苏迟,名字简单。”
寝室老大推了推正趴在桌上补觉的苏迟,软绵绵的,感觉没什么动静。
老师放下花名册,催促道:“苏迟同学是哪位?来,上来写一下过程。”
苏迟埋在手臂里的头稍微动了动,但是马上又没了动静。
“没来是吧?”老师拿起笔。
林牧牧镇定自若地站起来举手:“老师,在呢。”
她若无其事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同学们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哎,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不是我上去,你这门课的平时分就没了呢。”下课后,林牧牧站在桌子旁边等苏迟收拾东西,掰着手指数着什么东西。
“什么?”苏迟站起身,看着眼睛里星星点点期待的林牧牧,“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教我一首曲子。”林牧牧道,“你也会一点钢琴对不对?”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苏迟有点好奇。
“我要去追人啦。”林牧牧大大方方答道,“那人就在你们乐团里弹钢琴嘛,是学植物的学长。”
“啊,行,没问题。”苏迟回想了一下,她参加乐团并不是很积极也没什么野心,选拔之类的有时候也没去,人认识得不全,弹钢琴的人又有很多,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那你今天下午回寝室休息,晚上有时间?”
苏迟点头,“可以,不过你要学哪一首,我看看我会不会?”
“我谱子都扒下来了,”林牧牧又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个活页夹,抽出一张谱子递给苏迟,“你看看。”
苏迟认真地看了看,“好像不是很简单。”
“不用担心,我有基础!”
“你不是说你有基础的吗?”苏迟无奈地听着她一塌糊涂的拍子。
“别生气别着急,”林牧牧本人倒是对错误没太在意,“慢慢来嘛。”
苏迟也不会真生气,只能温和地在她弹错的时候扣一下琴键。今天晚上的琴房有点火爆,不少人来晚了都没了位置。
这一晚上,林牧牧觉得自己这间琴房被扣开的次数格外的多,最后苏迟干脆用板凳抵住了房门。
也许林牧牧真的有点基础,只不过太长时间没练有些生疏,练了一个晚上,至少不会经常手足无措地断掉。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苏迟提议道,“马上要断电关灯,再迟一点就得咱们锁门了。”
“那就走吧。”林牧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又没有进步?”
苏迟关上琴房的窗户,关灯,等着林牧牧出来锁门,“当然,一周内……”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牧牧食指贴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听,学长出来了。”
走廊上的灯被那边的人啪的一声打开,白花花的灯光瞬间流淌出来。
“还没走?”
那人走近了,苏迟才看清他的脸,虽然认识的人不多,但是乐团里的一把手还是能认得出的,“谈学长好,我们马上就走了。”
苏迟并不经常来刷脸,谈卓不认识她,点头后说道:“好像没见过你们。”
林牧牧再次大大方方自来熟地说道:“她叫苏迟,我叫林牧牧。”
“你们好,”谈卓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她们并排走,“练到这么晚啊。”
“是啊,”林牧牧说道,再一次出其不意,“想追你嘛。”
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地就说出来了,苏迟内心震惊,手不自觉地扶了一下墙。谈卓也很吃惊,但是面上没怎么显露,只是问道:“我不太懂?”
林牧牧耐心解释:“就是我想练曲子来追你,但是因为我不太会弹,所以练得久了一点。”
苏迟:“……”
谈卓笑了一下,“但是会弹钢琴的那么多,可能比没有基础的你弹得好得多,我也不会每个都喜欢啊。”
林牧牧点点头,“虽然她们钢琴弹得好,但是她们不会做数学题啊。”
谈卓敬佩地点点头,似乎觉得有点好玩,说道:“可是你旁边这位也是数院的吧?”
无缘无故被提到的苏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局面,只听清了问题,就敷衍道:“对,数院的。”
林牧牧笑:“但是她们都没有我这么喜欢你啊,不信你问。”
“很有道理。”谈卓信服地点点头,“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练到你喜欢为止嘛。”林牧牧说得理所当然。
谈卓觉得这个女孩子实在有点有趣,“那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练到我满意?”
“这是有点苦恼,我不知道,”林牧牧诚实说道,然后诚恳地提议,“要不然你来教我吧,什么时候你觉得我弹得还可以了,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第37章 Chapter37
“我以为以后只需要练考级曲目,能轻松很多,”陆子鉴躺在软椅里,手里拿着谱子,一手拿着柚子茶,“谁能想到乐团排练都排得这么辛苦。”
自从林牧牧成功地跟她男神在一起,就毫不保留地把苏迟小提琴拉得有多好这件事给吹了很多遍,有一次临时出现了小提琴的空缺,谈卓脑子里被灌输的想法马上发挥了作用,苏迟被紧急抓了壮丁。
从那之后,苏迟就阴差阳错地成了常驻提琴手,自然而然地要拽上陆子鉴,好兄弟之间没有福可以享,总是有难可以共担的。
苏迟听了他的话,抬头看向饮品店落地窗外的雨幕,冬雨寒气很重,一层冰凉的雨水打下来,树木的叶子都憔悴了许多,她说道:“看天气,可能今天的排练得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