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的公主一旦入朝,肯定还是想要占个一席之地的,虽然不明说,自然也是不肯屈就进他的后宫的。
一旦他驾崩,一个无子嗣的,还是个外族女子,真的就半分价值也没有了。
皇帝当然明白北燕人的私心,只是也不点破,只是说着一顿,忽而又侧目看向了萧樾,半真半假道:“晟王是朕的亲弟弟,身份尊贵,还一表人才,要不贵使跟他商量商量?晟王尚未娶亲,若是能玉成此事,倒也是一段良缘佳话。”
徐穆闻言,不由的狠狠的一愣。
他之前是真没往这方面想,本来是在犹豫,想让皇帝把太子的两个侧妃挪出去一个,让个位子出来……
这个大胤皇帝,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小太子又年幼,送一个北燕皇女过来,将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皇帝冷不丁提到萧樾——
徐穆的心思就瞬间活络起来了!
北燕人恨萧樾是真,可是在利益之前,也没有完全的敌人!
现在的北境主帅虽然已经换人,但是北境军可是在萧樾手上训练成长起来的,如果能跟他达成共识……
徐穆权衡利弊,还没等所有的情绪都调动起来,萧樾就已经轻描淡写的拒绝了:“皇兄就不要拿臣弟开这种玩笑了。”
皇帝当然知道挟制不住他,也逼不得他,这时候当着徐穆的面说这话——
分明就是挑事儿的!
皇帝却果然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也不翻脸,随后就又紧跟着笑道:“你还惦记着定远侯的那个女儿呢?那丫头的性子不好,跟你不合适,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徐穆听得,又是一怔。
萧樾的胸中却突然有怒意涌动。
他的目色微微一寒,就不想跟皇帝多说了,敛了唇角那一点笑意,拱手道:“如果皇兄今天叫臣弟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那么臣弟听明白了,可是在这之前,臣弟也把自己的心意当面都跟皇兄说明白了,既然皇兄也都记得,那就不多言了,臣弟告退。”
说完,也没等皇帝首肯,直接甩袖而去!
皇帝狭隘阴狠,他都知道,但是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还是太过他的底线了!
萧樾这一走,就明显的带了不满和怒意的。
徐穆看在眼里,不免有点呆滞——
他是一直都听说当年大胤的这位晟王是因为跟皇帝争夺皇位不成,这才赌气跑去了军营的,今天这么一看,这哥俩的关系确实不咋地哈!
正琢磨着呢,就听见前面皇帝突然一声叹息:“朕的这个弟弟啊,有时候就是死心眼,贵使你看,朕这本是一片好意,居然就被他曲解了,唉!”
徐穆立刻收摄心神,隐约的就明白了些什么。
皇帝暗示的其实已经相当明显了,只是还有些内幕的东西他还得先确认一下,于是就有些匆忙的再次对皇帝表态:“陛下,太子妃的人选已定,不可擅自更改,这个臣是明白的,只不过我朝陛下确实有修好的诚意,再不济……您也得匀出太子殿下侧妃的位置许给我朝公主吧?否则臣就实在没法交代了。”
皇帝转头看他,眼神似笑非笑,但是没说话。
徐穆从他这个眼神里再度领会到了一些暗示,便就拱手道:“横竖此事也不急在一时,那陛下考虑一下再给臣答复,臣就不打扰了。”
说完,也是躬身一礼,就自觉得退下了。
皇帝在前面没停,继续往前走去。
徐穆却是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许久,若有所思。
跟随他的下属凑过来,小心翼翼道:“大胤的皇帝是在暗示国相什么吗?”
徐穆的眸子眯了眯,冷笑道:“我们的机会来了!马上去打听一下,晟王和定远侯哪个女儿有私!”
大胤的皇帝和晟王之间不睦,皇帝甚至是在暗示,想借他们北燕人的手对晟王的相好下手?这是个隐晦的交易的意思……
反正北燕和那个萧樾之间早就势不两立,如果这个皇帝能够许给足够的好处,那么大家合作一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萧樾自然也是一眼看穿了皇帝的意图。
前面皇帝一直压着朝臣,不肯承认他跟武昙的事,如果他就是开诚布公跟自己谈,大家把话说开了倒是还好,现在——
他自己不敢随便动武昙,就打起了借刀杀人的主意!
对着个手无寸铁的丫头片子,他还真能!
萧樾觉得他胸中压了很厚的郁气,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生这么大的气了,这一路就冷着脸走得很快,直接去了东宫,问清楚了武青琼的住处就找了去。
东宫的宫人还纳闷——
晟王找太子侧妃娘娘的住处干什么?
可是晟王殿下的脸色不好,看着就吓人,也不敢问,只赶紧的如实相告。
萧樾一路疾行,找到那个院子,抬脚刚要进门,一抬头,就看见武昙慢悠悠的从另一边的小路上过来。
武昙看见他,就想到刚才找她挑衅的沉樱,白了眼,就只当视而不见,便要越过他去。
萧樾直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问道:“本王马上出宫去,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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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不好,二更只有这么多,嘤嘤嘤~
第181章 王爷又出来遛王妃哈?!(一更)
要跟他硬扛,武昙肯定是扛不过的。
她向来识时务,当时就不挣扎了,只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萧樾:“我是来送亲的,干嘛要跟你走?”
萧樾哪里看不出来她在生气——
而且,这气还是积了好久的。
两人站在这院子外面,实在太惹眼,他就将她扯到一边。
武昙不情不愿的跟着他挪过去,就甩开了他的手,自己低头揉胳膊,反正是不主动搭理他。
萧樾其实挺无奈的——
武昙从没把他放在心上他知道,她现在生气也无非是因为觉得他在她的占便宜之后又骗她。
可是一开始就是他上赶着招惹她的,他确实也没理由对她要求什么,于是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言问道:“听说那天你都到王府门口了,既然看见本王了,那为什么不叫本王一声?”
“不愿意!”武昙哼了一声,头也没抬。
她倒是肯说实话,没死不承认。
萧樾就只能跟她解释:“那姑娘是本王的亲外甥女儿,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武昙本来是觉得他烦,抬头就要顶嘴,等反应过来就愣了一下,然后就狐疑的皱了眉头。
萧樾的外甥女儿,必然就是皇亲了,那那姑娘的身份肯定不低,也难怪她今天能随意的出入这东宫了,可是她不仅从来没见过,就在刚刚……
那姑娘找上她的时候,是明显知道些她跟萧樾的事的,却故意不挑明身份,还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她误会?
这事情,很有些蹊跷不对劲儿啊!
所以,武昙对萧樾的坦诚就只是将信将疑。
萧樾见她还冷着脸,一副谁都欠了她几百吊钱的模样,便就忍俊不禁的调侃:“小小年纪就知道吃醋了?谁教你的!”
武昙挑眉,反唇相讥:“谁说我吃醋了?”
“不是?”萧樾故意逗她。
武昙斩钉截铁的澄清:“不是!”
萧樾道:“那你这是给本王甩的什么脸子?”
武昙与他四目相对,这会儿倒是有点迟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一梗脖子:“我是在家吃独食习惯了,不行么?”
“行啊,怎么就不行了?”萧樾直接就喷了,抬手摸摸她脑后垂顺的发丝,“不过那也得等你长到能吃了以后再贪嘴啊!”
武昙其实没太听懂他说的什么,但见他突然就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就更是觉得他这笑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就还是气鼓鼓的冷着脸盯着他。
萧樾过来找她的时候本来是心情特别不好的,这时候倒是有了点烟消云散的意思——
他确实是挺喜欢她的,脾气臭是臭了点儿,但是就这一点好处就够了,不扭捏,够坦白。
其实有时候,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也许需要的并不是虚与委蛇的安慰,而是需要有个人能让他正视这世间还有真实的和澄净清明的一面。
萧樾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有点自虐的倾向,放着好话不爱听,非要来这丫头跟前自讨没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