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不可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武青林见他草木皆兵的样子,只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经历了这样的一场事,他的心情不可能全然不受影响,这时候表情看上去就很冷。
木松其实是信他的,毕竟精心策划这么一场暗杀,就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和布署,除非背后是个庞大的组织,否则的话,不可能有这么精锐的人手还有精力紧接着继续在后面设伏的。
可只要想到之前的惊险,木松又是完全不敢放松的,只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道:“世子您说这会是什么人干的?怎么想都不应该啊,下了这样狠辣的杀手,他们分明是势在必得要您的命的,您可没有招惹到这样的人啊!”
连随行的士兵都懒得动,目标一致,就是武青林一个!
真的是,太奇怪了!
如果说是四平寨的人打击报复,那还有情可原,但明显不是的!
而且那三名刺客,也不是一般土匪能有的架势和身手,显然不是死士也是杀手,能动用这样人手的幕后主使,也不能是四平寨逃脱的个把余孽。
武青林其实一路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在京城的时候一直都进退有度,绝对没有跟谁冲突到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的,战场上也都是和南梁人对敌,那些人再有能耐也不太有可能潜入大胤境内,并且还能精准的掌握住他奉命出京的行踪来设伏杀他的!
要真是南梁人,有这个工夫追到这来杀他,还不如直接在元洲城想想办法,进帅府去做点什么,反而更有成算的。
武青林沉默了一阵,才轻描淡写的提了句:“我出京之前晟王曾特意找上门告诫我,让我这一趟出京务必小心!”
“晟王?”木松听的一惊,一时间只觉得思绪混乱,完全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武青林的目光深远注视着前方的路,也没有管他,只是不徐不缓的继续说道:“他的意思,似乎是想告诉我,因为他与我们府上最近有来往,所以皇上起了疑心,会利用这次机会设伏刺杀我,然后嫁祸给他来离间。”
萧樾当时没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可大家都不是糊涂人,等真的出了事,再联系各个当事人的行为举止,不难分析出萧樾当时真正想要提醒他的会是什么。
“什么?”木松一瞬间没能控制住情绪,惊呼了一声,随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回头看了眼,好在后面的人都离他们主仆有十来步远,也只是往这边看了眼,并听不见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因为惊惧过度,木松的脸色都铁青了起来,使劲压低了声音,急切道:“这晟王的话可信吗?他也只是揣测吧?”
可万一要对武青林下手的人真的是皇帝的话——
那事情就太严重也太可怕了!
毕竟皇帝不是其他人,他说要谁死,那这个人就十有八九必须得死的!
被皇帝盯上了,这才是这世上最大的死局。
武青林面上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是很冷静的慢条斯理的分析:“按照晟王的说法,皇上的目的就只可能是离间。他只是不希望武家跟晟王府之间有勾结,并且——如果他要嫁祸给晟王,怎么都要在刺客身上留下一些能误导我联想到晟王的线索吧?要不然,这个局不是白设了?”
而萧樾那个人,要不是他真的掌握了皇帝的动向,应该也不会随便拿这种事出来开玩笑的。
何况——
如果是皇帝的离间计,他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那些刺客,不是来做戏的,而就是实打实来要他的命的!
杀了他,对皇帝有什么好处?
还有那个萧樾——
如果这事儿本就和皇帝无关的话,他又为什么多此一举的过来挑事儿提醒?
所有的事情纠结在一起,千头万绪,武青林心里藏了无数的疑团解不开,这时候就更是归心似箭,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赶回京城去。
身旁的木松也陷入了深深地漩涡里,百思不解之后,突发奇想:“那——会不会是晟王?他眼见着拉拢咱们侯府为他效力无望,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这之前提醒您,就是为了留下线索,好嫁祸给皇上?”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杀人越货的事,萧樾是干得出来的,可是想着在京时候萧樾的种种行为,潜意识里武青林却是不怎么怀疑他的,于是隐隐的叹息:“别猜了,是不是的,也总要等我回京见过他之后再说!哦,这件事回去之后对谁都不要说,这就是四平寨余孽最后的反扑,不管是回去跟刑部立案上报还是回府之后跟祖母和昙儿,都这么说!”
不能让老夫人和武昙知道有人要杀他,又因为这事儿可能牵扯到了皇帝或者是萧樾,所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也最好不要往大了闹。
“属下明白!”木松谨慎的应下。
两日之后的黎明时分,皇帝自寝宫中被陶任之叫醒,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疾步进了寝殿,自主的跪下去请罪:“请陛下降罪,您吩咐奴才去办的那件事,出了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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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林哥的掌声在哪里?
第121章 战死?不对!(一更)
皇帝本来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
他阴沉沉的问:“你们暴露身份了?”
“没!”那人单膝点地,始终没敢抬头,怕他误会自己办事不利,连忙解释,“赶在属下动手之前,有人先出手了!”
“嗯?”皇帝一瞬间似是没能领会这话的意思。
那人赶紧继续解释:“属下原来将动手的地点设在刚出江坚辖区的停风岗,算行程应该是在傍晚时分,可是没想到武世子一行一大早才刚启程不久就在官道上遇袭了。”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来夜里都睡得很不好,所以中途被人吵醒,状态就格外的差些。
他是听到这会儿,脑子里才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眼神也慢慢清明。
他抬起头,看向跪在面前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做的?”
“属下一开始带人在前路设伏,没注意他那边的动静,等上来消息已经是半日以后,再到属下赶过去事发地点打探的时候,当地的官府已经清理过了。”那人回道,“据说是江坚境内那个四平寨的余孽做的,被活捉了几个人,被武世子一并带着正在回京的路上,他身边的亲兵是有跟当地官府陈述说当时的情况挺惊险的,多亏了武世子的身手了得才侥幸逃过一劫。具体的——可能得等武世子押解犯人进京之后再跟刑部和大理寺那边详禀了。”
皇帝对其中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问:“那武青林没事吧?”
“说是受了点皮外伤,应该是没大的妨碍,处理了那些刺客之后都没耽误行程,接着又往京城赶了!”那人道:“因为状况突然,奴才怕是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而横加利用了,所以就没敢再动手,以最快的速度先回来禀报皇上。按照武世子的行军速度,他应该还得一日半左右才能抵京,奴才是想问……这样一来,是否还需要奴才等人再出手?”
皇帝略一思忖,就当机立断的抬了抬手:“不必了!可一不可再,他这一趟路上只走个三四天,连番遇刺,这戏做的就要露马脚了,把人撤回来吧。”
“是!奴才遵旨!”那人应诺一声,又在原地跪了片刻,见皇帝再次挥手,这才爬起来,出了皇帝的寝宫,并且趁着天还没亮,款速隐退在将明未明的天色里。
这边皇帝坐在龙床上,保持着那个姿势又坐了许久未动,一眼看上去很有点儿别扭。
陶任之试着问道:“天色还早呢,陛下今儿个不上朝的话,要不要再歇会儿?”
皇帝的思绪被打断。
他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然后缓缓的将目光移到陶任之脸上,阴沉沉道:“你说——会不会是萧樾做的?他在跟朕玩将计就计?”
四平寨的匪徒?有可能吗?那些匪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山寨都被剿灭了,几个乌合之众还不要命的再次反扑?
但是目前传递回来的消息有限,皇帝抓不住关键线索,一时也不好揣测其中玄妙。
本来这趟差事他不是非得派武青林去不可的,就是因为萧樾突然跟定远侯府接触,让他心中恼怒,索性就差遣了武青林这趟差事,并且派人出去准备在他回京的路上制造一场假刺杀,并且祸水东引留下线索嫁祸给萧樾,直接离间掉他们双方的关系。