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姑爷?”秦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喊姑爷,那也是喊二姑爷,别栽到我头上来!”
海榴一直在放哨,没看到那边的动静,更没有听到什么,见自家姑娘生这么大的气,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被发现了?”
“被发现怕什么?”红罗朝翠芳亭那边撇了下嘴,“那狗男人说的是话吗?竟然把咱们家姑娘跟那些,那些……啊呸比,咱们姑娘是什么人?真是不要脸!”
海榴不知道“啊呸”是什么?但明白不是好话,她一向好气性,这会儿一捋袖子,二话不说就朝竹林旁边的小路绕过去。红罗一见,吓着了,一把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就是要去瞧瞧,这世子爷是个什么东西,敢拿话玷污我们姑娘,我跟他没完!”
“你怎么个没完法?”红罗一听来了兴趣,海榴一向有主意,性子稳重,从来不做无的放矢之事,她说“没完”,便必定是要把人扒层皮下来的。
秦蓁走在前头,此时也顿住了脚步,朝海榴看过去,见她在打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扶了扶鬓边的一朵珠花,问红罗,“你瞧我今日打扮如何?”
秦蓁自己生得美到极点,也容不得身边有不好看的人,四个大丫鬟一个赛一个地漂亮。海榴哪怕只穿着玉色红青酡绒小夹袄,下身穿了一条葱绿撒花夹裤,可那水蛇腰儿一扭,回眸一笑,连秦蓁都看得呆了,当真是风流别致。
莫非,这小妮子准备自己亲自上阵去勾引林深,然后把他的魂儿勾走,好让他改变心意,不娶秦茹?
“你想干嘛?”秦蓁可不觉得林深那狗东西有资格染指自己的大丫鬟,满口气都是不赞成。
“姑娘别担心,且看奴婢的,奴婢不为姑娘出了今日这口气,奴婢就不是人!”她说完,便朝竹林外走去,恰好这时候儿,一串明显男子的脚步声出来,红罗赶紧把秦蓁一扯,躲在了祠堂的廊檐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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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脚步声就近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了海榴“哎呀”一声,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不长眼睛的?”
秦蓁实在是好奇,探出头去,偷偷儿看,只见海榴一下子就撞进了林深的怀里,到了这会儿了,两人还没有分开,林深的手按在了海榴的肩上,海榴抬头看向林深,眼睛睁得大大的,活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闭了嘴,满眼都是惊艳神往之色。
林深到了嘴边责备的话就此咽下了,他打量海榴,看其衣着分明就是一个下人,可是长了一张不逊色于秦茹的脸,虽方才态度恶劣,可在看到他的脸后,变得着迷起来。林深便不以为忤,男人对待神往自己的女子总是会多一份包容,情不自禁地,手指头在她的肩上轻轻按捏了一下,松开,“姑娘请小心些!”
海榴却好似没有醒过神来,她依旧贴着林深站着,耳朵却是竖起来的,听到了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暗地里拿捏着时机。
“你们俩在干什么?”
林深走的时候,秦茹本就一直目送,只要林深没有走出没有绕出娇阆院的院门,她便能够站在翠芳亭里一直看到林深的背影,眼看林深被一个丫鬟给撞上,那就算了,两人还一直保持这种暧昧的姿势,秦茹如何能忍?
“啊!登徒子!非礼啊!”
就在林深的手才要从海榴的肩上收回来时,海榴一声大叫,顺势一巴掌,掴在了林深的脸上,眼泪迸了出来,哭喊道,“非礼啊,大家快来啊,混蛋,不要脸,占我的便宜!”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近处远处的人都给震到了。秦茹和林深根本没回过神来,远处打扫的婆子,忙碌的丫鬟们听到动静都朝这边跑过来。
饶是秦蓁,这会儿也被海榴给吓住了,连忙缩回了头,靠在墙上,自己给自己顺气,方才那一巴掌,也不知这小妮子使了多大的劲儿,她耳朵都要被那“啪”的一声给震懵了,也不知林深那张厚脸皮能不能撑得住呢?有没有破皮?
红罗忍不住想要给海榴叫好,她搓着手,很是后悔方才,她怎么就没想出这种好主意来?果然是海榴,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来一票大的。
堂堂的广恩伯府世子,跑到镇远侯府来送个端午节礼,大约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遭遇这一出。
林深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他身为勋贵之子,京城之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过一些世面,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哪家的丫鬟下人敢朝主子们伸手的。
方才,这丫鬟自己撞到了他的怀里,他还以为这丫鬟是有心勾引他,心想着难怪他母亲瞧不起镇远侯府,果然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哪有丫鬟出面勾搭姑爷的?
都怪他想得太过天真了!
好戏原来在这里等他呢。
周围很安静,可是躲在竹林里偷窥的,在翠芳亭里踮起脚尖往这边看的,隔着池塘站在岸边的树杈上伸长脖子望的,一个个都当他是瞎了眼了吗?只当他看不到这些侯府下人们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吗?
从小到大,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丢脸丢到这份上。
更加林深不好想的是,方才这丫鬟眼里的惊艳是真的,这会儿柳眉倒竖,眼中怒火如炽也是真的!
这到底是哪一房的丫鬟?嚣张跋扈到了这份上,若非镇远侯府没有小爷,否则的话,他真的要怀疑,镇远侯府一个通房丫鬟都有这么足的底气,敢朝他一个姑爷动手了。
林深的脸已是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火辣辣地疼,他总算是被这疼痛拉回了些理智,扭头朝秦茹看去。这一巴掌,他连解释都不用解释了。
秦茹盯着海榴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挪向了林深,顿时就被林深红肿半边的脸惊得几乎要叫起来了,她一步冲上前抬起手就朝海榴的脸上扇去,“贱人,你知道你方才做了什么吗?”
海榴岂能被她给扇到?她活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跳了起来朝秦茹猛地一推,转身就朝主院的方向跑去,哭得声音很大,“救命啊,救命啊,广恩伯世子爷非礼我啊!”
秦茹一下子傻眼了,林深的脸也黑得要滴下水来了,可这会儿不是他们能多想的时候,可想而知,海榴这一路喊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广恩伯世子对镇远侯府的丫鬟□□不成了。
甚至以讹传讹之下,谁都不知道还能传出什么样好听的来。
当即,二人朝海榴追了过去,恨不得把这丫鬟碎尸万段。
红罗已是眼疾手快拉起秦蓁沿着与海榴平行的方向也朝前跑去,中间隔了一座祠堂,待跑出了祠堂,红罗与秦蓁便在娇阆院门前的庭院里头看到了海榴,海榴见到秦蓁,如看到了救命恩人,冲过来就朝秦蓁跪下,哭道,“姑娘,广恩伯世子爷,他,他,他光天化日之下便调戏奴婢,呜呜呜,奴婢没脸活下去了!”
秦蓁作势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一样,很快又是一脸怒色,不待林深和秦茹追过来,她便一把拉起了海榴,“这还了得!走,我们去见太太去!”
林深与秦茹追出来时,只看到了秦蓁的一道背影,方才一巴掌扇在林深脸上的丫鬟,跌跌撞撞边哭边小跑地跟在她的身后,另外一个丫鬟提着裙子,同样小跑地跟在她的后面。只看一道背影,秦蓁便已是人间最美的一道风景,只她走路怎地就这么……大步流星?
林深不由得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这门婚事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既是如此,他也懒得跑到吴氏面前去解释什么了。
今日分明就是一场局,他又不傻。当即,抬脚就朝外走去。
秦茹连忙拉住了他,“深哥哥,方才那丫鬟是姐姐屋里的,我,我帮你去跟母亲解释去!”
“随便!”林深一扯袖子,气冲冲地就走了,竟然是他未婚妻屋里的丫鬟,真是好大的胆子,有这等跋扈的丫鬟,可想而知,京城里传她眼高于顶,清高孤傲,不尊继母,欺辱妹妹的谣言并非是空穴来风。他若是娶了这样的女人,还能活过新婚之夜吗?
是个天仙,他也不敢娶了!
若他这好未婚妻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的话,他只想冷笑一声,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