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在分别之前,我们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并且这个朋友值得相交,若是将来……我们都会照拂对方的家人,这个承诺,是永远。
我真的非常幸运,拥有开明的家人,谅解的挚友以及深爱我的恋人,他们包容我的缺点,关怀我的内心,并且无条件为我着想。
如果真的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会送他们离开,我爱的人一定要活下去,就算再难,也要活下去。
卫窈没有了声音,趴在我肩上陷入沉睡,眼角湿漉漉的一片,我替她擦去眼泪,扶着她躺在沙发上,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盖上。
卫窈的容貌美艳动人,但是气质高傲偏冷,显得平日很难接近,其实我一直知道,她的内心柔软温柔,只是不擅表达真实的自我。
“阿窈,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你,我……爱你,你一定要幸福。”
我喃喃自语,说到最后,鼻子发酸,也哽咽了。
林谅和谢暄迟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我悄声离开了包厢,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宣泄的情绪。
从洗手间出来的路上,我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他的帽子掉在地上,我顺手捡起交还给他:“先生,你没事吧?”
那个男人低头应了一句,从我手里接过帽子,头也不回地走远,我也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全然没有在意他的容貌。
他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半眯起了眼睛,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牵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饶有兴致道:“呦,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口硬心软卫窈实锤
卸下伪装后太可了
男主可以扔掉了hhhh
这一对塑料姐妹花终于不塑料了
第43章 恋情
我与林谅订婚的那天,是个周三,昨晚下了一场雨,四月初还是有些倒春寒的凉意,上海姑娘却迫不及待换上轻盈明艳的春衫。
现在所谓订婚,也没有传统那么麻烦,林谅父母兼他大舅正式请了我家人吃饭,在饭局上趁着酒酣耳热,明确定下了婚期,之前我姥爷拿时局不稳当借口,碍不住林家人口才绝妙,全程僵着脸,觉得被下套了。
婚期最终定在了七月初七,姥爷据理力争将婚礼地点定在了南京,林家的人倒是不在意,在她们眼中,林谅能娶到媳妇,真真是撞了八辈子的好运。
期间我母亲不经意地碰了碰我肩膀,低声询问之前去香港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搂住她的手臂,撒娇又认真地说:“我不想去,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坚持,摸了摸我的头,不再劝了。
我亲昵地靠着她,眼神一晃,却见对面林谅脸色凝重,心不在焉,他很快察觉了我的目光,强行笑起来,对我举杯。
林谅一直是个粗神经的人,他能够在这样大喜的日子愁眉不展,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我将他的不正常默记了下来,打算下回只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再问。
但隔日他来见我的时候,我又瞧不出异常,便安心应了他的邀请,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女主角据说是电影公司捧的新人,成熟妩媚,但是演技还需加强,不如之前几个风华绝代,一颦一笑具是风情,连眼神都透着灵气。
就像林谅的母亲一样。
但是上海滩,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
走了一个,还会有更多的涌出来,令电影业永远也不缺新的女主角。
我想到之前喜欢的那位影星猝然离世,念及她生前的一一作品,不禁扼腕,再看电影时,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热爱。
这段时间,卫窈和谢暄直接跳过了订婚这一步,由卫家做主将婚期定在六月,请柬提前许久散了出来,卫家逢此盛事,又捐了一大笔钱给慈善机构,各大报纸大肆赞扬着卫康靖的优质人品,我知晓其中内情,对他的印象再也不如从前那般敬意。
卫窈之后也找我聚了几次,完全不记得醉酒后说过的话,又恢复了往日精明算计的卫家小姐。
据卫窈说卫伯母去了酒店和我母亲叙旧,谢暄这段日子忙得不见人影,叹息着说只能来找我这个闲人。
但我看她对于每天的下午茶乐在其中,该是口硬心软,又在没话找话了。
但她说的是实话,我这大半个月确实很闲,丝毫没有准备婚礼的忙碌感,但最奇怪的人是我姥爷,以前不愿在外长住,一定要回自己老窝,如今在上海住了许久,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莫不是……喜欢上哪个上海的时髦老太太了?
我以为的安稳生活在几天后被打断,自从接到了一通来自南京的电话,姥爷就挥舞着拐杖,要立刻赶最近的火车回去,还通知了我,义正言辞回家备嫁,不许留在上海和林谅厮混。
林谅和他的父母送我们到了火车站,他拉着我的手,闷闷不乐:“好像又回到了送你出国的时候,又是我来送着你走。”
“就两个半月不见,又不是下一个三年,但是你要是敢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或者卫窈告诉我,你和百乐门的哪个舞女眉来眼去,我就——”
“来上海揍我?好啊,只要能见你,我就天天混到百乐门,卫小姐尽管告状。”
“我就——单方面取消婚约。”
“不行不行,我彩礼都给过了,不许退,要退的话你来赔我。”这一刻林谅好像又变回了三年前无所顾虑的小少爷,高声嚷道。
路人纷纷回过头看发生了什么,我笑着捂住他的嘴,倒在他怀里,依依不舍,不想离开。
火车长鸣,黑烟滚动,我们一家上了火车,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注视着林谅,他的父母站在他身边,对我笑着招手,面容慈爱,带着对于后辈的怜爱。
火车缓缓开动,将他们的身影甩到了身后,直到看不见他们,窗外的风景被广袤田野代替,我才收回目光,面上显出一丝落寞,姥爷打量着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冷哼:“一个两个为情所困,哪还有我罗家的风范,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我习惯了他话里带刺,却疑惑地问:“一个两个?还有谁?我哥哥难道……?”
“你哥哥才遗传继承了我的基因,不像你和你表弟,都成了什么样子!”
“表弟又怎么惹您不高兴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不是在来上海之前揍了他一顿吗,还能生出什么大事?
姥爷痛心疾首地叹气,我母亲悄悄和我附耳道:“你表弟谈恋爱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春天到了,男孩子们春心萌动的时期也到了,不过谈恋爱而已,至于大费周章,从上海着急忙慌地赶回南京吗?
“你表弟的对象还是一个德国姑娘。”
我就奇怪了,难道我在柏林认识的德国姑娘都是假的吗,但凡一个有眼界的也不会看上罗榆,倒不是贬低他,而是……性格不符啊。
我上次回南京见到罗榆,只觉得他还是孩子心性,幼稚又直白,以这幅秉性,是怎么勾搭到姑娘的?
我倒是明白了姥爷的怒意和担忧。
估计不是为他,而是担忧他年少轻狂,做出什么过火的事,对不起那位眼睛不好的姑娘。
我们抵达南京站的时候正是黄昏,好像空气中都漂浮着一股香甜气息,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高大繁茂的法国梧桐,毛絮纷扬,像雪一样堆积在路上,我平日只低着头迅速走过去,现在连毛絮掉进眼睛的刺刺感都觉得怀念。
这次离家不过一月,但我却非常想念家门口的辣油小馄饨,想念家里做的温馨饭菜,想念留在南京的家人们。
完全没时间记起林谅。
到家的时候,听我们才听说了延迟的消息,罗榆又离家出走了,三年前为了不去上课,他上演了一回,这次又为了真爱表示决心,将姥爷气得拿拐杖狠狠戳地,像在戳他亲孙子,舅舅舅妈也气狠了,放言再也不去管他,我父母在一旁当和事佬般劝着。
对于此事,我倒没什么反应,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想着罗榆吃了上海那一次的苦头还敢出逃,我倒是想看看那位姑娘是不是真的貌美动人,令他不顾从前的教训了。
路过哥哥房间的时候我侧头看了一眼,没有人影,他不像林谅是随处乱逛的性格,出门必有要事,难道是去寻找罗榆了吗?
果然如我所想,当天晚上,哥哥就将罗榆带了回来,后者一身狼狈,不知遭遇了什么,容貌却愈发长开了,不知是不是遗传了林家的基因多一点,和林谅有些相像的轮廓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