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我和罗桦对视一眼,不出意外,看见了他眼底隐隐的严厉警告,不禁一瑟。
“那阿柠你搬过来我们三个一起住?”林谅不死心地又问。
我一阵头疼,忙催着他们两人出了房门。
今天晚上,真是太不平静了。我倍感疲倦,却因身边还有另外一个潜在的麻烦而无法舒心,我明白,他一定还在这间房子里,并且躲在了什么罗桦找不到的地方。
但我并不担心他会对我不利,并非盲目自信,而是他选择留下过夜,定是这间酒店内存在某些东西,或者某种原因,使得他无法离开,也无法解决,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做出自寻烦恼的鲁莽行为,一个听话的活人,比一个不会动的死人有用。
更何况,林谅和罗桦来过之后,我遇袭的危险又降低了几成。
多两个陌生人,比多两个仇人更加适合他现在的处境。
“你……”我锁了门,重新进入客厅,却又看见了那个陌生男人,他处变不惊地坐在沙发上,好似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脑中一转,看见突然大开的阳台推门,立刻就明白了他刚才的藏身地。
阳台与隔壁不过一米,且上面还有栏杆,跳到对面的阳台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何况我隔壁就是林谅和哥哥的房间,那个时候正好没人,只要躲在看不见的死角,就可以避开哥哥的视线。
我这般想着,揣测拥有这样身手的人,又会是什么身份,不禁被惊得一身冷汗,匆匆把自己反锁关进了卧房。
这一夜,窗外雪没有停下,风呜咽着敲打玻璃,我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开着明亮的壁灯,迟迟没有入睡。
迟到的恐惧以及对明日的不安紧紧攥着我的心,我控制不住地颤抖,如临大敌,也疲惫不堪。
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缓慢前行,时针慢慢移到了四的位置,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再也无法抵抗汹涌的困意,脑袋陷入香软的枕头间。
客厅内,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冷如寒潭的眼中泛起一抹血色。
分针爬到五的时候,有细长尖锐的东西戳进门锁的声音,缓慢地发出“咔”一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听着,格外瘆人,下一刻,门把手向下一移,门开了。
而唯一能打开房门的钥匙,安然躺在卧室床头柜上,床上,却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为什么女主没有选择报警
是因为女主姥爷的工作性质让她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内情
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置身之外
所以不想多事
第18章 谋杀
二月一日,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有早起的居民看见远处一片火光,势若冲天,几乎以为是自己没睡醒的幻觉,待擦了擦眼睛再看,不禁大惊失色。
跑去救火的人盈满了整条街道,还有幸而逃生的人呆呆站在路边,男女老少,脸上焦黑,衣着单薄,有的痛哭不止,欲跑回着火的酒店,却被街坊死死拦下,不禁痛呼:“我的全部家当还在里面!这时没有活路了啊!”,更有的低声咒骂这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又狠狠打了几个喷嚏,还有一对年轻夫妇抱着怀中稚子,女子失魂落魄地抹着眼泪,手上一片焯烫,却紧紧护着稚子。
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一个个核对逃出生天的住客名单,对了好几次,发现还有几个人没有出来,他擦了一把汗,望向那一片火海,惊愕地张大了嘴。
一个小时前。
我曾说过自己从没遇见变态,现在收回这句话,只因为这张乌鸦嘴太容易招惹是非。
我这前半生留下的阴影不多,但今夜却是给我的心头插了一把又一把看不见的刀,带来无法磨灭噩梦与惊吓。
我迷迷糊糊梦里不知今夕何年,大概是被子捂得多了,遂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将被子向下拉了拉,却冷不丁用余光扫到身旁立着一个黑影,不对,立着一个男人。
我霎时清醒了,浑身猛得一抖,几乎是要从床上跳起来,同时张口欲呼救。
那人迅速拿起一旁的被子,向我脸上一盖,干净利落,我颇为不易地挣扎出来,气急败坏地睁大眼打量他。
熟悉的轮廓。
哦,是被我误引入室的狼。
我的眼睛在门锁上滴溜溜转了一圈,警惕而不友善地问:“深更半夜,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当你非礼。”
“这里有些不对。”
他却答非所答,脸上笼着一层阴影。
我突然感觉一阵阴风瑟瑟,忙把被子挡在胸前,很没底气地说:“你在我的卧房就是最大的不对……”
他沉默,似乎在暗自思量着什么,半响,我觉得和他之间的气氛实在怪异,便起身下了床,还好今夜我早有防范,是和衣而睡,下地穿上鞋子,就要打开卧室的吊灯。
他握住我的手腕,冰凉的温度又是令我一抖,他没有看我,眼神紧紧锁定着门口:“门口有人。”
“可能是路过的客人或者服务员。”我不假思索,但下一刻,一道细碎的声音突兀地穿过客厅,传入耳中。
“咔嚓……咔嚓……”
我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一眼,镇定地问:“无论是什么人,你都会解决吧。”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我大概预感到了什么,果断走到床头柜前,拎起电话筒,就要拨打前台的号码。
——你不是要明哲保身吗,等会服务员来了,你就永远离开吧。
“啪——”
话筒被他按了下去,男人淡淡开口:“躲起来,我去解决。”
听闻他此话,我喜形于色,侧身闪入一旁的浴室,不忘叮嘱:“解决好了别忘记叫我。”
于是,我安安心心躲在浴室里,还洗了把脸,令自己从朦胧的状态清醒过来。
门外十有八九,是个变态,趁夜撬锁,想必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事,而那个男人也不愿引发骚动,定能悄然解决。
我心中筹划得好,可左等右等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打斗的声音,也没有叫我的声音,这浴室的隔音也委实太良心了些……
我耐下性子,又等了五分钟左右,外面仍是一片死寂,便忍不住偷偷拉开一条缝,从细小的缝隙中看了过去。
有人。
有人背对着浴室,埋头在地上翻找着什么,他的身体挡住了什么东西。
“我刚刚回房发现行李被人翻过,很可能是进了小偷,所以来看看你这里的情况。”
林谅的话猛然跃入我的脑海,我后退一步,倒吸了口气。
偷偷摸摸求财之人一般不会伤人性命,除非将他惊到错乱,只要我不发出声音,他没发现我,自然会走,过久的停留只会让他陷入不安与危险。
我努力说服自己,却又焦灼地想着那个言而无信的男人,他是不是放弃了,早就金蝉脱壳,若是这般,我只有赌命了。
情理之中,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小腿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我低咒一声,偏偏在这种时候。我蹲下身,紧紧抱住双臂,咬住了唇。
但是似乎这一回我的运气用尽,又或许是惊恐的喘息声过于明显,浴室的门上渐渐映出一道人影,我的心脏似乎也随着漏了半拍,已经无路可退了。
浴室的门把手向下按了按,我心一横,把莲蓬头摘了下来,一手紧握,对准门口,一手放在水龙上,心中在倒计时。
门把手向下的弧度越来越大,同时,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下一刻,门被人重重推开,与此同时,我拧开了水龙头,密集的水流顿时向他喷去!那人始料未及,脸上被水流攻击,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并且迅速转身后退,就在此时,一道犀利的东西却带着白光,对准他的脖子飞快而去!
水滴滴落的声音,好像近得就在耳边,又好像远的难以听到,我握着莲蓬头的手骤然一松,“砰””一声重重地上,惊起一片水花,飞溅到我的衣服上,带着绮丽又凄凉的颜色。
我站在原地,怔怔看向一地血色。
血与水纠缠在一起,成为很淡的红色,却令我一阵反胃,终于忍不住对着水池干呕起来。
黑风衣的男人漠不关心地从擦拭着他的刀,那形状像是随处可见的水果刀,却在此刻成为了背负人命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